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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要死,那這些螻蟻都要給他陪葬!

  滿飲杯中酒,陳勝獰笑道:“把張耳、蒯徹和那兩個咸陽使者都洗乾淨了!明日大戰,我要殺了他們四人祭旗!”

  “喏!”

  消息傳到馬廄里的時候,夏臨淵正在看莊賈的新傷。

  “你這臉上是被鞭子抽的?”夏臨淵看著都疼,“又是陳勝打的?”

  莊賈沉聲道:“他脾氣越來越壞了。”

  李甲見微知著,抱臂道:“看來你們大王快完蛋了。”

  夏臨淵在懷裡掏了掏,扔給莊賈一個小瓶,“我們家祖傳的金瘡藥。”

  莊賈接了藥,捏在手裡看,粗聲粗氣道:“用不了這麼好的東西。我是個粗人,過兩人自己就長好了。”

  “算是還你這些天的乾糧了。”夏臨淵嘆氣道:“你還不知道?陳勝要拿我們祭旗呢。”

  “祭旗?”

  夏臨淵伸個懶腰,道:“無所謂了。反正等我們死了,陳勝肯定也會被朝廷大軍弄死的。知道有人給我報仇,我就放心了。”他遊走在死亡邊緣次數多了,現在聽說要被殺,都沒什麼真實感了。

  莊賈沉默不語。

  室內氛圍突然沉寂下來。

  莊賈離開前,忽然看向李甲,問道:“小兄弟,你的劍能借我一用嗎?”

  第二日,夏臨淵、李甲被洗乾淨,換了新衣裳,被綁上祭壇。

  出乎意料的是,祭壇上,還有倆老相識,張耳和蒯徹。

  夏臨淵咧嘴一笑,道:“喲,真是巧了。怎麼?陳王怎麼連自己人也殺呀?”

  張耳閉上眼睛,不願意搭理他。他自然是不甘心就死的,已經派人去向孔鮒求救。

  四人被綁了大半日,太陽底下差點成了人干。

  終於,孔鮒趕在砍頭的時辰之前來了。

  “快把張耳放下來!”孔鮒一個文弱書生,急得面色蠟黃。

  底下守衛道:“大王有令。對不住。”

  孔鮒急得團團轉,要去找陳勝,又怕自己一走,身後張耳便人頭落地了。

  孔鮒看著張耳,流下淚來,“張兄,我當日勸你快走,你這是何苦呢……”

  正在悲情之時,忽然有士卒倉皇跑來,叫道:“了不得!大王被殺了!大王被殺了!”

  孔鮒大驚,扯住那士卒問道:“大王被誰殺了?”

  那士卒臉上一滴滴油亮的汗水淌下來,幹著嗓子叫道:“車夫、車夫莊賈殺了大王!”

  孔鮒渾身一軟,跪倒在地。

  夏臨淵和李甲卻是死裡逃生,驚喜得說不出話來。

  “莊大哥是個人物吶!”夏臨淵笑道:“我那金瘡藥沒給錯人。”

  李甲睥睨著他,笑道:“該說我的魚腸劍沒給錯人才對。”

  孔鮒強撐著,叫士卒給四人解綁。

  五人趕到陳勝被殺之處,認出地上滾著的人頭,沾著血與泥土的,的確是陳勝本人沒錯。

  大戰在即,陳勝卻被殺了。

  在場眾人,除了投降章邯,便只有死路一條。

  孔鮒大放悲聲,搶過身邊士卒長劍,便要橫劍自刎。

  張耳見陳勝已死,信都兵馬未至,若要投降章邯,總要有所獻禮。

  而眼前的孔鮒,乃是皇帝要的人。

  張耳當機立斷,奪過孔鮒手中長劍,厲聲道:“孔兄!來日方長!”將那長劍拋開,招了士卒來,道:“你去章邯軍中傳信,就說我們不戰而降,願意歸順朝廷。”

  孔鮒被他勒住,哭得發抖,卻是無法再追隨陳勝而去了。

  不管陳勝餘部多麼悲痛悽惶,夏臨淵卻是翻出他的羽扇來,翩翩搖著,哼著小調,琢磨著這次陛下該賞他點什麼。

  咸陽宮中,胡亥還沒有接到陳郡的好消息,倒是先接到了泗水郡的壞消息。

  他派去圍剿劉邦的精兵,竟然敗了!

  劉邦率軍打敗了泗水郡的守兵,向周邊縣城擴散開去。

  胡亥盯著這份失敗的軍報,思考著:也許劉邦太會用人這一點,叫後人忽視了他的軍事才能。

  僅以軍事能力而論,秦末漢初,劉邦能排在第幾位呢?

  第60章

  胡亥尚不知道陳郡的捷報, 陳郡眾人也並不知道胡亥的煩惱。

  陳勝一死, 陳郡眾人群龍無首,混亂中張耳作為其中經歷最豐富的政客, 掌握了話語權。

  他在極短的時間內, 做出了當下最自己來說最有利的選擇。

  勒住孔鮒不許他自殺,派遣使者前往章邯軍中投降歸順, 這都是張耳操辦的。

  可是也就只到這種程度了。

  在陳勝死之前,內部軍心其實已經渙散。先有周文在澠池戰敗自殺,後又吳廣被部下割了腦袋,更不用說以陳郡為圓心遍地開花的陳勝背叛者。隨著章邯大軍壓境,陳勝眾部下心中所想,要麼是選什麼時機逃走好, 要麼就是哪一天被兵敗自殺, 起事之初那種要問鼎天下的野心已經消失了。

  而在這種死亡威脅下,陳勝的脾氣越來越壞,更是逐漸失去了人心。

  在這之中,他的御夫莊賈,因為是日常與他接觸的身份最低微之人, 受到陳勝的責罵鞭打最多。

  畢竟其餘掌兵的部下, 陳勝多少還要倚重, 只要理智還在, 並不會多加折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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