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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王妃怔了怔,也只能想到近來將他們安王府鬧得不安寧的宋釗, 隨後就是想到女婿,眼底有了驚意:“是…他嗎?怎麼可能?他怎麼敢那麼大膽!”

  安王點點頭,然後將帶在身上的信遞了過去, “他就是那麼大膽,厲害的很。但若說他不是楊君毅, 又說不過去, 他身份蹊蹺, 我一時也不好下判斷。”

  什麼意思?

  安王妃被繞得有些暈, 接過信打開快速讀了起來。

  信上寫了太后身體漸差,情況有些並不樂觀,又說明他是宋釗的身份, 說隱瞞有苦衷外,一開始也是為了減低安王府對他的牴觸。言辭間皆是歉意。

  再道他誠心娶趙暮染為妻,用藉口蒙蔽皇帝請求了賜婚,為的是趙暮染回到都城後,能減少皇帝對她下手的機會。不管他是楊君毅的身份,還是宋釗的身份,已經應下入贅安王府,就絕不會反悔。信中再說邊陲之事,告訴安王楊家軍並未全部戰死,有一部份被楊候爺很早就派到夏國,那批人如今還潛在夏國。

  如今他要那批人在夏國與慶州交界處製造混亂,讓安王以征討為名出兵鎮壓。若是太后真有不測,安王能以邊陲戰亂的理由避開回都城奔喪,信中末尾用極懇求的語氣要安王顧全大局。

  安王妃越看越心驚,翻到最後兩頁,竟然分別是入贅文書,落款姓名是宋釗與楊君毅各一份。都城衙門和京兆府衙門的大印紅彤彤蓋在上邊。

  “這……”安王妃看到最後,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與此同時,安王妃想起了安王給的那個玉佩,她說眼熟,那就是太后隨身佩帶的。她記得那是先王給太后的,太后從來都沒有摘下過。

  安王沉著臉,再從袖中取了張極小的字條遞過去。這是夾在信中一起送來的。

  安王妃就看到歪歪扭扭的兩字——勿回。

  字跡潦糙,卻還是能隱約看出娟秀的筆鋒……這是出自太后之手?

  “這字跡、筆鋒是母后的,如若她身體無恙,字也不會寫成這樣。”或者,光寫這兩個字,就耗費了她極大的精力。安王說著眼角微紅,目光極厲。

  “陛下這是想借著母后,讓你回都城……”然後是軟禁,還是殺無赦?!

  安王妃臉色血色漸褪,她真的想不明白皇帝為何對他們一家如此猜忌,明明兩人是親兄弟。他們安王府究竟有什麼值得皇帝這樣煞費苦心。

  安王此時伸手去將妻子攬到了懷裡,輕輕拍她手背,“你可還記得皇姐喪生火海那晚。”

  “怎麼會忘記。”

  那晚火光沖天,將都城的夜晚都映紅了,他們趕到的時候火海吞了整條胡同。整個兵馬司的人都調了過來,直到第二天天明才將那場火撲滅。

  “那你可還記得皇兄在我們之後趕來,看到我們時的神色?”

  安王妃被猛地問起,倒是有些記不清,她只記得後來安王隨著皇帝回宮,當夜也是住在宮裡的。

  安王妃就搖搖頭,安王道:“那天皇兄對我旁敲側擊許久,先說起皇姐是父皇元後之女的事,接下來問的事情看起來無足輕重,卻又都是關係到楊侯爺的。從那個時候起,我就一直疑心當年那場大火,實在蔓延得太快了。”

  當時是雨季。

  “怎麼當時你沒有說?”安王妃聽著心中越發不安。

  “因為皇姐在出事前一天,確實暗中派人送了樣東西給我。就是一直掛在都城書房的那幅山水圖。”

  他不是不想說,是覺得蹊蹺,想查明再說,省得妻子跟著胡思亂想。只是後來他也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就把這事給拋到腦後了……

  安王是今早看到信後才把這事想起來,老臉上有絲尷尬:“那幅畫如今估計摸著還封在都城王府,我忘記帶來了。”

  安王妃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是把這事忘記了,有些無語地看著他想,她的夫君真是心寬得不靠譜。

  既然如此,從安王所說的推測,極大可能是楊家有什麼東西引得皇帝猜忌了。

  再如此推斷,那場火……答案呼之欲出,安王妃勉力穩了穩心神,“那宋釗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知道楊侯爺曾經留下了人,而且還有著聯繫,這都過了十餘年了。染染如今與他一起,能確保安全?”

