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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是小老兒從西域商人那花大價錢採購來的,本想留著自己吃,公子你不要就算啦!”說著便作勢要將筐抬回去。

  書風雅抬手制止了他的動作,隨手放下一錠銀子,又在街上找了個壯漢幫忙提著筐,轉身往客棧走去。壯漢一直幫書風雅將筐提回了客棧,得到了一些佣金,十分開心地離開了。

  書風雅命隨從將火雞搬到了廚房,詢問了廚師之後發現這東西不適合煲湯,便從客棧後廚宰了一隻雞。

  廚子難免有些不解,好奇地問:“公子何必繞遠呢?咱們這自己就有雞,為何還跑集市上去買?”

  書風雅提著褪毛洗淨的雞走進廚房:“忘了。”

  “……”

  怎麼會忘?只不過是想出去走走而已。有時候有些話不能對別人說,就只能自己想通。

  雞湯很快就煲好了。

  很難想像書風雅這種人還會做飯。

  陸映真看著桌上那一盅色香味俱全的雞湯,饞得口水直流。

  書風雅替她盛了一碗:“喝吧。”

  陸映真非常快樂地接過喝了起來,神情十分喜悅。

  書風雅看她高興,心情也好了很多,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又檢查了一眼窗戶關好了,才慢慢開了口:“今天在外面時我和你說的話你可能有所誤會,我只是想不到那些騙別人的胡言亂語你也會相信,才會發出那樣的感嘆。”

  陸映真聞言一怔,喝雞湯的動作猛地頓住,嗆得眼淚直流。

  書風雅抽出袖中絲帕遞給她:“有時候我也奇怪,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我以為將你看的很透徹,卻發現並不是這樣。你想什麼便說什麼,我總是不會怪你的。你不要將話藏在心裡,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知道?”

  陸映真看怪物一樣看著書風雅。

  書風雅露出鼓勵的神色:“若說一開始想要娶你是有別的心思,現在卻只剩下真心了。”

  “你……”

  “該做的我都已做了,該說的話我也都說了,我是真心想娶你,沒別的算計,你若還是不信,那我今後也不會再多想。”

  這話說得真是涼薄,甚至還帶著點威脅。他有埋怨她不相信他的意思,也有疲憊了不想繼續的意思。似乎只要她這次再將他的表白當耳旁風,他就真的會從此一刀兩斷,再不提及。

  陸映真心亂了,她放下湯碗,眼神閃爍地四處亂瞟,實在想不出該如何回答他。

  其實也並非不相信他,只是這一切來得太快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他是曾經多次提出要娶她,對她的態度也一直很曖昧,可也僅限於曖昧,從未挑明過,現在也沒有說明。

  他只是說要娶她,含含糊糊地說對她有真心,但又真的為她做過什麼呢?身為一個女人,很難不考慮這些。

  他畢竟是她名義上的侄子,這是兩人之間不可忽視的障礙,即便她答應了又如何,難道真的讓書歸塵和大哥割袍斷義麼?就算大哥肯,書歸塵也未必肯。

  想到“割袍斷義”這四個字,陸映真忽然記起一個人,這個人從今早起來就被她忽略了。

  “壞了!”陸映真急切地瞥了一眼窗外,夜幕已臨,天色很晚了,“寧寒霄和慕劍飛昨晚就出去了,可到現在還沒回來,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

  書風雅一語不發地看著她。

  陸映真回望向他,被他眼中明顯的怒意嚇到了:“你怎麼了?”

  書風雅不答反問:“你還記不記得自己一歲抓鬮時抓到了什麼。”

  “……記得,怎麼……”

  “你那時候是隨便抓來玩的麼?”

  陸映真臉上浮出尷尬的笑容:“……一歲的孩子能懂什麼,當然是隨便……”

  “可我那時卻不是一歲。”書風雅成功地將話題拉回正軌,“你要對我負責。”

  ……她對他負責??沒搞錯吧??她這被他看過摸過就差沒睡過的黃花大閨女都沒說過讓他負責,他這堂堂男子漢卻嚷嚷著讓她負責???

  陸映真僵硬道:“你……你還跟我算這些……你怎麼不看看這麼多年來是誰像你娘一樣照顧你疼愛你陪你一起玩到大啊,你真沒良心……”

  書風雅對於她的狡辯只說了一個字,驚得她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他叫了她一聲:“娘。”

  “……”-_-|||“……乖兒子。”

  書風雅反問道:“現在可以說正題了?要不要嫁給我?點頭,或者吻我。”

  這兩個選擇真的有區別嗎????

  陸映真忽然鎮定了,她看著書風雅,臉色漸漸平靜下來,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說出了很久之前就想說的一句話:“你這個人就是這樣,什麼時候在做人,什麼時候在做戲,你自己分得清嗎?”

