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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以菱一頭亂髮披在肩上,蒼白的臉上沒有表情,雙眼目不轉睛地望著他,視線不時掃過他手臂上的傷口,仿佛內心掙扎了很久,才脫掉披在她身上的屬於他的外套,慢慢朝他走去。

  “……承澤。”徐以菱站在利承澤身後緩緩抱住他的腰,小心翼翼地仰視著他,“你,傷口疼嗎?”

  利承澤對她的反應有些意外,簡直可以說是受寵若驚。他詫異地回眸望著她,大概是因為過於勞累和氣溫低穿得又少的緣故,他的唇淡得幾乎無色,輕輕抿著朝她點了點頭。

  “我不是想傷害你的。”徐以菱眼圈有些紅,像是終於有些正常了一樣小聲說,“我只是……不喜歡桑鶴軒。”

  利承澤知道桑鶴軒在徐以菱心裡的形象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改變的,現在她終於正常了一點,他不想再激怒她,所以沒有直接反駁她的話,只是轉過身淡淡轉移話題:“你淋了雨,去洗個澡,我熬薑湯給你喝。”他掙開徐以菱的懷抱,朝一樓廚房走去。

  徐以菱望著利承澤的背影,有點忐忑地問:“你會走嗎?我聽見了,你和桑鶴軒說這段時間不去上班了,是真的嗎?”

  利承澤腳步一頓,須臾後短促地舒了口氣道:“你恢復正常之前我不會再離開你身邊,快去洗澡吧,一樓和二樓都有浴室,你隨意。”

  徐以菱聽到他的保證後大大鬆了口氣,精神鬆懈下來後就感覺頭非常疼,身體極度疲憊。她恍惚地走到沙發邊扶住扶手,這才勉強支撐住幾乎倒下的身體。

  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曾經白皙無暇的肌膚早已面目全非,現在的她已經是個三十歲的女人,可作為男人的利承澤卻正是最好的年華,他們之間這些年積累下來的抱怨和消極讓她整日沉浸在糟糕的情緒里,整個人都烏煙瘴氣,過去的朋友也都對她敬而遠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留住自己最愛的人。

  一個女人有多少個十年?這個問題徐以菱問過自己不下一百次,今年是她跟著利承澤的第十三個年頭,年少時她也曾是開朗外向的人,可自從和利承澤分開,她的生活就在一點點改變。

  熬好薑湯出來,利承澤看見徐以菱依舊沒去洗澡,只是蹲在沙發邊發呆。

  她的表情很複雜,澀然又難過,看得他心生不忍。

  端著薑湯走到沙發邊,利承澤扶起徐以菱把薑湯遞給她,道:“喝吧,喝完再洗。”

  徐以菱接過碗,順從地把薑湯喝完,然後把碗還給他。利承澤拿著碗轉身要走,徐以菱忽然從後抱住了他,利承澤手上一抖,瓷碗就掉在地上,碎成無數片,好像她殘缺不全的心。

  “承澤……”徐以菱緊緊摟著他,聲音委屈極了,“對不起……你別不要我……我以後再也不和你吵架了……我再也不敢對阿姨和叔叔不好了……我都這樣了,你不要我的話,我就活不成了。”

  利承澤愣住了,呆滯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抱著,眼瞼下垂,盯著一地碎片發怔。

  徐以菱踮起腳尖慌亂地吻著他的脖頸和側臉,將他推倒在沙發上扯下他的領帶,眼淚不時落在他臉上,涼涼的,鹹鹹的。

  利承澤的雙手放在沙發兩側,脖子微微上揚,微閉著眸子艱澀地忍耐著。當她的唇印上他的唇時,他終於睜開眼看向了她。她睜大眼睛凝視著他的臉,他在心裡嘆了口氣,抬手合上她的眼,終於還是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利承澤離港近一年,兩人除了稀少的電話和郵件外幾乎沒有任何聯繫。而放眼過去,他即便在港也很忙,幾乎每個月都宿在公司,因為他真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

  他想讓他的家人和女人過得富裕輕鬆,這就需要他付出所有心力,他並不是拿了錢不辦事的人,所以他和桑鶴軒一樣,總是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忙得天昏地暗,一天恨不得當兩天用。

  作為男人,他無可挑剔,但作為丈夫、男友,作為兒子,他的確並不合格。

  當然,利承澤的忙碌並不是徐以菱可以虐待他父母的理由,好在她也沒有完全瘋掉,二老身上的傷勢並不嚴重,聽二老的敘述,她似乎也並不是故意為之,很多行為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利承澤現在能做的,只是給她找最好的醫生治療,在那之前,他都不能再離開她。

  缺少了得力助手,桑鶴軒的工作就不可避免的多起來,他本身就很忙,這下更忙了。他不但要照顧到公司,還要顧及到懷孕的安思淼。為了不讓自己的忙碌導致她的差錯,桑鶴軒經過層層篩選,請了一位學識不錯、生育過的中年婦人照顧和陪伴她。

  今天是利承澤請假的第七天,這一周安思淼都沒見到利承澤,桑鶴軒也總是忙到很晚,他每次回來都跟她保證很快就結束這裡的事回大陸,但安思淼知道,有些事不是急就能解決的。

  她沒有催他,不希望他因為著急而出紕漏,也不想給他增添負擔,只要他每天都回家就好。

  安思淼比較宅,除了上次桑鶴軒帶她出去逛之外幾乎沒有出門,她每天都呆在家裡,睡醒之後看看電視看看新聞,無聊了就去屋外轉轉,看看海景,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她覺得挺好的。

