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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淳氣勢洶洶衝過來,宋釗握著銀鞭的手指節都在泛白,就當兩人要交手瞬間,一柄紅纓槍卻是先指在了曹淳咽喉處。

  曹淳連忙剎住腳步,抖著身上肉肉驚疑不定看向趙暮染:“殿下,槍危險。”

  趙暮染打量他的面容,確定自己真沒有見過他,手中的槍亦不動,問他:“我認識你?”

  曹淳:“……”剛才你還喊我名字來著。

  胖子頓了頓,見她真的是一臉茫然的神色,嗷一聲,帶著哭腔道:“殿下,你怎麼能不記得我了!我是小曹子,小曹曹啊。”

  噫……趙暮染被他嘴裡的稱呼噁心得雞皮疙瘩一陣陣,拿槍的手都在抖。

  曹淳見她仍不為所動,急得撓頭,隨後被肉肉擠成小fèng的眯眯眼一亮,掐著嗓子道:“‘兒郎們,打人就要打臉,給本殿揍腫他臉,小臉大臉一起揍!’殿下,你記起來了嗎,我是幫你衝鋒陷陣的小曹子啊,每回都衝上去扒人褲子開揍的那個。”

  這……這話好像很熟悉啊。

  似乎她小時候跟人打群架時都這麼說吧。

  趙暮染回憶著,好像她七歲的時候是經常跟一群小郎君們混著打架,都是住前後胡同的。但……“我小時候沒跟小胖子同一陣線過。”

  那麼胖,她肯定讓人先揍他。

  曹淳哭喪著道:“殿下,我小時候不胖啊。我小時候,你還誇我是最英俊的呢,你還親封我為侍衛長。殿下你怎麼能全忘記了,你還說若是長大後我能當將軍,你就讓我當郡馬。”

  趙暮染:“……”她說過那樣的鬼話?

  “染染,你與你的小曹子好好敘舊吧。”沉默良久的宋釗收了鞭子,鬆開在她腰間的手,轉身就進了船艙。

  他聲音涼嗖嗖的,趙暮染打了個激靈,忙跟上去。

  曹淳見她要走,甩著腿也要跟上去。她到底想沒有想起來啊。

  哪知那才剛收起的紅纓槍又指在他咽喉間,他聽到女郎咬牙切齒地道:“把他給我丟河裡!”

  啊?曹淳睜大眼,蔚明與戚遠聽見,只能嘆氣從前邊過來,努力扛起還在喊‘殿下,我是小曹曹啊’的胖子,咚一聲丟下河。

  他的人見主子被丟下水,忙都紛紛回身跳下水救主,卻見曹淳比任人何都還要輕鬆的飄在江面上,望著慢慢遠離的大船喃喃叨念:“殿下怎麼能忘記我了。”雖然後來他長胖了,沒有馬能伏起他,他因此也沒能當成將軍。

  但他是來救她的啊,她怎麼能將他丟下水呢?!

  半路殺出個曹胖子,趙暮染一行的主船也受了些損傷。工匠吊著繩索在上邊修修補補,邱志帶著人洗刷甲板,船艙里,宋釗已梳洗,拿著本書坐在靠窗的位置。

  河風將郎君未乾披肩的髮絲吹起,偶時還調皮的將書頁也吹得沙沙作響。

  趙暮染也將將沐浴過,從淨房走出來時,就看到青年在那看書,時不時還咳嗽兩聲。只是他側臉逆著光,未能讓人看清神色。

  她想到那個曹淳,猶豫著走上,往他身上擠了擠。

  以前只要她上前來就會圈著她,讓她在腿上坐下郎君,如今紋絲不動。

  她皺眉,俏麗的五官也跟著擠在一起。

  她就直接坐到了桌案上,身子往前一橫,壓了他手中的書,用手肘掌著身體,托著臉看他。

  宋釗那雙鳳眸終於從她身上掠,不過也只是一眼,將書從她身下抽出來。趙暮染忙按住書本,屋裡就響起紙張撕裂的聲音。

  趙暮染:“……”

  宋釗望著手中只剩下半邊的書,又咳嗽了兩聲。

  有些重,有些沉。

  趙暮染內疚的看著他,宋釗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這本是淮南子所著的孤本,我讓人找了五年。”

  ……五年,少女咧了咧嘴,抱歉地道:“那…我幫你重新抄一本吧。”