  書風雅看著她,忽然頹然地別開了頭,苦澀在他清俊的臉上漫延,圓潤的指尖染了蜜色的燭光,一點點撫過他緊蹙的眉心。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起身離開。

  走到門邊上時,他側首道:“我自己挑選了你,可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沒有挑選我。我發現,如果我們的路不一樣,而我又不想改變初衷,那就只能走了。”

  這“走”字,等於放手。

  陸映真看著他離開,看著他體貼地為她關好門,聽著他低聲囑咐她早些安睡,落入耳中的男音是那麼柔,仿佛一匹精緻的緞子,又像一道清湛的流水,潺潺涓涓。

  如果襄王在這,一定會撫掌大笑,太好了太好了,他們終於自相殘殺了!

  但是……要知道,濃情蜜意終有時,相愛相殺最長久。→_→

  書風雅走了沒多久又折返了回來,跨進門時正看見陸映真在抹眼淚。

  他解開腰間玉帶的盤扣,雪衫如蝶翼般展開:“方才回去的路上我仔細想了想,我剛剛說的話有些不對。”

  陸映真並沒發現危險靠近,低頭對手指,鼻音很重道:“有什麼不對?”

  “理論錯誤。”

  “……那怎麼辦?”

  “理論應該跟實踐結合。”

  陸映真聽得迷迷糊糊:“什麼意思啊?”

  書風雅已走到了她身邊,敞開的外衫內是雪白的對襟中衣,墨黑瞳孔襯得臉龐愈發如玉:“即便路不一樣也可以改道而行,就好比打麻將學章法也要多打幾圈才會。年輕人不該被一些事局限,就好像不該在書本里學七情六慾,那便像趴在桌子上學游水,丟進河裡照樣會被淹死。”

  陸映真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身子,終於意識到了危險,朝後撤了撤驚訝道:“你要做什麼……”

  書風雅抬手指著她心的位置:“我要在那裡造一所房子。”

  陸映真循著望去,瞬間臉紅,吸了吸鼻子道:“在那裡,你不怕死麼?”

  書風雅清朗一笑,動聽的聲音仿若玉珠相撞,透徹湛然:“若真要死的話,晚死不如早死。”

  第29章 …

  聽他這麼說,陸映真抬手抹了抹眼角,揚頭看著他,微微一笑:“好啊,要造房子也行,但你得先打地基吧?”

  書風雅傾□子靠近她:“怎麼打?”

  陸映真笑眯眯地下腰,身形一轉跑得離他遠遠的,走到書桌邊端坐著:“來,你還有多少秘密,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一次性全部說出來,不許保留。”

  書風雅仍然保持著方才那個彎身的姿勢,側首對她笑了笑:“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下一刻,房門被人從外推開,數名官兵模樣的人闖了進來,在房內整齊地站成兩排,一個首領模樣的人走進來朝書風雅單膝跪下,恭敬道:“卑職叩見世子。”

  ……???

  陸映真滿頭問號加冷汗,她震驚地看向書風雅,顯然被嚇得不輕。

  書風雅直起身道:“起來吧。”隨後向陸映真介紹,“這是秦無炎秦統領。”

  秦無炎應聲收禮,對陸映真抱了抱拳:“陸姑娘有禮。”

  陸映真:“……”

  “給秦統領回禮,愣著幹什麼?”

  秦無炎笑道:“世子太客氣了,陸姑娘是將來的世子妃,哪裡需要對卑職行禮。”

  世子妃……陸映真容量不太大的腦子裡勉強又擠進去了這三個字。

  書風雅淺笑一聲,眼下有些淡淡的青,顯然這陣子休息的不太好,精神欠佳:“這不是還沒成親嗎,禮不可廢。”

  秦無炎頓時對這位常年不在王府的世子肅然起敬,果然是比襄王府那個二世祖來的好啊!

  陸映真悄悄扯了扯書風雅的袖子,結巴道:“那個……能不能讓這些官兵先出去,我、我害怕……”

  書風雅驚訝地看著她,那眼神好似在說:原來你有害怕的東西?

  陸映真滿眼都是憤怒的小火苗,可惡!

  “你們先退下吧。”書風雅微微一笑,抬了抬手,官兵們立刻應聲退下,房內只剩下他們和秦無炎三人,他略微沉吟,對秦無炎道,“不知秦統領這次來是……”

  秦無炎嘆了口氣道:“卑職是奉王爺之命來接世子回府的。”

  “回去?”

  “是,二王子昨日出門……嗯,出了點事,被人家打了一頓,如今還躺在床上,性命堪憂……”秦無炎說得非常簡略,避開了許多難以啟齒的事,比如二王子被打的原因是因為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引起民憤,被隱藏在百姓里的高手趁機下了毒手……

  書風雅挑了挑眉:“讓我回去給二弟看病麼?”

  “當然不是,世子醫術高明天下無雙,但二王子恐怕凶多吉少了,王爺讓世子回府,是打算今後都不需要世子在外籌謀了。”秦無炎趕忙解釋。

  “身邊的兒子死了才肯把外面的兒子找回去啊。”書風雅淡淡地笑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映真聽得雲裡霧裡,但也大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書風雅他……居然是世子……世子可就是將來的王爺,那他豈不是姓洛的?書歸塵祖輩雖家學甚豐,但書家也只能算是,江湖上的世家,跟朝廷可是扯不上半分關係……難怪從小就看書風雅和書歸塵之間不像親父子,原來他們真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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