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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翩翩已經呆掉了,只能麻木點頭。

  蓮豈勾了勾唇,起身放開了她,玩笑適可而止:“去收拾一下東西吧,明日我們便出發。”

  何翩翩半個身子躺在桌上,眼神呆滯,心中似有千百匹狂野大馬狂奔而過,只恨不能把刀架在蓮豈脖子上砍吖的——把人撩撥完撒手走了,有他這樣的嗎?

  *

  古人云: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千言萬語在坐上離開京城的馬車時只匯成了一個詞:我X!

  “七叔,怎麼他也去?”何翩翩瞪大眼睛指著盤膝坐在蓮豈對面的霧月清瀾問道。

  蓮豈掀了下眼皮:“翩翩,霧月公子是為我們引路的朋友,不可無禮。”

  何翩翩壓根就沒聽進去:“七叔,我跟他水火不容,南北對立,人鬼殊途……”

  聽到最後四個字,霧月清瀾忍不住抽了嘴角:“夫人此言差矣,上次實是你我之間有些誤會才引得那般結果,如今誤會解除,我們一定可以和平相處。”

  何翩翩面無表情地否認:“不可能,凡是敵對的,早晚要火拼的。”

  “誰說的?夫人沒聽說過雙修儀軌嗎?”

  雙修?跟你?何翩翩看看霧月清瀾,又看看蓮豈。

  蓮豈彈了彈衣袖,柔和的陽光從車簾的fèng隙映she進來,點亮了他清瘦的臉龐,露出幾分冷意:“上來吧,翩翩。若別人講道理,我們自然也要講道理,若別人強詞奪理,我自會讓他躺著出去。”

  何翩翩當然相信蓮豈,也很聽蓮豈的話,所以她很乖巧地上了馬車,並膝坐到蓮豈身後,靠著墊子畫圈圈詛咒霧月清瀾。

  霧月清瀾的視線一直定在何翩翩身上,向來自傲清高的他還沒習慣看人臉色,所以沒發現蓮豈嘴角漸漸沒了笑容。

  “走吧。”淡淡吩咐了車夫,蓮豈替自己和霧月清瀾斟了兩杯茶,緩緩推到他面前,聲音不大卻很沉靜地說,“君請隨意。”

  霧月清瀾猛地回神,掩唇咳了兩聲,端起茶杯慢慢品著:“蓮督主的茶藝甚好,真是讓在下唇齒留香,大飽口福。”

  何翩翩在心裡冷哼,最壞的就是你,你還有那麼多話說?

  蓮豈勾唇輕笑:“霧月公子過獎,今日過後你我還要並肩作戰,喝茶的機會有很多。”

  ——你敢窺伺我的東西,我叫你變白痴!

  “蓮夫人看起來年紀不大。”霧月清瀾忽然轉了個話題。

  蓮豈嘴角笑意加深:“翩翩?她已經不小了。”

  何翩翩聽著他們的談話,莫名地看向蓮豈,只覺他嘴角那抹微笑熟悉至極,依稀記得,那應該是她第一次在蘇府見到他時,他用來嚇唬她的那抹詭異陰鷙的笑意。

  “也對,都已經嫁人了,應該也不小了。”霧月清瀾將茶一飲而盡。

  蓮豈斂眸道:“那是自然。”

  “我想……”霧月清瀾欲說什麼,卻被蓮豈打斷。

  他抬手取過其手邊茶杯,淡淡道:“想喝茶?我來給你倒。”

  霧月清瀾自此後再也未曾向蓮豈提過何翩翩。

  他原以為何翩翩之於蓮豈的意義和後院裡那些姬妾是一樣的,卻忽然發現截然不同,所以他自然不會再旁敲側擊地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就這樣,一行人表面和睦暗裡各有算計地到達了目的地。

  何翩翩一下馬車就發現蓮豈臉色很差,事實上這一路上他的臉色都很差,她也不知道哪得罪了七叔,不管她怎麼恭維取悅,蓮豈就是不理她,以前她說五句話蓮豈最起碼會回她一句,現在她說十句蓮豈都不見得回一句。

  東衡看著一向對夫人體貼入微的督主撇下何翩翩直接進了客棧,使勁地揉了揉眼睛,心道,絕對是看錯了……

  霧月清瀾走到獨自發愣的何翩翩身邊,輕飄飄地跟她擦肩而過,悠然道:“蓮督主似乎不太高興。”

  何翩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是人都看得出來。”

  “蓮督主很少喜形於色。”

  這還用你說嗎?

  “一定是因為夫人吧?”

  怎麼可能?

  “是因為在下和夫人走的太近嗎?”

  我們倆一路上就沒說過話好不好?

  “那……”霧月清瀾話說到一半忽然止住了,因為他看見了折返而回的蓮豈。

  今日有些陰天,蓮豈負手立在客棧門口,昏暗的光線照著他一襲青蓮雪緞長衫的身影,翩然生姿。他玉冠間的白色飄帶隨風輕揚,衣袂湛然清逸,恍若萬千瓊林之中最卓然的一顆玉樹,其姿傾城,猶如霧中雪蓮,煙中芍藥,美成畫卷。

  “翩翩你先跟東衡回房休息,我有些話要跟霧月公子說。”蓮豈若無其事地將翩翩推到東衡身邊,瞳仁略彎,淡淡地斜睨了一眼東衡,意思很明顯。

  東衡立刻朝何翩翩一抱拳,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何翩翩自不會拒絕,點了點頭朝客棧內走去。

  她人剛踏入客棧,蓮豈就低聲開了口:“霧月清瀾,不要以為你現在對我還有用處我便不會動你,記住,你若再敢做什麼事情,我必殺你。”

  霧月清瀾淡笑著應下,面上平靜無波,腦子裡卻已轉了幾轉:“督主請放心,在下絕對不會試圖挑釁督主的底線。”

  蓮豈優雅地笑了笑,轉身離開。

  客棧里,當何翩翩見到蓮豈時,他已經不笑了。

  在何翩翩遲鈍的大腦里,形成了一種危機意識,大致明白目前這種狀況可以稱之為什麼。

  ——遷怒啊!

