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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似一株含苞待放的花朵,一點一點,嬌怯的,害羞的,向著陽光,緩緩的綻放開了花瓣,也綻開了她一向深鎖的心。

  她個性依舊是幽冷的,持寧的,可臉上表情多了溫熙,少了些敵意。

  一向拔尖的臉蛋,又加上舉止從容的大家風範,自然而然贏得了眾人的心,更別提絳雪是碩親王府主子的心上人的身分。

  她的改變玉磬都看在眼裡。毋需太多鼓舞,只要一丁點的改變就足以教他欣喜若狂,對她鍾愛的程度令眾人詫異不已。

  在碩親王府里,有人受寵愛,相對的就表示有人受到了冷落。

  玉磬對她的驕寵引起了其他女人的危機意識。向來得寵愛的梅蘭竹jú四姬,因為她的緣故而落得被冷落的命運。

  ※※※

  這一日,碩親王府邸如同尋常的每一日的午後,躁意漫漫,知了狂鳴。

  三休亭里,絳雪斜倚著欄杆看池荷,一池夏荷,隨風搖曳,在午後的熱cháo帶來一絲涼意。

  病差後的絳雪同玉磬過著撫簫弄笛品茗的優閒生活,並不恃寵,卻也無心。

  她無心的以指尖撥弄著池水,寧靜的波心經她一個攪弄,原來無痕的鏡心泛起了一波波漣漪……就好像玉磬撩撥了她原本淡凝的心湖一般。

  玉磬對她總是特別的。

  每當想起了玉磬,這個亦敵亦仇卻又奇異的親密的男人時,在他那眼神灼灼下的絳雪,心總是揪緊的。

  但除了眼神灼灼的光亮之外,對她卻也待之以禮再無踰矩。

  可是那一對發著異彩的眼睛,每每令她回想起那一夜奇異駭人的夢境……

  不!不是夢。絳雪緩緩將掌心打開,瞧著手心那塊沉甸甸的璽戒,是那天一早醒來時重掛在她心口上的,他的信物。

  這塊玉,如他的眼神,干擾著她的心。

  不能再多想了……

  她起身欲回房。

  「站住!」背後傳來嬌聲斥喝。

  令絳雪停步的不是那命令的口吻,而是那口吻中隱藏的恨意。

  她轉身,只見幾個丫鬟簇擁著一位麗人緩緩趨近。

  是蘭姬。一陣子不見,她容貌依舊明艷,但多了一絲憔悴。

  對方隔著一段距離上下打量她,眼裡帶著深深的敵意。

  「見了咱們蘭夫人,還不叩安?」蘭姬身旁的丫鬟發號施令、狐假虎威。

  絳雪還不及言,一旁的燕兒已經嚷了起來。

  「叩安?憑什麼咱們小姐要向妳們叩安?!」

  「就憑咱們蘭夫人是王爺的寵妾。」

  「寵妾?」燕兒不懷好意地笑了。「倘若咱們王爺當真寵愛蘭夫人,怎麼我卻三天兩頭就見著王爺出現在咱們耦園,卻不曾見過他往蘭苑那頭兒去啊?」

  「放肆!」這回蘭姬開口了。她杏眼圓睜,滿是怒火。「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丫頭,來人,替我教訓這個嘴巴不乾淨的小蹄子!」

  「慢著。」絳雪向前跨了一步,恰恰擋住了燕兒。「燕兒小孩子性重,一向心直口快,蘭夫人大人大量又何須與她一般計較。」

  「幾時輪到妳來替她求情?妳又算哪根蔥!」

  既然對方無理取鬧,她亦不需再客氣。「我雖不才,最起碼不是秋天見捐的一把扇。」

  一句話讓蘭姬雙眼大睜,猛抽一口涼氣。臉上的怒氣讓她美麗的臉龐顯得有些猙獰。

  蘭姬抽出腰際的軟鞭,眼中進she強烈的殺意。

  燕兒跳出來擋在絳雪前。「妳可別亂來啊……王府可是有規矩的,妳這樣亂來,若是玉磬爺回府知道了,准教妳們好受!」

  一提到玉磬的名字,蘭姬眼中稍稍出現了警覺和猶豫,顯然她對玉磬是有所忌憚。

  「燕兒,別說了。咱們走吧。」不想讓自己陷入這種為一個男人爭寵的局面,她寧可選擇走開。

  燕兒在後面緊緊跟上。

  蘭姬看著絳雪離去的背影,眼睛裡蒙上的恨意愈來愈濃……

  就因為這個女人,她嚐到了冷落的滋味。從前即使要同梅jú竹三姊妹爭寵,仗著自己是四人中容貌最姣美的,她也特別受玉磬寵睞。

  她一向是艷冠群芳的,最美的那一個。

  然而這個冷絳雪的出現,卻搶走了玉磐百分之百、千分之千的注意力,玉磬像是給這個女人勾去了魂魄一般,從此梅蘭竹jú四苑成為與世隔絕的冷宮。

  這女人究竟有什麼好?!她甚至不及自己的美貌!