  這天吃過早飯,安思淼照例看了會新聞,跟著新聞悄悄學了幾句粵語,看到天氣預報後就迅速給桑鶴軒打了個電話。

  今晚會下雨,他出去時沒帶傘,雖然有車,但還是叮囑一下吧。

  桑鶴軒大概在開會,沒有接電話,安思淼想了想就沒再撥過去,放下手機打算出門轉轉。

  披上薄外套,她走到廚房對正在收拾東西的傭人說:“辛姨,我出去轉轉,一會就回來。”

  辛姨就是桑鶴軒請來專門負責她的人,今年四十歲,精通家務,並且有照顧子女和生育子女的經驗,背景也乾淨,桑鶴軒還是比較滿意的。

  放下手上的盤子,辛姨對安思淼說:“太太,要不你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

  安思淼看了看那麼多盤子,知道自己要幫她洗她也不會同意,也不好讓她著急著洗完陪她出去,所以道:“不用了,我自己就行,我就在附近,不走遠,沒事兒的。”

  辛姨想了想,笑著點頭道:“那好的太太,有事您就叫我。”

  安思淼略微頷首,拿了幾張報紙就出門了。

  清晨的半山區空氣很好,吃過飯出來散步最好了,可惜桑鶴軒太忙,無法享受這種愜意。

  安思淼拿著報紙靠著路邊漫步,一邊走一邊閒適地看報紙,雖然報紙上的字是繁體字,但身為中國人,簡體字能認全,繁體字基本問題也不會太大,這大概就是種族天賦?

  雖然看上去是安思淼一個人在散步,但暗處其實有不少人跟著她。即便是在家門口附近,桑鶴軒也不曾放鬆過對她的看顧,畢竟現在的香港對他來說並不安全,有很多隱患沒有解除,其中之一現在就正中紅心地呆在附近。

  沈嘉致坐在車裡,看著前方幾百米處纖細的影子,瞥了一眼身邊的人道:“就這麼看著?”

  他身邊的人忙道:“嘉哥,這也是沒辦法,你看那邊。”他指了個方向給沈嘉致,沈嘉致望去,看見幾個穿黑西裝的人緊緊盯著散步的安思淼,於是他臉色變得很難看。

  “您再看看這邊。”那人又指了個方向給沈嘉致,沈嘉致一看,臉色更黑,那人還要指,沈嘉致直接拍掉他的手,光明正大地下了車,快步朝安思淼走去。

  安思淼此刻已經打算回家了,沈嘉致見她欲往回走,急忙加快腳步追上去,似乎並不害怕暗處的人對他做什麼過激反應。

  “安小姐!”

  沈嘉致在暗處的人準備上前攔他之前高喊出聲,吸引了安思淼的注意,於是那些人就不方便直接出面了。

  他嘴角微勾冷笑一聲,走到停下的安思淼面前,看著對方冷淡漂亮的臉龐,心情不是太好地說:“在散步?”

  安思淼看著他淡淡道:“你找我沒什麼好事,我勸你還是快點走,我不想驚動鶴軒。”

  沈嘉致嘴角抽搐了一下,隱含怒火問她:“你覺得我很怕他?還是我看起來很怕死?”

  安思淼不在意道:“我並不在意和你有關的事,你不該來問我。”

  “……”

  沈嘉致算是明白為什麼他們倆能走到一塊了,說話都這麼氣人,放在一起的確很合適。

  “我怎麼也算救過你的命,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萬般無奈下,沈嘉致開始翻舊帳。

  安思淼對此的反應很平淡,只是說:“你救了我一次,我老公被你槍擊一次,扯平了。”

  沈嘉致愣了一下驚訝道:“他連這種事都告訴你?”

  安思淼凝視著沈嘉致桃花惑人的雙眼,放緩聲音說:“沈先生,我勸你一句,別再和鶴軒鬥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我知道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道理,你別想著從我身上入手了,沒用的,死心吧,再見。”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沈嘉致知道暗處有人盯著,所以也沒再追,站在原地望著安思淼安全回到家,口袋裡的手機很快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沈嘉致冷淡地問了句:“什麼事?”

  那頭的人道:“嘉哥,桑鶴軒回來了,我們快走吧?”

  “……”

  沈嘉致攥緊手機強忍著摔東西的衝動,面無表情地往回走,走到一半卻忽然停住,朝另一個方向而去。那裡相對這裡來說非常安全,也沒什麼守衛,住著的人卻是個危險分子。

  利承澤今天不在別墅,他回家給父母添置東西,跟徐以菱解釋了半天才得到允許。

  她本來也打算跟著去,可是因為長時間睡不好的緣故,她的精神和身體都很差勁,利承澤不想她好不容易好一點的病情再加重,所以讓她呆在家休息。

  這個時候,他也不希望她見他父母。

  沈嘉致來到這棟別墅外的時候,徐以菱正巧在花園裡澆花,她偶然間抬起頭,對上沈嘉致俊美的臉龐,手裡的水壺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好久不見了,徐小姐。”沈嘉致微微一笑,朝前走去。

  徐以菱好像看見瘟神一樣迅速朝屋裡跑去,她的躲避使沈嘉致腳步一頓,心情被搞得更差了。

  “嘉哥。”小弟很快跟上沈嘉致,低聲匯報導,“這幾天桑鶴軒的大秘和他女朋友一直住在這,現在他不在,要不要把他女朋友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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