  東衡看了一眼何翩翩,在蓮豈耳邊低聲道:“要殺了霧月清瀾嗎督主?”

  蓮豈以指為笄,梳理著落了冠的墨發,不咸不淡道:“不必如此緊張。”

  東衡點頭:“是,督主。那打成廢人如何?”

  “……東衡,就是因為所有人都有你這種想法,別人才討厭我們東廠。”

  東衡皺起眉頭,不知道悟了什麼,狠絕道:“我明白了督主,那下毒,神不知鬼不覺……”

  “夠了,當我沒說過。”蓮豈抬手打斷他的話,“你出去吧。”

  何翩翩同情地看著東衡,但看了一會又覺得需要同情的是自己。

  “屬下告退。”東衡面色尷尬地施禮退出房間,直到離開很遠都沒明白督主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眼中閃爍著崇拜的流光,督主真是越來越深奧了!

  第十二章 …

  東衡自由了,那麼她呢?何翩翩忐忑地偷瞧蓮豈,他線條優美的鼻翼稜角分明,墨黑的長髮垂落在肩側,散發著淡淡的光華。

  “你……”他開口欲說什麼,卻又忽然停住,視線慢慢移到門上,不消片刻門外便響起了東衡的聲音,“督主,太后密旨到。”

  何翩翩一聽見“太后”倆字渾身都變得很不舒坦,她扁了扁嘴,微變了臉色。

  蓮豈將何翩翩細微的動作全部看在眼裡,唇角微揚,淡聲道:“進來吧。”

  東衡應聲進房,低眉斂目地將密旨遞給蓮豈,而後麻利地轉身離開。

  “等等。”蓮豈手中握著密旨,叫住了東衡,“帶夫人一起下去用膳。”

  ……不就是個密旨麼,還防備著她,不准她看她還會非看不成?何翩翩一撅嘴,也不等東衡領命,直接獨自出了門。

  東衡立在那,一時反應不過來。

  蓮豈望了她的背影一會,垂頭看向手中密旨,輕聲道:“看好霧月清瀾,不要讓他靠近夫人。”

  “是。”東衡回神,趕忙去追何翩翩。

  何翩翩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隨便點了幾個菜,百無聊賴地等著吃飯,當她將視線移到客棧外的某個角落時,忽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師父!?何翩翩二話不說飛身出了客棧,朝著竄入胡同的那個白髮老頭追去。

  東衡下了樓便見到何翩翩的身影已經只剩下半個衣角了,他三兩聲吩咐了南謹和西策向蓮豈回報行蹤,便飛奔著追了上去。

  時值正午,太陽毒辣,何翩翩追了不久便出了一身汗,她強忍著燥熱和疲累一直跟著那人出了城,進了一片竹林,停在了一間別致優雅的竹室之外。

  “師父!”何翩翩收住腳步高喊了那人一聲,那人隨著她的呼喚停住了身,轉過臉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何翩翩一怔,這種笑容絕不可能出現在她那個二缺師父身上,這人是假的!何翩翩立馬轉身原路返回,卻發現那個假扮霸刀老祖的人迅速追了過來,並且撕了白髮和人皮面具,以真顏站到了她前方。

  “何姑娘留步。”

  居然是個女的?何翩翩詫異地看著眼前穿著陳舊男裝卻不掩芳華的女子。

  “何姑娘不必驚慌,我此番引你前來,實是有事相求。”

  “求我?”她可不想惹事上身,果斷拒絕,“不好意思,我沒那麼好心腸。”

  “何姑娘不願也無妨,那蓮督主……”

  “七叔比我還惡毒!”

  女子顯然沒料到何翩翩會連是什麼事情都不聽就拒絕,不由心中一悲:“看來是小女子眼拙了,本以為何姑娘是個心地善良有惻隱之心的女子,想不到你如此冷血無情心狠手辣,與蓮豈那閹狗還真是相配!”

  何翩翩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等等,你說我七叔什麼?”

  “閹狗!”女子咬牙切齒地重複了一遍,“你們都不是好東西!”

  “打住!”何翩翩做了個停的手勢,拔刀而出,“你古怪,我早就發覺了,你神經,我現在才知道。別人不幫你就是狗就是心狠手辣冷血無情?你是不是有病呀你?”

  “哼。”女子也不怕她,自腰間抽出軟鞭,冷聲道,“哥哥說得對,朝廷沒一個好東西,今日我便替天行地,除了你這個禍害!”

  何翩翩抖了抖刀柄,面無表情道:“你可以試試。”

  女子氣急,咬牙揮鞭而上,招招狠毒,何翩翩機警躲過,與她扭打在一起。

  東衡趕到時見到這一幕,立刻提劍而上,高呼:“夫人小心!”

  何翩翩正專心抵擋女子的進攻,哪裡抽得出時間理他?這女人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她每一次都是勉強避開,漸漸地有些體力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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