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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涼的手拉著她的手腕,她驚了一下,回頭看去,周森眯眼皺眉,淡淡地看著她。

  “來都來了,那麼急著走?”

  他的聲音十分沙啞,話說得不太清楚,很顯然是剛醒過來,嗓子不舒服。

  羅零一立刻去給他倒水,周森看都沒看吳放和陳珊,視線一直定在她身上,發現了她手腕的傷口,這才帶著銳利的眼神往吳放身上扔眼刀子。

  “這個……安排的人去晚了一點,不過好在有驚無險。”吳放尷尬地說。

  周森收回視線,他不怎麼注意陳珊,陳珊有些失落,這些日子她照顧他照顧得無微不至,雖然是上面的安排,可還是心裡不痛快。

  怎麼就看都不看她一眼呢?委屈啊。

  “我沒事。”羅零一端來水給他喝,“你喝點水,感覺怎麼樣?”她仰頭,“吳隊,能幫忙叫一下大夫嗎?”

  吳放如夢初醒,這種事居然還要提醒,真是被周森醒過來這事兒給激動壞了。

  “我去吧。”陳珊忽然開口,周森終於看了她一眼,只是眼神平靜疏離得讓她覺得還不如不看她呢,“我去,你們聊。”說罷,她就轉身出去了,還幫他們關上了門。

  周森喝了點水,說話感覺好了許多,他拉過羅零一受傷的手腕看了看,點頭說:“看著是沒事兒了,你要出院了?”

  羅零一點頭,沒有否認:“時間差不多了,再住在這浪費錢不太好。”

  周森看了看自己旁邊那張病床,直接說:“我應該一時半會出不去,你在這照顧我好了。”

  羅零一驚訝地看著他,隨後又去看吳放,吳放停頓了一下說:“我安排了陳珊照顧你,這幾天一直是她照顧你的。”

  周森微微頷首:“既然我醒了,那就不用她了,誰來照顧我這點事,我還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吧,吳隊?”

  最後是個諷刺的笑,也不知道他吃了什麼槍藥,還是心情不好,總之他一點就著,明明不是什麼太大不了的事,也好似觸到了他的逆鱗。

  陳珊和大夫一起進來的時候就聽見他說這句話,她僵了一下,走進來笑著說:“當然可以了,我也早就想回警隊工作了,有羅小姐照顧周警官就太好了。”

  “那就這樣吧。”吳放也懶得管了,“大夫你看看,老周身體怎麼樣。”

  陳珊皺皺眉:“周警官才多大啊,吳隊你就管他叫老周了?”

  吳放瞪眼:“都三十五了,眼看著奔四了,還不是老周?我叫你小周你敢應嗎?”他斜睨著周森。

  開起了玩笑,氣氛漸漸緩和下來,周森好整以暇道:“年輕點自然好的,我有什麼不敢應的。”

  吳放輕哼一聲:“裝嫩!”

  大夫給周森做了詳細地檢查,最後得出的結果令人欣喜。

  “醒了就好,沒什麼大問題了,再住幾天院觀察一下長長傷口就可以出院了。”

  聽了這話,大家都鬆了口氣,吳放思索了一下,對陳珊說:“那你先回警隊上班吧。”

  陳珊點頭,轉身便走,在她推門離開的時候,周森忽然開口說:“謝了,小姑娘。”

  陳珊詫異地回頭看著他,一臉的受寵若驚。

  “不論是照顧我,還是那天晚上扶住我,都謝了。”

  周森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即便十年的臥底生涯讓他性子變得十分涼薄,但感謝的話還是必須得說。

  陳珊的心情很微妙,吸了口氣說:“不用客氣,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先走了,周警官注意身體,再見!”

  陳珊離開了病房,吳放卻不急著離開,他和緩地對羅零一說:“零一,你先出去燒點水, 我有電話單獨和老周說。”

  羅零一自然不會拒絕,她拎著暖壺離開,剛一關門,吳放就問了周森一個尖銳而直接的問題。

  “你想好了嗎?要和她在一起。”

  第四十一章

  想好了嗎?

  其實周森也一直在問自己。

  他不說話,吳放也明白他的想法,他嘆了口氣說:“你知道,我一直不願意在你面前提起萌萌的事,我也很希望你可以從她的去世里走出來,你一把年紀了,為了國家,到現在連個孩子都沒有,我也愧疚,但是老周,現在時機不到,我不希望再發生萌萌的事,因為我不認為你可以再承受得住。”

  周森抬手捂住了臉,半晌才緩緩拉下手,面無表情道:“醫院很安全,她在這照顧我,總不會出什麼事吧。”

  “那出院之後呢?你肯定要回警隊工作的,那個時候呢?泰國那邊的毒梟會不會派人來找你報復?越南的呢?我們都沒有把握。”吳放謹慎地說,“我的意見是,你們還在一起,但這件事先放一放,先送她去別的地方生活,這樣百分百安全,等徹底了結了這個案子,你可以再接她回來。”

  周森冷淡地勾起嘴角,笑得令人心虛:“那又要等多久?吳放,你也說了,我已經一把年紀了,到現在連個孩子都沒有,再等下去,你要我怎麼辦?”

