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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自然不記得了吧?”

  男人直視雷德凱的眼睛:“不記得我,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不記得你說過你不愛禮揚,也不記得,我和他,是情人關係。”

  第20章

  男人直視雷德凱的眼睛:“不記得我,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不記得你說過你不愛禮揚,也不記得,我和他,是情人關係。”

  “當然,是曾經。”男人止住笑容,平靜的臉上深邃的雙眼透著絲絲寒意,“因為他跑了,去到你身邊。”

  “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他要報答你,報答你的照顧之恩,也報答你為了他──”男人指了指他的右腳,“失去了一條腿。”

  男人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

  “雷律師、雷德凱,你認為禮揚是個怎麽樣的人?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承襲家族優良的遺傳,從小接受完善的教育,睿智非凡,相貌出塵,他是天之嬌子。他應該立於雲端,他有能力去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他應該是清冷狂涓的,他配得上擁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碌碌於小公司里,擠在陳舊的小屋子裡,放低姿態穿梭大街小巷接單子討好客戶,這不是他,更不是他該有的生活。而造成這一切的人,是你──”

  男人微微抬起下巴,眼中的冷光更甚,“你覺得他真的愛你嗎?而你,又配得上他嗎?你就沒想過──也許,他是為了報恩,才選擇留在你身邊,畢竟,你是因為他才失去了一條腿。”

  “人,最好要有點自知之明。讓禮揚這樣的一個人活在這麽平庸的生活里,你,不會覺得不安嗎?”

  男人說完,冷笑,拿起放在桌上的聘用合同丟在雷德凱面前。

  “正事談完了,接下來談私事。只要你在上面簽下你的名字,就算你每天在家裡喝茶看電視,每個月都能按時拿到和高級員工一樣多的工資,而且,年底還會有獎金。”

  “這不是施捨,當然,你這麽認為也行。”男人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他,“不過,我主要是答謝你曾經為禮揚付出過這麽多。”

  男人走了,丟下的雷德凱望著面前的合同發愣,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伸手取回自己的履歷表,男人來時,也把它帶過公平了。雷德凱認真而緩慢地把履歷表放回袋子裡,然後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出去,再沒有看那份合同一眼。

  周邊的一切似乎一下子與他隔離,他聽不清別的聲音,也不知道在身邊來來去去有多少人,他只知道往前走,這裡的一切讓他窒息,不遠處鋪灑陽光的大門才是唯一的出路。

  可即使他走了出來,他還是努力地逃,拼命地逃,踩著沈重的腳步,然後在誰的驚呼聲中,一腳踩空,身體猛地下沈,從大門外三十階的樓梯中滾落。

  他無力地身體躺在鋪著白色石磚的地板上,一動不動,身邊迅速圍了一群人,有人旁觀,有人擔心地上前查探。

  先生,你沒事吧?先生──

  不知道是誰扶起了他。在身邊的嘈雜聲中,雷德凱逐漸恢復了神智,只是眼前發黑,胸口一陣噁心。他費力地睜開雙眼看了看四周,他的身邊圈著一群人。

  這是哪裡?

  這是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說完後,腦袋傳來撕裂一般的疼,什麽一直被深藏的畫面一幕幕浮現。

  禮揚、文清……誰在狂妄猥褻的笑……他衝上去……車禍……疼……疼……頭好疼。他按住自己的額頭,不禁呻吟。

  先生,要不要幫你叫救護車?

  身邊,突然有人這麽說。雷德凱朝空氣揮了揮手。

  不用了,我沒事,一會兒就好……我沒事……

  在地面上坐了幾分鍾,雷德凱試著站起來,右腳卻無比沈重,以為摔斷了腿便拉開褲筒查看,眼前的一幕讓他愣住。

  他的腳呢?

  頭又抽疼起來,一陣事情突然被想了起來。

  對了,他的腳……他的腳被他自己……被他自己……雷德凱又試著站起來,這一次,他成功地站了起來,並在周圍人擔憂的目光中,雙腳一淺一深地朝前走去。

  他什麽時候裝了假肢的……?對了,去找文清……去找他……他一定知道……他就這樣消失在人們的眼中,目睹這一幕的人都以為這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卻不知,另一邊,劉姨已經急得上火。說好午飯前就回來的人,過了十一點半卻仍不見蹤影,劉姨下樓去找,能去的也都去過了,卻不見他的影子,這才意識到不好的她趕緊給禮揚打電話,禮揚一聽雷德凱不見了,便以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

