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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三千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道:“那人是鍾離王近來招攬的一個江湖人,綽號‘北極星’,很有名,武藝被傳得神乎其神。”

  越季道:“鍾離王本身功夫已經了得,還要招攬這樣的人?是有多少仇家啊。他帶著個面具做什麼?”

  “有人說他天生面容奇醜,還有人說他是曾經受過什麼傷,毀了容。”

  毀容……越季的心裡一顫,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六哥的模樣,火光中,一個小少年捂著臉痛苦地翻滾掙扎。六個哥哥中,六哥是最俊秀的一個,個子也較同齡的少年要高,若是到了今日,大概也該是那面具人那般高大身姿吧……

  “唉!別胡思亂想了。”越轂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怎麼可能呢?哪有那麼巧。”

  是啊,哪會那麼巧呢?再說了,六哥傷得那麼重,即便能行動如常了,想要練成什麼絕世武功,只怕是今生無望了。

  “你昨日,當真沒有見過那個吳貴妃?”

  馬車一搖一晃,北極星的聲音卻絲毫不顫。

  祝斗南揚起一指:“天可鑑。”又有些得意地說,“越家那丫頭,拼了名聲不保也要保我,還真是痴心。這一鬧,傳得盡人皆知,這一回,她不嫁我還能嫁誰?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馬車在沉寂中搖晃著。

  北極星道:“既如此,你便一心對她,不要三心二意。”

  吳貴妃緩緩從暖閣中出來,殿中別無他人,只有皇上與太后。

  她跪在二人面前,垂首蹙眉,一副柔弱不勝之態。

  太后暗嘆,吳貴妃少年入宮,春風得意,即便在自己面前,也從未露出此順眉之態,口氣不覺很緩了些:“外人盡退,有什麼話,如實說吧。”

  “是。妾不敢隱瞞,那盞花燈,的確是妾向鍾離王討要的。”

  承平帝與太后皆變色。

  吳貴妃不問自答:“先皇后為瀟湘公長女,又得侍奉聖君,堪比帝舜之湘妃。妾自入宮,每感陛下思先皇后之深情,無以稍解,故於元宵佳節,想出此法,以湘妃竹製作花燈獻於陛下,以慰聖心。因聞得鍾離王處有上佳湘妃竹材,這才越矩相求。妾自知私相授受是宮中大忌,甘願承受處罰。”

  承平帝不想竟是如此,微微動容,卻又道:“那上面的提字‘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又作何解?”

  “‘今年元夜時,花與燈如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這方是妾本欲題的字,鍾離王卻勸告,這樣詞句太過傷感。妾覺得有理,才換成這闕詞的前一句‘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只望令陛下暫忘如今物是人非之傷,而念當年人月兩圓之喜。”

  承平帝良久不語。

  吳貴妃一直垂著頭,忽聽得他斥道:“雖則如此,此舉仍難免輕浮。你一介婦人無足輕重,卻怎能連累鍾離王?他自有似錦前程,幾乎為你一時愚昧所斷送。你可知罪?”

  “妾知罪。”

  “罰你俸祿用度,可有怨言?”

  “妾無怨言。”

  承平帝的語氣方一緩:“母后覺得,此事可還有處置不妥之處?”

  太后無言,承平帝已將該說的都先說了,還有什麼可言?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是蠢貨,下面一章和這章弄重了,明天更新文時再編輯,現在先鎖起來

  第17章 西王母之冠

  “祖父?”

  大半日的擔驚受怕,大起大落,已讓人心力交瘁,赫然見到親人,還是一向慈眉善目的祖父,吳貴妃的眼淚險些就要湧出來,一霎時忘了身在何處,好像仍是閨中舊光景,朝著吳譽,便要拜下去。

  “貴妃娘娘,請自珍、自重。”

  吳譽的聲音一如既往,可卻提醒著她那樣的光景早已一去不返。身在宮中,怎能對臣下拜?她立即覺察到不妥,站直了身:“祖父……”

  迎面就是一記耳光,毫無預兆。

  吳貴妃從小到大也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疼痛,一時不能相信這是真的。

  吳譽的聲音仍舊是不疾不徐、不高不低:“貴妃娘娘,請自珍、自重。”

  吳貴妃心裡有鬼,辯白道:“我、我哪裡不……”

  “規規矩矩,就是自珍;安安分分,就是自重。”

  “你們把我送進這富貴牢籠,只讓我守規矩安本分,卻從沒問問我這深宮中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吳貴妃被這一巴掌打出一股心火來,“您知道今日的事是怎麼了的?我的堂妹不肯說一句話幫我,我哭破了喉嚨跪碎了膝蓋,皇上也不會憐憫半分,倒是我提起姑姑,三言兩語便打發了。說到底,我不過是個替身傀儡,受你們操持罷了!可你們想過沒有?我也不是草木紮成的,我也有血有肉,有心!”

  “做女人,做吳家的女人,有一條心就夠了,那就是,讓你的血,融進皇家血脈。不是人人都能享這廟堂金籠,這是你的造化,是吳家帶給你的。你吃的苦,是珍饈之苦,你飲的恨,是瓊漿之恨,給我感恩戴德地吞下去,咽進去。你生為女身,便是業重,深宮日月,便是修行!”吳譽拂袖走了幾步,又慢慢轉過身,“你可知祝斗南是什麼人?他也是你招惹得起的?你給我記住了,吳家,並不止你一個女人。”

  “這吳家的女人,不做也罷……”吳貴妃笑著擦去臉上的淚。

  貼身宮女是吳家的陪嫁,見她這般反常,不知如何是好:“娘娘……”

  “鋪紙、研磨!”

  “您這是要寫給誰的?您……”宮女失神,拼命扯住她衣袖,“娘娘,您萬萬不能再跟鍾離王往來了,你就聽老太爺的話吧!”

  吳貴妃一把甩脫她:“你們害怕的、不許的,我就偏偏做給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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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季的房門幾乎被擠破,里三層外三層的人都來圍觀鍾離王府送來的禮物。

  大紅的綾子一揭開,露出拳頭般小小的一盞,像是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

  “咦,這是花燈麼?”銅錘、鐵膽嘀咕著,“十五都過了,咋今天才來送花燈?”

  來送禮的太監笑道:“老話兒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天十六,才更圓滿。”

  “可惜,我姑姑已經不喜歡花燈了。”越三千耿直道,“她說那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胡說八道,簡直胡說八道!”越季一把將小花燈奪過來,“‘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元宵節怎麼能少了花燈呢?”

  越三千瞪著眼睛:“那我給你留那對兒花燈你怎麼說是玩物喪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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