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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了!後來自己有給那位王后表弟媳留下了九花玉露回春丸,想必如今夫妻之間一定是琴瑟和鳴,美滿異常吧?
九花玉露回春丸她一般不輕易送出。
除了這位南越王后,也就是倉郎胞弟寵愛的女子獲贈了一枚。
這固然有瞧在自家男人的面兒上,更多的卻是因為那對母子的眉眼間像極了阿娜依。
“哎,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她暗暗好笑,看看天色已經不早,連忙轉身就走。
正文 第67章 那一瞬間
“婆婆——”
正在因為車子顛簸噁心欲吐的迦邏察覺有一道異常熟悉的目光在看著自己,心頭莫名一盪,呢喃出聲。
沒錯,這種感覺如同之前她進山採藥時,對方遠遠注視她時如同一轍。
她連忙抬頭四看,透過紗幔映入眼底的是黑壓壓的人群,哪裡看得出誰是婆婆?
再閉上眼細細感受,剛剛被人盯著看的那種感覺已經蕩然無存,不禁苦苦一笑——
唉,我八成是思念婆婆入魔了吧?
好不容易捱到大婚開始!頭上戴著沉重的鳳冠,身上披著金鳳霞帔,壓得迦邏差點喘不過氣。
昏昏沉沉中,她跟個木偶一樣被人牽來牽去。至於那位皇帝新郎,她只隱隱約約感覺對方很年輕,個兒高高的,聲音說不出的溫醇。
語調和阿九極其相像。以致於當對方的大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那一瞬間,她還以為真是阿九出現了呢!
想來西秦京都人說話口音都差不多吧!她苦笑搖頭。迦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應付完那繁瑣冗長的大婚儀式的,等她完全清醒過來,已置身於未央宮內的洞房內。
聽那些宮女私下議論,說這本是西秦皇上住的正殿,大約是太喜歡這位南越公主了,特許皇后以後和他同居於此,不再另設皇后住處。
對這些她原本不感興趣,但外面宮女後面的對話吸引了她,她支起身子細細聽著——
“哎,聖上對娘娘可真好!剛剛怕娘娘累壞,還親自把她抱回來……”
“是啊!說娘娘一路辛苦,讓我們不得吵鬧,讓娘娘先歇息一會兒他再過來。”
被他抱回來的嗎?她下意識朝懷裡摸去。一摸摸了空,她嚇得臉色發白。
目光透過梳妝鏡打量著裡面頭頂鳳冠,身披霞帔,一身火紅的喜服的人兒,眼睛被這刺眼的紅色刺得張不開。心,更是隱隱作痛。
這身紅妝曾在夢中無數次的出現,懷著對未來的憧憬,曾不止一次的幻想過為心上人穿上這樣的新娘服。
如今,喜服在身,心上的人兒卻不知在何處。
看著鏡中的自己,迦邏心中划過絲絲涼意。輕嘆了口氣。起身,將喜服整理好,復又坐下,靜靜等候命運的安排。
“娘娘,您醒了?”聽到裡面的動靜,一個面容端莊慈祥的中年女子帶著兩個宮女,還有她從南越帶來的貼身侍女阮娘推門而進。
迦邏抬起頭,看兩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長相一模一樣,眉清目秀甚是可愛,不由一愣:“雙生子……”
“啟稟娘娘,奴婢帶斂秋和拂冬奉命來侍候娘娘沐浴。”看她一臉疑惑,嬤嬤連忙施禮答話。
“嬤嬤不必多禮!”迦邏急忙上前一步扶住對方。
早在南越,她就了解到這位嬤嬤叫瑛姑,因為其娘親是西秦皇生母的奶娘,得以從小和娘娘一起長大,帶進宮當了貼身侍女。
現在的新帝君由她一手帶大,在宮中是極有身份,切記不能怠慢。
她目光在其中一個少女腰間凝了凝,抿嘴一笑,朝對方招招手:“斂秋,過來扶我一下!”
不是她矯情,一直顛簸,再加上這一天的大婚儀式,真心累壞了。
現在別說走路,兩條腿抬都抬不動。
我?!瑛姑和兩個丫頭愣了愣,彼此對視一笑。
早就聽說這位迦邏公主是南越王外出私訪時留情所生,小時候在山野間長大,性情率真,果然如此!
“娘娘,記得嬤嬤剛剛並沒有說誰就是斂秋,您怎麼……”丫頭臉色一怔,好奇地盯著迦邏。
正文 第68章 如此坦然
“喏……”迦邏抬手朝她腰間指了指,那裡的汗巾一角,一朵小小的菊花赫然在目。這個叫斂秋,那另外一個自然應該是拂冬了。
“娘娘真聰明!”兩個丫頭讚嘆不已,嬤嬤也含笑頜首。
迦邏吩咐阮娘留下來和嬤嬤整理床鋪,讓斂秋和拂冬扶著自己去沐浴。
等繞過屏風,卻看到後面空空如也,正在疑惑拿什麼沐浴時,那個拂冬伸手在牆上某處按了按,白玉堆砌的牆壁應聲移開。
望著眼前的美景,迦邏一時間看得呆住。
月上柳梢,清輝微涼。月華如霰似霧般,給四周憑添了幾分神秘感。那一盞盞高高掛起的宮燈,充滿了喜氣的大紅色和皎潔的月光相交輝映。
月下水氣裊裊,樹影婆娑中,一汪泉水赫然在目。月光倒映在水中,如夢似幻,飄渺勝似天宮瑤池美景。
眼望著那一輪明月懸掛空中,皎潔的明月散發著柔柔的光芒,照亮了四周的景色,卻照不亮迦邏的心。
“不錯,能夠在臨死之前享受如此美景,也算死得其所。”想到對方已經發現自己隨身所帶的兇器,她暗暗嘆息。
“你們退下吧,我不喜歡有人服侍。”她朝兩個丫頭揮揮手,三下兩下除去身上的袍服,縱身入水。
把緊張、疲憊的身子舒展開來,整個人也都無牽無掛地沉浸到溫暖的泉水裡。迦邏靠在浴池那溫暖、圓潤的火山石上,任一池氤氳的熱氣將自己團團包裹。
人在池中,如在雲里。那種舒爽,那種恬淡,那種如夢似幻的感覺,方在這如肌膚般光滑而發粘的泉水的觸覺中漸入佳境。
大約是太舒服了,又或者是已經橫下心赴死,她竟然靠在石頭上眯上了眼睛熟睡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趙天闌悄無聲出現在她面前,蹲下身子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全身泡在池水當中,只露出一個頭的少女。
巴掌大的小臉上,濃密的睫毛好似小扇子一般遮住了眼眸深處的風情,還有那微微上勾的櫻唇,他除了滿腔怒火就是心痛,怎麼都無法把這個少女和要謀殺自己的兇手聯繫起來。
看情形,對方已經發現兇器不見。按常理,不應該驚慌害怕嗎?
為何還睡得如此坦然?
還有,她腹中的孩子是誰的?
是南越王的?應該不可能!
估計南越方面也不知道這丫頭早已有了人,否則這場戲演得也太拙劣。
在看到那兩幅畫兒以後,他立即派人去打探這個迦邏公主的底細,卻被告知整個村莊因一場突如其來的山體滑坡夷為平地,只有撫養公主長大的那個阿婆因為提前被接進宮,逃過了一劫。
當時他還慶幸自己的迦邏命大福大,現在看來,分明就如蒼柏當時所說,是一場不折不扣的陰謀和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