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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就無法敲響房門,所以轉身離開了話劇團,回到停在門口的車上,撥通了她的電話。

  蔣品一聽見電話那頭屬於他的聲音,遲疑又驚訝地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傅煜書那邊停頓了一會,才緩緩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好奇,上次你在我家時房子忽然震動,那個原因我找到了。”

  蔣品一立刻問:“那是為什麼?你找到了就好,不要因為這個受傷。”她到底還是會忍不住關心他,這讓她覺得很無力。

  傅煜書很久才問:“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蔣品一毫不猶豫道:“想。”

  “我在話劇團外面的車上等你,你過來我再告訴你。”語畢,像是怕她拒絕,直接掛了電話。

  蔣品一站在原地拿著手機發怔,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之前跟她說,找人跟蹤她父親是為了儘快解開槐園的秘密,那樣她才可以更自由,這個“自由”,究竟是字面上的自由,還是感情上的自由?

  他想知道父親的職業,卻不肯親口問她,也不願由她說出來,這又是因為什麼?是因為擔心事情最後的結果不好,而使告訴了他那麼多消息的她內疚和難過?

  他究竟是什麼用心,她想得很累,或許見他一面問清楚是個不錯的選擇。

  ☆、第十七章

  傅煜書安靜地坐在車裡看著蔣品一從話劇團里走出來,她背著她喜歡的背包,捏著背包帶子的手指纖長白皙,走向他的雙腿又長又直,脊背挺得筆直,和他遇見過的女性都不同。

  傅煜書彈了彈夾在指尖的煙,菸灰順著力量落向地面,他收回搭在車窗邊的手,把煙掐了丟進車裡的垃圾盒裡,下車替她打開副駕駛的門。

  蔣品一抬眼看了看保持沉默的傅煜書,他穿著件雪白的軟領襯衣,外面套了件深藍色的針織衫,黑色的棉質長褲下面是深棕色的皮鞋,從她的角度仰視他,可以看見他完美的下巴線條。

  即便被蔣品一毫不掩飾地打量,傅煜書的表情始終如水,他衣著單薄地站在冬日的寒風中,不催促她趕快上車,神色平靜沉穩,瞧不出喜怒哀樂。

  聽過任曦說起他年輕時候的事,蔣品一發現他真的不是個可以用她已知信息形容的人,他看上去和誰都可以相處得很好,似乎是個非常和善美好的人,但這也正是他做人圓滑的地方。

  要做到令所有人都喜歡,那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我要是一直站在這,你是不是就會一直等。”蔣品一開口問他,語調很輕。

  傅煜書呼出口氣,白色瀰漫,昭示了氣溫的寒冷,他不疾不徐道:“我會,你不會。”

  蔣品一心裡一彆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彎腰跨上了車。

  黑色的梅賽德斯關上了門,傅煜書繞到駕駛座上車,關好門後看向蔣品一問:“你餓不餓,車上有點零食。”

  蔣品一意外地看著他:“你還會買零食吃?”

  傅煜書沒答話,從車后座拉過一個袋子,袋子裡裝了許多乾果和水果,他遞給蔣品一,等她接過後道:“我不知道這些算不算你們女孩子說的零食,但這遠比那些膨化食品對身體好。”

  蔣品一打開袋子,摸出龍眼乾剝開吃了一顆,很甜,果肉很多,讓人心情都好起來了。

  傅煜書遞給她一個袋子,示意她把垃圾放進去,蔣品一把龍眼殼丟進去後,問他:“現在可以說那天你家為什麼會忽然‘地震’了嗎?”

  傅煜書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先問她:“車裡有煙味嗎?”

  蔣品一愣了一下,道:“沒有。”

  傅煜書點點頭:“好。”語畢,停頓了幾秒才說,“之前發生的那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我計算了一下,每次都會在特定的時間發生像鬧鬼一樣的地震。據我調查,槐園附近有個熱水廠,會發生這種情況,應該是因為這個廠子。”

  蔣品一的臉色變得有些莫名,半晌才問:“這和熱水廠有什麼關係?”

  傅煜書轉開視線望向前方,天色漸漸暗下來,路燈亮起來,透過車窗灑金蜜色的光暈,讓他的表情顯得柔和了不少,他神色平靜道:“因為我住的房子地板下面有個洞,連上熱水廠後,就會在預定時間發生那種情況。”

  “有個洞?”蔣品一不可思議地反問,“我只聽說那家有個奇怪的地下室,可從沒聽說過那家地下有洞。”

  傅煜書發動車子道:“回去看看你就知道了,你小時候父親不讓你去那棟房子的地下室玩,很可能就是因為這個。”

  蔣品一見他要帶她去他家,忽然有點不自在,紅著臉遲疑半晌,低聲道:“老是去你家好像不太方便,我既然問你就是相信你,你不用帶我去了。”

  傅煜書有一會兒沒回答,等車子行駛了五六分鐘,他才說:“是你說事情有了進展第一時間通知你,現在你又說不用帶你去,我不知道該遵循你的哪一條說法,你不要那麼善變。”

  不知為何,蔣品一就是知道他說的這個“善變”根本不是這件事,而是指他們之間的曖昧。

  蔣品一眼神複雜地望向傅煜書,傅煜書側眸看了她一眼,眼中仿若一片清潭,即便她心亂如麻,他依舊平靜。

  蔣品一帶著一種奇怪的賭氣心裡不再理他,他平靜,她就表現得比他更淡漠,等他將車停在他家門口她便立刻下車往自己家走,這讓傅煜書皺了一下眉,快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帶到了自己家裡,還隨手鎖上了門。

  “我說我不想看,你幹嘛非讓我來。”蔣品一擰眉道。

  傅煜書道:“是因為你父親在那個熱水廠工作麼?”