  郎君看著她癟嘴的樣子,心間嘆口氣,“好,你抄。”說罷起身要走。

  “哎,你上哪去。我有話要說!”趙暮染見他要走,一著急,直接就撲到他背後,手圈著他脖子。

  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了。

  宋釗被勒得往後一墜,穩住身形後又咳嗽了幾聲。

  “你是不是用了內勁,又牽到舊疾了。”趙暮染忙鬆手,轉到他前面,著急地看他。

  然而郎君只是瞥了她一眼,仍默不做聲往外去。

  她又急又莫名,不明白從剛才開始他情緒就怎麼了,伸了手就去扯住,然後往榻上拽。宋釗被她拽得跌跌撞撞,到榻邊又被她一把按著坐下,她整個人就纏了上去。

  趙暮染也剛洗過發,絞得半干,她跪坐在他腿間,按著他肩膀,低頭看他。墨發傾瀉,幾縷貼著他臉頰,整個人都將他眼前的光擋了。

  宋釗忍住將她髮絲捉到手中的衝動,鳳眸微垂,沒有與她目光接觸。

  趙暮染抿了抿唇,說:“我剛才是真沒有認出曹淳來,現在是想起來了,但也不清楚他怎麼會從都城跑到這來,還是說來救我的。”

  “你記起他來了?”郎君終於開了口,只是語氣並不太好。

  她聞言擰眉,聽出他的不高興:“我只有小時候跟他有來往,還是胡鬧打群架的時候,好像也就三四回吧。我父王請宴,總會有一群小郎君跟著過府來玩,然後又是前後胡同的,估計是這樣才當玩伴玩了幾回。”

  “倒是記得挺清楚。”宋釗十指閉攏,藏在寬袖下。

  “你別這樣說話啊,你是在生氣嗎?你到底在氣什麼,小時候說的話哪裡算話嘛……”趙暮染被他陰陽怪調鬧得真沒轍了,抱著他脖子,低頭在他唇上啃一口。

  “你小時候說的話都不算?”

  “嗯,小時候說的當然不算!童言無忌啊!”難道她現在真會讓那曹淳當郡馬不成?

  宋釗臉上神色換上一副瞭然,“原來是都不算數,所以你能許一個又一個。”語氣刺刺的。

  趙暮染一怔,什麼許一個又一個?

  她還跟誰許什麼了?

  可還沒讓她想明白,宋釗已經將她從腿間抱下來,讓她自己坐在榻上,再度往外去。

  他邊走,邊低咳,臉色極難看——

  她倒是能記起曹淳來!

  宋釗出了屋,趙暮染苦著張臉坐在榻上,用手在摳被子。他究竟在氣什麼啊?

  那不是小時候的事嗎?

  小時候……她絞盡腦汁想著,突然憶起楊老太爺上回說過,他說她小時候可能跟宋釗有過來往。

  然而,在她苦思冥想許久後,更鬱悶了。

  她記憶里真的沒有和宋釗有過來往啊,而且他對曹淳的態度也極不友善,方才若是他對上人,估計是真要下殺手。

  他們好像有很嚴重的過節,難道是小時候她指揮著曹淳將他給揍了?!

  趙暮染想得眼角一抽。

  她從來不記被打的人的模樣,搞不好真有這可能?

  她忙得跳下榻,要去問個清楚。

  可宋釗那去尋了邱志,兩人站在甲板上說話,神色異常凝重。她在遠處看著,想到自己可能真讓人揍過宋釗,或者還是扒了褲子揍那種,她就有點不敢上前。

  她猶豫了下,轉身回船艙,想著還是等他忙完再說吧。現在先別打擾他的正事。

  只是她這一等,就等到了睡醒一覺,外邊天都要黑了,也沒有見宋釗回來。

  戚遠見她出來,忙上前匯報:“郡馬讓人放了小船上岸,也沒有說是做什麼去了。”

  上岸去了?

  “他帶了多少人,去了多久?!”趙暮染心間一驚,問道。

  剛剛才有人追殺,他怎麼就上岸去了。

  “不到十人,邱志也在,去了有一個時辰。”

  已經走了一個時辰,趙暮染往江面看了眼,兩岸景致都差不多,她也分辨不出來哪處是哪。不免就有些煩躁。

  在船尾看情況的蔚明此時找了過來,跟她說:“殿下,那胖子又跟上來了。”

  趙暮染:“……”

  他又來幹嘛的?!

  她去了船尾,果然見到曹淳的船隊在奮力追趕,遠遠的她就辨別出了那個球形。曹淳顯然也看到她了,在那不停向她揮手,還放聲高喊殿下。

  趙暮染握著護欄的手就咔嚓作響,他莫名奇妙的,鬧得宋釗也莫名奇妙生氣,現在人還跑不見了。她有種想跳過去,一腳將人踹死的衝動。

  “不要理他們!”她忍了忍,決定不理睬。

  宋釗現在不在,她對這人一點也不了解,還是遠離的好。諒他們應該也不敢再衝上來。

  她說完扭頭就往回走,卻是聽見護國公府的侍衛高喊:“準備繩子,郎君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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