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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床上的皇帝已說不出話,只是瞪大了眼睛,重重的喘著氣,最終又歸於平靜。

  ……

  “珩兒,日後就靠你一個人走下去,母妃,母妃太累了。”先帝過世不到三個月,太后的身子也撐不住,太醫們跪倒了一地,卻都無能為力。

  “找一個人陪著,不要一個人,知道嗎?”強撐著最後一口氣,笑著伸手撫上了他的臉。

  她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說,卻來不及了,她的錯誤,卻害慘了她的兩個孩子。

  忍辱負重這麼些年,她報了仇,到最後才發現,她的珩兒已許久沒有開心過。

  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卻都來不及了。

  撫上他臉的手慢慢垂下,蕭昱珩想要握住,卻錯空。

  靜靜看了半刻,他起身,臉上看不如任何變化,語氣依舊是平靜,緩緩說出:“太后薨了。”

  哭聲是一同響起。

  但他只是在一旁看著,仿佛像個局外人。

  張德福在旁看得清楚,又瞧見他袖下顫著的手,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

  看過去,他們陛下孤單隻影,似乎真的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

  半夜總是格外的多愁善感,張德福想起往事,眼角也忍不住濕了。

  “張公公,陛下可是吃過飯了?”顧令筠像想起什麼,突然問道。

  “還沒呢。”

  “那可得叫人去煮些粥才行,醒來可能會餓的。”

  “哎,好,我這就去吩咐。”張德福掩袖擦了擦淚,連聲應道。

  不過幸好現在有貴妃陪著了。

  張德福剛出去沒多久,顧令筠就見床上的人眼皮眨了眨,緩緩睜開了眼,四目恰好相對。

  “呀!陛下可醒了!”顧令筠一臉興奮,“渴嗎?要不要喝水?剛剛叫人去煮粥了,餓不餓?”

  蕭昱珩坐起身子,按住她在空中揮舞著的手。

  “靜靜陪我坐會。”他的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喑啞。

  一靜下來,顧令筠就忍不住胡思亂想。她有些懊悔,剛剛為何不趴在床邊,靜靜的握著他的手,待他一動,她才驚慌的抬起頭。

  定是白日裡睡太多了,才不犯困。

  如此偶像劇的機會,她竟然錯過了。

  見蕭昱珩目光沉沉的看著她,顧令筠才想起,就在不久前,他們才互相交換了一個秘密。

  顧令筠哭笑不得,弱弱的喊了聲,“陛下。”

  “你會騙我嗎?”摸不著頭腦,蕭昱珩突然問道。

  顧令筠小心的觀察著他的臉色,猜測應該是做了噩夢,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陛下有那能力,我又怎麼能騙得到你呢。”

  “假若沒呢。”

  顧令筠斟酌了一會,“那是騙財還是偏色?財我不差了,色,我又騙不到……”說最後一句時是別過頭去,聲音越來越小。

  蕭昱珩看了她好一會,沒有說話,寂靜的殿內只有燭芯燃盡跳動的聲音。

  半響微微勾唇,緩緩說道:“也許可以呢?”

  ***

  儘管西北禍亂不斷,但春耕此等大事,照樣還是辦得一片隆重熱鬧。自古這就是一大事,春分時日,皇帝親耕,全民農桑。

  數量馬車轆轆駛向祭壇,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痕跡。

  皇帝帶領朝臣親耕,因未立後,祭禮之事就由顧令筠這個貴妃代勞。

  事情並不複雜,只是儀式瑣碎,但幾個時辰下來也都完成了。正準備回宮時,天露寺就傳來消息,老主持圓寂了。

  天露寺本就是天家寺院,雖說先帝一度聽信巫術,冷清了些時日。但待陛下即位,又復回了往日的地位。而其中老主持歷了四朝,更是皇帝親舅舅的出家師傅,地位自是非同一般。

  從祭壇去天露寺,也並沒有多遠的距離,因故蕭昱珩臨時起意,領了部分人就趕往天露寺。

  只到山腳,顧令筠就可聽見眾僧念經的聲音,越往上越為清晰。

  和上次一樣,現任住持在門前靜候等著他們。“阿彌陀佛,師傅早早料到會有貴客而來,未想到竟是陛下和娘娘。”

  住持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並無悲色,顧令筠想好安慰的話反倒說不出口。

  “生死輪迴,師傅早已參破,貴妃不必憂傷。”反倒是被看穿了心事,安慰起她來。

  最終他們給老住持上了炷香,顧令筠去禪房先做休整,蕭昱珩卻不知去了何處。

  ***

  天露寺有間禪房,四周布滿了竹子,不時傳來“卟卟”的木魚敲打聲,更顯幽深。

  有一僧人閉著眼,邊念經邊敲著木魚,聽到腳步聲,停下動作。

  來人在他對面坐在,看了好一會才開口道:“慧仁師傅找朕來可有何事?”

  “慧仁師傅”、“朕”兩詞強調了身份。

  一直微笑著的靜仁不言,只是看著他,又像是通過這張臉回憶些什麼。

  “皇上是長大了不少。”天底下怕是沒幾個人敢說這樣的話。

  “舅舅已是佛門中人,不知找我來又有何事?”還是蕭昱珩最先敗下陣來。

  慧仁轉了轉手裡的佛珠,半響掏出一本冊子,“師傅在世時曾笑我“身在佛門心在外”,如此一來倒也沒說錯。這麼多年我皈依佛門,吃齋念經,心倒是一刻也沒靜下來過。想必你也查到,晉王的府中,有一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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