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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碧玉玩味地問道: “那你還說?”

  他慢慢靠近她,直白地說: “我最近日子不太好過,二少懷疑我,軍哥親自去金三角走那批貨都沒經過我,我這心裡憤憤不平的,睡了嫂子也情有可原。”

  林碧玉瞬間臉紅,到了她這個年紀,已經很少有男人可以讓她如此了,但周森可以,他讓她似乎又回到了春天。

  “我也覺得情有可原……”她暗示得不能再明顯了,正想靠到他身上,但他鬆開了她的手。

  不過還是理智一點好。今天外面的人都知道我來了,我逗留太久,我們就沒法有下次了。雖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我還不想那麼早死。”他微笑著撿起地上的襯衫,隨意穿上。又掃視周圍,發現了自己那件西裝外套,於是他上前換上,轉回身說: “軍哥什麼時候拿貨?我算算時間,安排個地方,別撞到槍口上。”

  林碧玉挑起眉,打量了一會兒他的臉,半晌才笑著說: “這件事我也不清楚呢,但他短時間內不會回來的,你可以隨意安排,去哪兒都行,你知道我的電話。”她意有所指。

  周森揚起嘴角,意味深長道: “不想告訴我嗎? ”他朝前一步, “你也不信我? ”

  這樣的問話,林碧玉真是無法抵抗,但她到底不是年輕小姑娘了,張張嘴,忍住沒說。

  周森丟下一句“走了”便越過她離開。這次他不但穿走了上次的外套,還把髒了的風衣也帶走了,披在西裝外套外面,門口的人倒是沒看出他換過衣服。

  回到車上,周森掛了擋踩油門,車子慢慢離開陳軍住所的小區。在街口等那長達一分半鐘的綠燈時,周森消極的情緒達到了頂峰。

  他捶了一下方向盤,靠在車椅背上,手指擋著眼睛。如果痛苦有聲音,滿街的人都可以感受到他的煎熬與瀕臨崩潰的心理防線。

  然而, 人的生命力,便是在痛苦的煎熬中強大起來的” 。《平凡的世界》中如是說。

  周森回家的時候夜色已深,一身酒氣。

  他很少喝那麼多酒,一直都把握著一個完美的度,既不會顯得失禮,又不會飲得太多。而現在,他混到如今的地位後,能強逼著他喝酒的人已經很少。陳軍和陳兵都不在,那麼,有很大可能就是他自己喝的。

  他可能有些醉了,開門進來前一點響動都沒,進來時把羅零一嚇了一跳。她正躺在床上看書,匆忙丟了書本,掀開被子想去扶住他,而他則直接倒在了床上。男人沉重的身體砸得她腿疼,但她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周森? ”她試探著叫他。

  他抬抬手,屈起一根手指彎了彎,好像人在點頭一樣,算是回應她了。

  羅零一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她艱難地把自己的腿抽出來,下了床替他脫鞋,然後用盡力氣把他的身體擺正,把人往上拉了拉。幫他脫外套時,羅零一發現他裡面穿著之前被陳太帶走的那件外套。

  她所有的動作都停下了,手指輕輕撫過那件外套,除了酒味,依稀可以聞見他身上還有一股女人用的香水味。

  儘管非常不願意承認,但稍稍想想,她就能猜到他今天見過誰、做了什麼。

  羅零一安靜了一會兒,再次幫他脫衣服,先是風衣,隨後是那件帶著香水味的外套,接著抽掉皮帶,讓他睡得更舒服些。

  做完這一切,她站直身子準備把衣服拿去洗,眼角餘光發現他身上的白襯衣也髒了,肩頭有深紅色的痕跡。她彎腰湊上去聞了聞,是紅酒味。

  他到底去做了什麼,怎麼身上還灑了紅酒?

  看他閉著眼、緊蹙眉頭,心情明顯不好,羅零一放棄了思考,將他的襯衫紐扣一顆顆解開,在解最後一顆的時候,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眯起眼凝視著她,把她嚇了一跳。

  “是你。”他低沉地念了兩個字,便重新閉上眼,十分大方地放開了手。

  羅零一順順利利地把他的襯衣脫了下來。

  為他蓋好被子,將所有脫下來的衣服抱在懷裡,羅零一走出臥室,關好門,朝洗衣間走去。

  大衣是不能水洗的,但味道不好,還是先掛在那兒好了。

  她剛把大衣掛好,手機的震動聲就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手機在大衣口袋裡,於是取出來,來電顯示是林碧玉。

  陳軍的妻子叫林碧玉。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這一天馬上就要結束,她這麼晚打來電話,很難不讓人胡思亂想。

  遲疑了一下,羅零一拿著手機快速跑回臥室,打開門卻瞧見周森難得地睡得很死。

  怎麼辦,接了是不是不太禮貌?可是不接的話,萬一有什麼重要的事影響到案件呢?

  躊躇再三,羅零一走出臥室,關上門,按下了接聽鍵,低聲道: “你好!”