  蔣品一怔住,否認道:“當然不是。”

  “那是為什麼。”傅煜書的態度似乎是今天不給他一個交代他就不會罷休。

  蔣品一沉吟片刻,道:“前陣子我去看我媽的時候,遇見你前妻了,她找我談話。”

  傅煜書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他鎖著眉頭問:“她和你說什麼了?”

  蔣品一淡淡地說:“也沒說什麼,就說你們是怎麼認識,怎麼相愛,怎麼結的婚。”

  傅煜書轉過身去背對著蔣品一,很久都沒有轉過來,蔣品一即便看不見他的臉,卻也感覺得到他心情不太好,她忽然有點過意不去,轉移話題道:“你不是要帶我去看地下的那個洞?還去嗎?”

  傅煜書沒說話,直接抬腳朝地下室走,蔣品一連忙跟上去。

  傅煜書先一步順著補救過的梯子朝下走,蔣品一緊隨其後。因為有上一次摔倒的心理陰影,蔣品一走得特別小心翼翼,老是壞害怕再摔下去。

  傅煜書到達地面之後,就抬手扶住了她纖細的腰,護著她將她帶了下來,落到漆黑的地下室對面後也沒有鬆手。

  蔣品一被他從身後摟著,在一片無邊的黑暗中,竟然感覺不到一絲害怕,真是令人驚訝。

  “你可以放開我了。”蔣品一很輕地開口,話語裡帶著讓人心頭髮癢的語調。

  傅煜書沒有遵從她的要求,更沒有去開燈,就那麼從後面摟著她,漸漸從中間隔著一人的距離到貼得密不可分,蔣品一心神恍惚的間隙,聽見他長長地舒了口氣。

  蔣品一居然覺得耳根發熱,她腦子一懵就脫口道:“你不要再對我這樣了,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

  傅煜書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他緊了緊放在她腰間的手,感受著懷中身體的冰冷,一點點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她。

  “不是我先這麼做的。”傅煜書淡淡地說了句,抬手輕撫了一下她的頭,放開了她。

  蔣品一的身體得到釋放,那股溫暖離自己而去,她沒有感覺到什麼開心,反而有些失落。

  傅煜書打開地下室的燈,背對著她看著面向北的地方,指著蓋著白布的高柜子道:“柜子後面的牆是空的,我還沒來得及敲開看看通向哪裡。”

  蔣品一順著他的方向看去,那面柜子蓋著白布遮擋著後面的東西,陳舊的氣息讓人覺得壓抑,她看了幾眼就不再看,移開眼睛道:“你打算弄清楚牆後面通向哪裡嗎?”

  傅煜書回眸望著她,漆黑的眸子澄澈清明,新月般的眉襯得他面如冠玉,他理所當然道:“是的,這幾天我就會把它敲開看看裡面通向哪裡,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透露出去。”

  蔣品一望著他,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不知是針對他,還是針對槐園。

  傅煜書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蔣品一也是。他很快就秘密找來了工人去拆牆,蔣品一也沒有把自己知道的任何事情透露給任何人,一切都進展得非常順利。

  說實話,蔣品一也很好奇那棟房子底下的密室通向哪裡,如果按照傅煜書說的,那裡連接著熱水廠,那麼父親應該早就知道這件事,他在她小時就警告她不要去那裡玩,很明顯是了解一切。他的身份、目的,以及和那些奇怪自殺案的聯繫,令蔣品一感覺到危險。

  這一天晚上月亮又明又大,夜裡十二點鐘的時候宋雲仍然在傅煜書家沒有離開。他是一大早來的,這樣一個陰森的地方,他很佩服傅煜書可以住下去。

  “你在我這陪我呆了一天,還不打算回去麼。”傅煜書翻看著手裡的資料,不時對照一下電腦上打開的WORD文檔。

  宋雲端坐在沙發上喝茶,他穿著警察制服,眼神冷漠銳利,年歲傅煜書差不多。國家警察制服襯托著他英俊的臉旁,足以令任何女性為之著迷。

  “你到平江也有段時間了,我想看看你對這裡的事有什麼收穫。”他放下茶杯站起來走到書桌邊,打算看看傅煜書的稿子,傅煜書卻直接關了電腦屏幕,拒絕讓他觀看。

  宋雲微微一怔,失笑道:“還對我保密?”

  傅煜書道:“不是,我只是不習慣讓人看我寫的東西。”

  “你寫出來出版之後還不是可以人人買到?”宋雲並不相信這個理由。

  傅煜書站起來去給自己添茶水,邊走邊道:“出版社加工過的東西是符合國家標準的讀物,很多東西都會變得不一樣,自然不怕看。”

  宋雲雙手環胸道:“那你寫得都是不和諧的咯,你不怕我讓人抓你?”

  傅煜書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會,你就不會讓我來這裡。”

  提起這個,宋雲皺起了眉,淡淡道:“我讓你來,其實並沒有抱著多少破了槐園案子的想法,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有辦法找回過去的自己,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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