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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婁敬又道:“殿下可先熟記於心,若私下進言,恐怕陛下不願聽取,便是兩相誤了。不如待到壽宴之時,當眾提議,使群臣附和,好叫陛下深思。只要陛下加以深思,必然會發覺分封才能長久。”

  太子泩點頭,接下來幾日,勤懇讀書,尋找支持這一政策的論點,私下裡還練習了好幾遍怎麼陳述。

  太子泩一切準備就緒,只等皇帝壽宴上,大放異彩。

  胡亥對於太子泩那點小動作一清二楚。

  像太子泩如今住在承乾宮,衣食住行都是皇帝的人負責。

  不誇張的說,胡亥看太子泩,就像後世的老師在講台上看學生一樣——底下學生自以為藏得好,殊不知老師盡收眼底。

  從太子泩當著宮女的口出怨言,到私下聯合大臣要在壽宴上“發難”,胡亥從不同的渠道,接到了三份大致相同的匯報。

  胡亥也沒攔著這便宜兒子——跟頭要摔得夠痛,這崽子才能長記性。

  臨到壽辰前一日,咸陽城裡來了一隊從胡地來的使者,帶來了一則喜訊,冒頓單于的新閼氏有孕。

  胡亥接到消息,沉默片刻,問那使者,道:“閼氏在胡地,一切可好?”

  為首的使者是個相貌堂堂的男子,說著生澀的秦語,道:“閼氏很好——這是閼氏的女奴,她向您說閼氏的事情。”

  胡亥這才看到在男使者身後,那跪坐著的女使者中,有一位黑紗遮面的,氣質冷冽,不同於眾人。

  “蘭雁見過陛下。”女人的聲音粗糙,像是沙子在砂紙上磨。

  “蘭雁?”胡亥望著她帶著明顯胡人特色的狹長眼睛,笑道:“這是閼氏給你取的名字?”

  蘭雁道:“陛下聖明。”她又道:“閼氏說過,如果陛下問起,就說一切都好,還說遙祝您三十壽辰,請您寬恕她不能親自來拜賀的罪過。”

  胡亥想到劉螢,嘆了口氣,道:“朕怎麼會怪罪她呢?”

  蘭雁又跪回男使者身後,似乎是話已說完。

  胡亥心緒不佳,命人上了歌舞,款待使者,便抽身離開。

  誰知道他才出殿門,趙高上前道:“陛下,那閼氏女奴來時曾托人傳報,說是要見您,單獨密奏——您見麼?”

  胡亥一愣,精神大振,道:“見!怎麼不見?”

  歌舞聲中,蘭雁溜出殿來,私下見了胡亥。

  “蘭雁是閼氏賞賜我的秦人名字。”蘭雁望著胡亥,行了胡人的禮節,道:“我的本名叫做賀蘭雁,是東胡王的女兒,流落在冒頓單于的奴隸之中,若不是新閼氏出手相救,我父親最後的骨血也已經死在草原上了。”她揭下了黑色的面紗,露出被燒焦的醜陋皮膚。

  胡亥控制住自己,沒有流露異色。

  “我父王死後,原本聯合的部族四散流落,族人都給冒頓捉去做了奴隸。但是有兩大部族活了下來,他們分別在鮮卑山和烏桓山聚集生存。”蘭雁望著胡亥,目露懇切,道:“您疆域遼闊,也擔憂匈奴勢大——我需要您幫我報仇——您願意幫我嗎?”

  第183章

  竟然是東胡王的女兒。

  當初東胡王被冒頓單于打敗後,各部族離散於草原上, 存活下來的的確聚居於烏桓山和鮮卑山。

  胡亥也曾經動過與這倆部族聯合的心思, 然而從前非但沒有同盟之情,甚至更早之前, 秦軍還曾經跟東胡交戰過,雙方缺乏戰略互信,同盟關係也不是那麼好建立的。

  胡亥已經兩次遣人前往烏桓山和鮮卑山, 希望能與對方建立良好的軍事同盟關係, 但是派出的使者都如石牛入海, 杳無音訊了。

  也許是跟歷史上的張騫一樣, 迷失道路,又被捉住了,畢竟在這個輿圖異常抽象、司南尚未發明的時代, 中原人在草原上迷了路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

  也許是被烏桓山鮮卑山的東胡餘部給留下了, 正放著羊尋找歸秦的時機——興許這一等就是十幾年,幾十年。

  如今有了東胡王女兒作為中間人, 簡直是天賜良機。

  胡亥明白眼前這人的分量, 穩住心神, 沉聲問道:“可有信物?”

  劉螢做事縝密,也了解他,不可能叫這麼個人只拿幾句話來。

  賀蘭雁道:“閼氏確有信物,藏在我父親留給我的匕首中——如今裝在木匣子裡,被您的人收走了。請您叫底下人把那匕首還來。”

  賀蘭雁作為使者覲見,身上是不可能帶利器的。

  作為剛剛光復了大秦, 滅了許多諸侯的皇帝,胡亥深知每天都有人想要刺殺他。經過先帝和他的不懈努力,現在咸陽宮的安保堪比後世的地鐵口——連入殿口的門都是磁質的,凡是金屬,都逃不過。

  賀蘭雁的匕首會被收走,也在意料之中。

  一時趙高親自捧了木匣上前。

  “請尊使退後三步。”趙高謹慎道。

  實在是秦朝的皇帝們被刺殺太多了,眼前這初次見面的女使者暴起奪匕首刺殺皇帝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不得不小心。

  賀蘭雁依言而行,退開數步,目光鎖定在皇帝臉上。

  胡亥示意趙高開匣。

  卻見裡面是一柄雙側曲刃青銅短劍,與中原長而直的重劍不同,此劍的劍身很短,圓脊起棱,雙刃泛著寒光,一望便知是殺人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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