  “那小子事行詭異,身份點明一半卻又有所隱瞞。但就憑他敢寫這封信,留下筆跡,說明他還算坦蕩。”安王幫她分析著,“王妃可記得護國公被去兵權的事,護國公府如今還能在都城有立足之地,全靠宋釗一人在力攬狂瀾。他寫了書信,難道就不怕我拿著去挑撥事情。皇兄出了名的疑心重,不管這信真假,他都會二話不說棄了宋釗。”

  “皇兄在這個世上,最相信的只有他自己,對一丁點的異心都容忍不了。所以不管宋釗是護國公府的人,還是楊家人,這封信就是他軟肋,他自己送到我手上來的軟肋。”

  那小子不是想取信於他,真沒必這樣做,也沒必要生那麼多事端。宋釗真要幫皇帝滅了他,只要他自投羅網回都城就夠了。

  安王想了想,給安王妃說了個大膽的推斷:“如若皇姐給我的山水圖有問題,說明皇姐知道她或許要遭不測,搞不好那小子和皇姐和楊侯爺有什麼關係。”

  從年歲上來看,是差不多,而且他知道楊侯爺留下的人。這事顯然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不然楊家其它分支早利用這點去討好皇帝了。他出發前收到加急戰報,上邊所述的內容,與宋釗說的無二。

  只是怎麼會扯到護國公府,這點就暫時不得而知。

  有什麼關係?!安王妃張了張嘴,卻又把猜測的那句長公主嫡子給咽了回去,轉而伸手去揉太陽穴。

  這短短几刻,她要接收的信息太多,她頭疼,還有不可思議及驚嚇。

  “染染跟著他應該不用太擔心,而且我們女兒……”安王冷笑一聲,“我們女兒真的是那種會受制的人嗎?”

  “宋釗那小子以為他事事都算好了,以為我們就真的會被他牽著鼻子走?他做夢!”

  他們趙家人最小氣,最討厭被人算計。

  安王妃看著笑得陰惻惻的夫君,潑冷水:“難道我們現在不就是在被牽著鼻子走?”現在是誰在火急火燎往邊錘趕啊。

  安王一噎,幽怨地看向她:“王妃,本王去邊陲是有更重要的事。”他受夠了,管他阿爹會不會氣得從皇陵跳出來,他非得收拾那個腦子有坑的皇兄。

  安王妃嘆氣,伸手去攬他脖子,把他腦袋按到肩膀上,就那麼抱著他說:“趙承,你想幹什麼就干吧。都城那邊,染染會替你盡孝,我和染染也不會拖你後腿。”

  男子回抱她,像個小孩一樣窩在她頸脖間,聲音沙啞:“我對不起母后。”

  “我會陪你一起向她老人家請罪。”

  “好。”安王閉了閉眼,聲音決然、鏗鏘。

  ***

  “——你說宋家郎君走了?”

  驛站內,一昏就整夜的王公公得到消息,整張面容都扭曲了。

  護衛看著他那張老臉,不忍直視地移開視線:“是,並且已經將事情給陛下匯報了,宋郎君說這事他也作不了主。此事我們也瞞不住。”

  王公公一臉頹敗,嘴角抖得抽風似的,腦海里閃過老命休已,雙眼翻白又昏了過去。

  而此時的趙暮染一行已進入鳳翔地界,即便是馬車,速度也極快。她坐在鋪了厚厚毯子的馬車裡,顛簸感還是挺明顯。

  宋釗在這顛簸中倒是坐得四平八穩,手裡還拿著本書,看得極是入神。

  趙暮染撇了撇唇,伸腿去輕輕踢了他一下,他素色的袍擺上就沾個鞋底印。

  “怎麼了?”郎君放下書。

  趙暮染說:“你往一邊去,我要躺下。”說著也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徑直擠他到一邊,幾乎打橫占了整片空間。

  只是腿還得蜷縮著。

  宋釗見此往窗邊挨了挨,然後將她的腿拉過來,抱到膝蓋上,“這樣舒服一些?”

  少女蹬了蹬,是比縮著舒服,哼哼一聲,閉目養神。他倒是不嫌棄她靴子髒。

  她正想著,卻是突然感覺靴子被人脫了。她坐起身,宋釗朝她笑:“你這兩天走了那麼多路,脫了靴子睡腳掌會好受些。”

  話落又去撿起書,將她穿著綾襪的腳直接抱在懷裡,繼續看書。

  趙暮染無語,重新躺下。他愛抱就抱吧,熏著了不怪她……外邊馬蹄聲陣陣,時不時響起眾人甩鞭驅馬的動靜,聽久了就覺得單調。

  趙暮染就有些昏昏欲睡,在睡著前說:“不用特意趕驛站,就這一路走,到了晚上隨意住宿,荒郊野嶺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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