  吳放緘默不語,周森沉默許久,又低聲說:“不過你說得也對,你是為我好,可我太自私,總想鋌而走險,那些人暫時不會輕舉妄動,他們對她也知之甚少,短時間內她不會有什麼危險,我可以保護好她……”

  “你想好要這麼做了?”吳放皺著眉,“你確定嗎?你確定你可以在跑案子的時候再分神去照顧她嗎?你總不可能二十四小時把她拴在身邊。”

  周森黑著臉一字一字道:“我以為,金三角那些人已經都被拒絕入境了。”

  吳放自嘲地笑笑:“你說得對,可這群人你還不了解?他們哪一個會真正地按照正常手續入境啊?”

  這是實話,說不好什麼時候,他們就會偷偷入境,伺機報復。這次越南佬那邊損失了阮阿東這麼一個心腹,在道上算是丟盡了臉面,肯定非常生氣,不報仇的話以後再道上就沒法混了。

  至於泰國佬,直接是被周森給設計了,他們現在肯定已經知道了周森的身份,估計正琢磨著怎麼避開風頭,把他拿回去殺了放血,祭奠那些死去的兄弟。

  “算了,我也不逼你,一切還是要你自己選擇,如果你真的想好了,作為朋友和同事,我肯定也會幫你好好保護羅零一。”

  吳放說完話就起身出去了,羅零一拎著水壺靠在門外雪白的牆上,稍稍有些走神。

  吳放走出來就看見了這個花容月貌的女孩,她就像海底蚌中瑩韻的珍珠,小鹿一樣的眼睛,冷冷的,水靈靈的,巴掌大的臉,埋在烏黑柔亮的黑色長髮里,的確有令人喪失理智的資本。

  “吳隊要走了?”羅零一站直身子和他道別。

  “嗯,好好照顧他吧,他終於也可以歇歇了,你也是。”吳放溫和地說,“我就先回去了,你們注意安全,再見。”

  他說完話就走了,羅零一由始至終沒什麼立場回答,她注視他的背影,拎著暖壺進了病房,關上門看向屋裡,周森躺在那,目光直視著天花板,也不知在考慮些什麼,眉頭皺成了川字。

  “再喝點水吧,餓了嗎?我削個水果給你吃?”羅零一坐到他身邊,端起水杯遞給他。

  她早就倒好了水,在外面這麼久溫度也剛剛可以喝,周森沒拒絕,半坐起身,就著她的手喝了水,視線從天花板上移到她身上,眼底深處帶著濃濃的探究與眷戀,可他什麼都沒說。

  羅零一收拾著病房裡的東西,窗台上擺著幾盆花,綻放著嬌艷的花朵,外面的陽光投she進來,她稍稍眯起眼,笑著說:“你看這花開得多漂亮。”

  周森看了一眼,漫聲說:“現在開得好看,但等冬天一到,很快就會凋謝。”

  羅零一不以為然:“病房裡這麼暖和,好像溫室一樣,不會凋謝的。”

  周森挑起嘴角,意味深長地笑了:“是嗎?那如果今年冬天能源緊張,供熱跟不上溫度呢?”

  羅零一嘆了口氣:“那它還真是活不下去了。”

  周森慢慢握起拳,輕聲說:“那也沒關係,不是還有空調麼?”

  羅零一抬眼看看空調,搖頭說:“空調換氣很乾,如果天氣太冷,那它只顧著除霜,根本顧不上供熱,花還是很容易死。”

  “那起碼也只是容易,總比一定會死好的多。”周森意味不明地說著。

  羅零一忍不住道:“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

  周森笑笑,只說:“沒什麼,你現在忙嗎?”

  “我很閒,你看見了。”

  周森招招手:“你過來。”

  羅零一走過去,有點好奇他要做什麼:“怎麼了?”

  周森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床上,低聲說道:“陪我躺一會。”

  ……

  她已經很久沒和他一起躺著,也沒有感受過這個寬闊的懷抱。

  周森現在腹部的刀傷還沒有癒合,只能躺在那裡,不能翻身,羅零一便側躺在他身邊,枕著他的胳膊,手放在他胸口。

  “嗯,這樣最好。”

  周森慢慢舒了口氣,閉上眼睛,眉宇間十分放鬆。

  羅零一的頭在他勁窩蹭了蹭,也閉上眼睛,雖然還是上午,可兩個人卻依偎入眠,他們都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公安局,刑訊室。

  林碧玉對面是吳放和民警,人贓並獲,無需再做什麼掙扎,可她現在心裡非常不舒服。

  “所以,一切就像我看見的那樣,周森其實是警察?他潛伏在陳氏集團十年,就是為了把我們連根拔起?”林碧玉咬牙切齒地說著,手腕被冰冷的手銬銬住,雙手緊握著拳,狠狠地在桌上砸了一下,“他到底還是騙了我,我真蠢,我……”她眼光發熱,吸了吸鼻子把淚水逼回去,怒極反笑,笑得蒼涼痛苦,恨不得立馬去死。

  吳放冷漠地說:“你身上的案子我們已經查得非常清楚,證據確鑿,如果你如實供述,配合我們的工作,還有一線生機。”

  “如實供述指什麼?我已經被你們的臥底玩得夠狠了,你們還想把我怎麼樣?”林碧玉血紅的眼睛直直地瞪著吳放,饒是身經百戰的吳放,也有點稍稍招架不住了。

  不過不管她再如何不平,事已至此,她也無力回天,只能認罪。

  陳珊神不守舍地對著電腦,本來正在打字,忽然又停下,開始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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