  那邊安靜了一下,顯然是對接電話的人有些驚訝,隨後便笑著說: “是羅小姐吧?我是陳太。”

  “陳太好!我知道的,有來電顯示。森哥喝多了酒,怎麼叫都不醒,我這才接了電話。您有事的話,要不明早再打? ”

  林碧玉拖長音調思索了一下,說: “這樣啊……那你幫我轉告他吧。在他的西裝口袋裡有一張卡,你把那張卡給他,告訴他我答應他了,讓他明天給我回電話。”

  羅零一應下,掛斷電話後走到洗衣間,從周森的西裝內側的口袋裡取出一張卡——是房卡。

  收起他的手機,把卡放在一邊,將能水洗的衣服全都洗乾淨掛起來……羅零一從洗衣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一點多。

  她拿著手機和房卡回到臥室,放到桌上,寫了張字條,把林碧玉讓她轉告的話寫清楚後放在桌上用手機壓好,隨後掀開被子的一角,和他保持著一定距離,閉上了眼睛。

  她看上去似乎已經休息了,可腦子裡一直亂鬨鬨的。

  她天馬行空地想著些有的沒的,生怕放空之後會克制不住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

  直到凌晨六點多,羅零一才勉強睡著。周森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她精神不太好地閉著眼,看上去有些疲憊。他掀開被子下床,也沒有驚醒平時都很敏感的她。

  宿醉的後果就是頭疼欲裂,周森穿上拖鞋,按著額角朝衣帽間走去。路過桌子時,他瞧見了上面的字條、手機和房卡。

  他立刻回頭,羅零一還在睡覺,他拿起桌上的紙條,看完內容之後忽然有些衝動的情緒。這太難得了,到了他這個年紀,已經很難產生這種類似“什麼都不管了先做了再說”的情緒,它來得那麼洶湧而陌生,讓他無從拒絕。

  他去洗了個澡。

  浴室緊鄰著洗衣間,路過洗衣間時,他從門fèng看見了裡面洗好晾曬的衣服。

  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過這樣的感受了?自從接受這份任務開始,不論什麼衣服,從來都是直接丟到洗衣店。有人幫他換下舊衣裳、洗乾淨曬起來這種事,已經久違了。

  這間房子他住了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讓他感覺到,這裡像一個家了。

  周森洗完澡回來的時候羅零一還沒醒,他脫了浴袍,回到床上,將睡著的她攬入懷中。

  羅零一倏地睜開眼,緊繃道: “你做什麼?”

  “裝睡。”他湊近她脖子,篤定地說, “還裝嗎? ”

  羅零一扯開他的手, 轉回身和他對視著,不說話。

  “多謝你。”他坐起來,敞著浴袍靠在床頭,曲著腿,手像安撫小動物一樣摩挲著她的頭。

  羅零一不解: “為什麼突然謝我?”

  周森勾起嘴角,細細道來: “多謝你給我這個醉鬼洗衣服,多謝你照顧我這個醉鬼,大概就是這樣。”

  羅零一勉強笑笑,說: “不用謝。”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做一輩子——這些話,她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她坐起身下了床,去洗漱時發現桌上的房卡等都不見了,於是回頭問他: “今天就要去嗎? ”

  周森點點頭,直言道: “陳軍要給越南佬補上被海關扣掉的那批貨,這會兒在金三角。這次是他和陳兵兩人親自去的,沒告訴我具體的交易細節,吳放讓我想辦法查出來。”

  羅零一稍一思索就明白了: “所以你打算從陳太那兒入手?”

  周森慵懶地下了床,慢吞吞地走到她身邊,挑眉說道: “是,所以你可以不用再胡思亂想了。”

  羅零一紅了臉,別開頭說: “我沒有。”

  “沒有? ”貼耳的詢問,搞得她心亂如麻。他似乎對每個女人都喜歡這樣,因為他很清楚,一旦他這麼做了,不管多麼強大的女人都會丟盔棄甲,道出實話,今天羅零一卻讓他刮目相看。

  她退後一步與他拉開距離,仰頭直視著他說:“所以你和她曖昧不清是為了套話,那你現在跟我這樣又是為了什麼?反正我已經和你在一條船上了,你沒必要討好我……”

  說完話她垂下了驕傲的頭。這麼久了,她還是第一次問周森這個。他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不怎麼清楚,但擺到檯面上來說,還是第一次。

  “你問我為什麼,。”周森嘴角噙著笑,看上去卻並不怎麼高興,他拿起桌上的ZIPPO打火機,從恆溫櫃裡取出雪茄,點燃之後漫不經心道, “我也很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如果你比我先想出來,記得告訴我。”說完便進了衣帽間換衣服。

  羅零一糾結了一下,還是追到衣帽間門口,捂著眼睛不看他換衣服,強調道: “雖然是為了套話,但你也……矜持一點,不要被占了便宜。”

  周森的表情可謂十分精彩,她捂著眼睛看不見,看見了定要非常驚訝。

  最終,她只聽見他帶著笑意的回答: “盡力而為。”

  他們都知道,這很難。

  林碧玉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可以從老陳董那兒安安穩穩地坐上陳軍太太這個位置,多年來不曾動搖過,沒有任何女人可以比得過她,足可見她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想要從這樣的女人那裡套到話,肯定得做出一點犧牲。至於犧牲什麼,就很難由自己選擇了。

  林碧玉接到周森的電話後坦白地說: “周森,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我覺得你不是只想安排個時間偷情那麼簡單。”

  周森沒有很快回答,電話里靜了一會兒才響起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想知道嗎?來你開的房間,我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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