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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想什麼?”張芽催促道:“快準備金子!殿下為什麼待我親厚?為什麼獨獨寵愛二丫?我就不信,三十多個宮人,就沒有比二丫長得俊會來事兒的?小叔父,你想過為什麼嗎?我告訴你,就是因為這金子,因為咱們源源不斷送入太子手中的金子。只要他想要之物,咱們張家都能給他送到手裡!”

  張燦被說動了。

  “趕緊準備。”張芽起身道:“我還得去見一趟宮裡那位小姑奶奶——那位才是真難纏呢!”

  張芽去安撫二丫,又是一番口舌之功。

  二丫冷笑道:“大道理我不懂,我就知道你們把我賣到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來。你們倒是榮華富貴、吃香喝辣了,哪裡管我死活,哪怕我這兒一屍兩命了呢?”

  “這是哪裡話?”張芽笑道:“金子送進來太扎眼了——給換成珠寶首飾怎麼樣?”

  “不管你送什麼進來,我要十箱金子的價兒。”

  “好好好。”張芽忍了忍,道:“省著點花……”

  二丫正對鏡梳妝,聞言把手中的玉釵往張芽腳邊一砸。

  碎玉四濺,摔個粉碎。

  “省著點花兒?你以為殿下是村頭的鰥夫呢?我使個眼色就貼上來?這些日子殿下在別處的時日越來越多了!我若不置辦多些鮮亮衣裳、好看珠寶,如何能留住殿下?”二丫也知自己是強詞奪理,又冷笑道:“我就是明擺著要這金子來糟蹋了,你敢說個‘不’字麼?”

  張芽忍耐,笑道:“只求您萬安。”這便要走。

  “你等等!”二丫卻又叫住他,想了想,道:“這宮裡頭的穩婆我不放心,你把從前村裡的趙婆子給請來。當初你和大弟生病,都是趙婆子燒了符水,給你們灌下去就好了。”

  村裡的婆子,如何能與宮中的穩婆相比?

  然而張芽只求了事兒,更不再勸二丫,連連答應著去了。

  有人為了十箱金子大動肝火,有人卻只求一箋素紙。

  趙高捧了新制的“紙”來呈給皇帝。

  “陛下,您瞧,這是墨侯照著您所說,試著做出來的……”趙高小心翼翼把夾著紙的絹布揭開,道:“小臣把您的意思跟墨侯一說,她立時便知道了。她說這東西,其實就好比是……好比是從前叫方絮、赫蹏之物。從前養蠶人,拿上等蠶絲做了絲綢,剩下的惡繭、病繭漂了做絲綿,漂完之後,篾席上留下來的層層殘絮積起來,晾乾剝下來,上面就能寫字兒。”

  胡亥驚喜笑道:“這個李婧,還真有辦法!”待看時,卻見那紙粗糙泛黃,上面還有絲絡不平之處,如果放在後世,簡直連擦屁股都不夠格,然而放在此時此刻,卻是讀書人眼中的聖物。

  胡亥撫摸著那粗糙的紙面,心中感慨,一時沒有說話。

  “陛下,這紙做起來雖然麻煩,臣在旁邊看著,就見墨侯又是挫、又是搗、又是抄、又是烘的。”趙高笑道:“不過此物著實輕便,而且材料也便宜,墨侯就用的您所說的樹皮、麻頭與破布等物。不過……這東西到底粗糙了些,不是上用之物,給底下吏員用倒也罷了。”

  胡亥笑道:“朕也是隨口一說,你讓李婧再試試別的材料。說不定,她還能給朕個驚喜。”

  “喏。”趙高頓了頓,笑道:“對了,小臣在墨侯那兒,還遇見了蒙鹽將軍。”

  “蒙鹽?”胡亥笑道:“他不是常去李婧那兒麼?”

  “這兩回有些不同尋常。小臣一共去了墨侯那兒兩次,第一回 去跟她說陛下的造紙想法,那時候蒙鹽將軍等在屋門外;第二回小臣去取造好的紙,蒙鹽將軍卻是等在院門外了。這是墨侯先不讓他入屋門,再不讓他入院門了吶!”

  “哦?”胡亥想起此前蒙鹽欲言又止的異樣模樣來,當日蒙鹽曾說是“一點私事”,難道是想求他賜婚?

  趙高覷著皇帝神色,小聲道:“小臣瞧著,墨侯倒像是不願意見蒙鹽將軍了……”

  胡亥笑道:“女兒家的事情,真真假假,你哪裡能分得清?”

  趙高摸著腦袋笑了。

  胡亥道:“你得好好謝謝墨侯——有了這便宜的紙,只要能大批量製作,你寫的字,便能給天下黔首都學到了。”

  趙高一想,也覺心潮澎湃,頓了頓,道:“陛下,小臣寫的字冊,您可看了?”

  “看了。論寫字兒,朕不如你,天下沒幾個人能趕上你。”胡亥笑道:“不過朕寫字不如你,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你本就是朕的老師。”

  “不敢當不敢當……”

  “朕心裡有個想頭,還沒跟別人說過。”胡亥沉吟道:“如今的吏員都是靠官員舉薦,如賢良武士,也都是舉薦上來的。既然是由人舉薦,難免會有私心摻雜。朕想在咸陽建一所學院……”

  然而此舉一定會觸動貴族階級的利益,學院所出的學子會與舉薦上任的子弟形成競爭。

  趙高當然明白其中利害,嘴巴微微一張,欲言又止。

  胡亥仰臉出神,嘆道:“革故鼎新,談何容易。朕想做的事情太多,然而不能一次都推行開來吶。短時間內,若是傷到了太多階層之人的利益,那他們就要朕做不得這皇帝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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