  對絳雪的恨勝過了對玉磬的懼,蘭姬惡向膽邊生,手起鞭落,往她背後狠狠揮去--

  「小心!」玉磬突然出現,遙遙狂吼。

  專注在自己思緒中的絳雪聽見玉磬大喊出聲時,頭一抬,望進他憂慮、擔憂的眼底。

  一眨眼,後頭無形的風刃襲來,絳雪只覺背上宛若烙上一道火痕般,身形一凜,接著整個人如同狂風中墜落的粉蝶,整個人向前撲倒……

  就在她要以面貼地的同時,玉磬一個翻飛落至她身邊,穩穩接住攬入懷中。

  另一手掌風順勢飛出,只聽見蘭姬一聲慘叫,揮鞭的右手竟被玉磬給斷了筋脈。

  「來人,將這女人趕出碩親王府!我今生再不要見著這女人!」

  蘭姬自知大難臨頭,只得仆伏倒地拚命哀求,她哭得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一乾女婢亦跪地求饒。一時間哭喊求饒聲遍地響起。

  玉磬不為所動,他一心一意全在臂彎中的女人身上。見她慘白、痛苦的臉色,玉磬眼中又添一抹厲色。

  「豪格、博爾齊!」他喚著身後兩位大將。「將這一干為虎作倀、不知好歹的女婢也掃出府,誰還要求情就一併趕出府邸!」說完,抱著人一個提腳消失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

  豪格盯著玉磬蹤影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陷了,陷了,這回主子真的陷下去了……」

  「豪格,你在那邊磨蹭什麼?還不快想辦法收拾這殘局!」落在哭天喊地的女人群中,博爾齊顯得有些狼狽。

  豪格看著蘭姬,她臉上不復昔日趾高氣揚、蠻橫驕縱的模樣,宛若一朵晚春欲凋的花朵,心中不勝欷吁。

  這頭的碎心人心腸過於狠毒雖可恨卻也堪憐,彼端的那一位不也是一般既獃且痴?

  正是情到濃時反轉薄,風飄萬點正愁人。

  愛情哪……

  ※※※

  玉磬幾個起落來到自己的寢房,腳踢飛開門板,風似的進房,以無比輕柔,小心翼翼地讓絳雪趴臥在軟榻上。

  他欲為她解衣。

  「不要……」即使負傷,她還是放不下矜持。

  「放心,我不會吃了妳。」手下一邊繼續寬衣解帶,嘴上也不饒她地邊說:「再說這也不是我第一次為妳寬衣解帶。雖然我比較期待這樣的場景是為了某種更怡人的目的,而非為妳療傷……」

  聽見他調情的話語,絳雪蒼白的臉上浮現了一些紅暈。

  他輕輕哂笑,但見到她雪背上那一道紅痕時笑容立逝。

  拿來一隻巴掌大的白玉瓷瓶,旋開蓋口,倒出一些透明的黏稠液體在手上,玉磬輕輕的為她抹在鞭傷處。

  奇蹟般,透明液體撫平了傷口處焦灼感,帶來了清涼,傷口也不再如灼燒般的疼痛。

  「為何不閃?」他嚴肅的神情不類手下溫柔為她上藥的勁道。「妳的能耐我最明了,即使封了妳的內力,妳也不該這般不堪一擊。」

  「我……」

  又是那種灼烈的眼神,在他那種眼光里,她只覺得無所遁形。於是斂眉垂目,企圖迴避他追索的眼神。

  他定住她的臉,不讓她躲避。

  遲疑了半晌,她緩緩開口,「你……讓我分了心……」

  他一頓,突然頓悟。

  她想別過頭,但他不讓,他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告訴我。我要妳說這些話的時候看著我……」

  閃亮異常的雙瞳緊鎖她,絲毫不放過。

  絳雪先是閉了眼,然後睜開眼她緩緩開口,「你曾經說過不需用強便能贏走我的心,這場遊戲你贏了。」撇過頭,不想看他洋洋得意的表情。

  「這不是遊戲。我跟妳之間從來就不是遊戲。也許一開始我想征服妳,得到妳的順服,但漸漸的,一切不再是征服和被征服之間如此簡單的關係,赫然發現妳對我的意義遠超過許多!」

  絳雪無言聽著他狂熱的吐出一切未竟的話語。

  「我要妳心裡有我,就如同我的心早已盈滿了妳一個人……妳可知道我等妳這一天已經等到地老天荒,幾乎要絕望放棄。別這樣望著我,妳那種表情讓人想做壞事……我想要妳,妳一定知道對不對?」他的唇烙上了她的雪背,也深深地烙進了她的心坎。

  「爺,絳雪……很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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