  等他一問清事情經過,簡直是哭笑不得。儘管是雷德凱欺瞞在先,但劉姨這麽放他一個人出去也是不該,只不過現在還是找人要緊,責備什麽的先放在一邊過後再說。

  禮揚讓劉姨再在附近找找,自己則開車到稍遠的一些地方去找。如果說禮揚在這個時間氣雷德凱私自跑出去比擔心他還要多的話,那等到太陽西下雷德凱仍然全無消息時,他的心才徹底涼了下來。

  他們這番急得嘴上長泡,殊不知,另一邊雷德凱卻仿佛經歷了一場大冒險。

  第21章

  在陌生的地方,花將近二十分鍾才找到坐公車的地方,然後坐車轉站轉站坐車,下車在大街小巷裡穿梭,兩個多小時後,拖著沈重腳步的雷德凱站在一棟陳舊的樓房前。

  他的臉上有淤傷,身體不知道哪裡被撞到了,絲絲疼痛不時傳來,但對他這個經常受傷的人而言,這些又算什麽?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雷德凱急切地拖著酸痛的右腳上樓,到了地方發現大門緊閉才記起來自己沒帶鑰匙,身上又沒有可聯繫的通訊工具,只能幹等。等了十幾分鍾,他下樓找到公用電話,撥打牢記於心中的手機號碼,結果卻是該號碼為空號,請查詢後再撥。

  雷德凱不相信地連試數次,可結果都一樣,他只能沈默地掛斷電話,轉身走回那間屋子的前面。

  他來來去去,無聲息地候在門前,又一身狼狽,路過的人無不狐疑防範,最後是住在樓下的房東找上來,看見是他,頗為驚訝。

  明明是已經搬走的人,怎麽又跑回老地方來了?

  聽到房東訝異地詢問,雷德凱才後知後覺地知道,文清搬走了,現在這個熟悉的地方已經住著陌生的人。

  雷德凱問知道文清搬去哪了嗎?房東說我怎麽知道。他走了就沒出現過,搬家退租的時候都是他朋友來幫忙的。

  房東以為禮揚是文清的朋友,雷德凱聽到這些話,腦子一片空白,等回神時,人已經穿過古老的小巷,站在人流如梭的大街上。

  雷德凱的頭一陣一陣地抽疼,他根本不能回想太多事情,他以為自己會死去,隨著四分五裂的汽車一起,化為世界的塵埃,消逝、淡化。可再次睜開雙眼,他的身邊圍著一群人,他躺在陌生的地方里,腦袋撕裂般地疼。

  記憶像是被摔在地上的鏡子,破壞成無數塊,一片一片,斷斷續續,不能接連在一起。

  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找到文清。在這個一直不能夠習慣的城市裡,他能依靠的人是文清,他能想到的人是文清,他最重要的人是文清,唯有文清,能令他放下心來。

  雷德凱翻找身上的東西,他拎著醒來離開前某個好心人遞給他,說是他的東西的袋子,裡面放著他的履歷表,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他翻遍全身上下,只翻找出不到一百塊的零錢。拿著這些錢思忖了片刻,他同樣選擇乘坐公車,他是節儉慣了的人,即使一身是傷,也寧願擠公車。

  換乘兩趟車後,雷德凱找到了文清的學校,可卻被告知現在是暑假期間,學生不上課。雷德凱詢問門衛,認不認識文清,門衛笑著搖頭。是啊,偌大的校園學生千千萬萬來來去去,誰能認識誰?

  只能黯然離開。

  雷德凱沒有放棄,接下來,文清打工過的地方,經常會去的地方,甚至是和他提過的地方,他都一一找尋過。

  戲劇里緣分巧合的一幕沒有在他身上發生,人聲鼎沸的街頭,心靈感應的一剎回頭,人流之中,一直在找的人也正回頭。

  他們只是平凡人,神並沒有多餘的眷顧,不是努力了就能有回報,更多的時候,努力的結果,是請繼續努力。

  燈火闌珊的時候,萬物俱寂,找尋了一天的人即使是鐵打的也累了,更何況他身上還有傷,可真正讓倔強的雷德凱停下來的並不是疲憊或身體上的疼痛,而是他已經再想不出繼續找尋的地方了。

  文清不見了,哪裡都找不到。

  雷德凱坐在市區公園的長排椅子上,眼睛盯著被小蟲子圍住的路燈,兀自失神。

  到晚上十點多還找不到人,禮揚急得想哭,面對一臉疲憊愧疚萬分的劉姨,他強忍淚水,聲音沙啞地讓她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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