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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緊緊抱著薛瀅的身體過了一世紀那麼久,他才意識到她是真的離他而去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誰殺了阿瀅?他突然抬起了頭,看見江大人神色複雜的看著他,他的身邊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他認得,多年前在武林大會上見過他一面。於劍飛,江湖上有名的飛劍少俠,最擅長百步之外飛劍取人性命,原來父親不在的三天,是去了蜀地找他。

  江淳樂握了握手邊的劍,看了一眼他,江大人似乎猜到他的用意,輕輕邁出兩步站在他前面擋住了飛劍少俠。

  望著父親一臉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神情,江淳樂輕輕笑了笑,他搖了搖頭,改變了想法。他伸手拿起劍,凝望了一秒,然後徑直朝自己脖子插去,“砰”,一道渾厚的掌風過來打得他手裡的劍飛了出去,自己也被重重擊倒在地上,半天回不過神來。江大人走過來怒氣沖沖地看著他道:“你這個不孝子!白白有一身好武功,為了這麼個女人,連命都不想要了麼?”

  看著江淳樂倒在地上痛苦的的樣子,他即刻下令將公子帶回江家,現在薛瀅已經死了,接下來這個殘局交給他江有為就可以,六大派掌門死傷過半,已經沒有哪個派能單獨為大了,他總算少了一個心患。程家的武功秘籍他也拿到了,他想要的一切都有了。

  回到江家,一連三天,江淳樂只抱著薛瀅的屍身不吃不喝,任誰也勸不動,誰也想不到曾經名動江湖的二公子竟然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僅僅幾天下來就形容憔悴,了無生氣,仿佛被人抽掉了魂魄一樣。

  月姬曾偷偷來看過他一眼,當她看到江淳樂抱著薛瀅時心如死灰的眼神時,便什麼都明白了。曾經她天真地以為只要和江大人聯手除掉薛瀅,她和淳樂就還有在一起的機會,可是她錯了,當一個人心中真正有了另一個人後,不管她是死是活,她都無法取代那個人在他心裡的地位,更何況,她死了,他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她的。想到這裡,她悄悄地擦了擦眼淚,終於死心地離開了。

  這天,環兒來看公子了,她來到江淳樂書房裡,看到他靜靜坐在牆角,懷裡抱著已經死去的薛瑩,眼神空洞,像個木偶一般。

  環兒忍著心痛,走到他面前,對他說道:“公子,小姐她已經不在了,你不知道嗎?你已經這樣抱著她過了三天了,你就讓小姐入土為安吧!環兒求你了!”說著她趴在地上對著他磕了一個頭。

  江淳樂不為所動,依舊緊緊抱著懷裡冰冷的身體,把臉貼在她沒有溫度的額頭上,喃喃說道:“我不能放開她,我怕我一放開手就會有人來欺負她,傷害她,我不能再讓人傷害阿瀅了,不能了。”說著他抱緊懷裡的身體說道:“阿瀅,你就讓我這樣抱著你好不好?我這樣抱著你,就沒人能來傷害你了!”

  望著這一幕,環兒忍不住哭起來:“公子,你清醒點,小姐她已經去了,再也沒人能欺負她了,再也沒了!你沒發現她的身體已經僵硬了嗎,你再不讓小姐入土為安,她會在你懷裡一點點腐爛,難道你想看到小姐變成這樣嗎?

  江淳樂痛苦地搖了搖頭,流淚道:“我怕我要是放手,就再也見不到阿瀅了。”

  環兒對他說道:“公子,只要你愛小姐,她永遠在你的心裡,死不掉的。”

  見江淳樂還沒放手,環兒只得狠下心說道:“公子,你已經害了小姐一輩子,難道連她死了,你還不放過她嗎?”

  聽到這句話,江淳樂靜默了一刻,然後輕輕閉上了眼睛,眼角滑落兩行清淚,他沉默了許久,才吐出一個字:“好。”他終於放開了手,看著環兒和其他人把阿瀅冰冷的身體抱了出去。

  阿瀅終於入土為安了,她就埋在江家的墓地里,按照江淳樂的意願,若干年後他死了,要與她夫妻合葬在一起,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後在一起吧。

  臥龍谷,上官夏谷主一個人正在房中發著愁,突然門口走進來一個人,他抬頭一看,登時熱淚盈眶,拍著桌子道:“頡兒,你回來了!”說著一步走下堂,一把拉住兒子的手,忍不住老淚縱橫,哭喊道:“我的好兒子,爹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說完關切詢問他:“頡兒,你有沒有什麼事,有沒有受傷,那個女人有沒有對你下什麼毒手,你快給爹說說?”

  上官頡望著他爹,好半天才開口說道:“爹,我沒事,什麼事都沒有。”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交給他爹說道:“這是解開梨花針禁錮的手法,你按上面的指示一步步操作,七天之內就可以把銀針逼出體外。爹,你拿著。”說完就背過身,準備離開。

  上官夏接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兒子說道:“你從哪裡弄來的這個?是那個女人給你的?”

  聽到這,上官頡的身子僵了一下,他偏了偏頭,什麼也沒說,默然地走開了。

  這一天,環兒來了,她要走了,離開江家前她交給公子一樣東西,包在一塊綢布里。

  江淳樂看著她,雙眼空洞無神,環兒把東西交到他手裡,說道:“我去了程家,把小姐的遺物都整理好了,這個留給你,小姐保管了這麼多年,也算物歸原主了。”

  聽到這話的江淳樂,面無表情地打開布包,只見裡面是一幅畫卷,他拆開畫卷一看,頓時怔住了:畫中蒼茫的大雪和茫茫青山融為一片銀色,江水中的一點孤舟,江邊悠然垂釣的老人,與大雪蒼山渾然一體,仿佛天成。他凝視著這熟悉的畫面,他記得,這是他畫的畫,那時他還是那個年輕氣盛、名滿潯陽的二公子,阿瀅還是她的妻子,她是什麼時候拿走這幅畫的?他真是悲哀,身為她的丈夫,他連一幅畫都沒有送給過她,還是她自己悄悄拿走了一幅,他這一生,實在欠她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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