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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暮染驚喜地要站起來,卻因坐在腳榻上太久,腳發麻一個勢頭就撲到了宋釗身上。

  宋釗被她衝來的力道撞得‘咚’一聲倒回榻上,兩人滾作一團,青年便將她抱了個滿懷。

  趙暮染趴在他身上,耳邊是他緩緩跳動的心跳聲,從胸膛傳出,有微微的震盪。

  她新奇又覺得他體溫很舒服,索性就那麼趴著,“你太逞強,背上的傷勢有要化濃的跡象,所以引起了高燒。好像你舊疾也犯了,但軍醫無策,只能讓你退了燒……你再不醒來,我都要急死了。”

  少女語氣又急又快,一長串的,只聽就知她焦急。

  宋釗聽著眸光轉動,覺得什麼都無所謂,她的關切就能治癒一切。

  趙暮染一口氣說完,可身下的人毫無動靜,嚇得她忙爬起來。一低頭,就對上了他盛滿光的鳳眼,其華灼灼,燙得她心慌。

  可神差鬼使的,她在他專注的目光中就湊了上前,唇輕輕落在他眼角。

  宋釗一怔,呼吸都短了,胸腔中那顆心跳動得十分劇烈。

  趙暮染在感覺到不屬於自己的體溫時,猛然回神自己幹了什麼,忙退開。但有人卻不想她退了,去扣住她的手,攬了她的腰迫使她靠近,滾燙的唇輕輕在她唇上碰了一碰。

  郎君的動作極快,兩人親密無間也只是一瞬。如若不是唇上還殘留有他的氣息,他唇的溫度,趙暮染都以為剛才是錯覺。

  她眨了眨眼,長睫顫顫,心房仿佛有羽毛輕輕掃過,發蘇發麻。臉頰就有熱浪湧起,緊接著的反應是轉身就跑。

  榻前突然變得空蕩蕩的,原本還等著她有什麼表示的宋釗又一怔,旋即帳內便響起了他愉悅的低笑,笑過後卻有些苦惱。

  ——他的染染那麼害羞,兩人以後要怎麼親近啊。

  第12章 下劑猛藥

  趙暮染沒抵過郎君魅力,臊得一頭扎了出去,然後就被安王派人拎到了跟前。

  主帳里除了她,還坐著一同到渭州的閔副將閔槐,兩人皆神色嚴肅。

  她心生疑竇,瞅了兩人幾眼。安王見著女兒,對她紅通通的臉也有些疑惑,卻沒深想,伸手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說:“圖紙我尋匠師看了,東西能做出來。”

  趙暮染聽著心裡一喜。

  她參與過攻城,知道投石機在攻城中的重要,如今聽到威力能提升,如何會不喜?

  安王瞥了眼高興得雙眸冒光的人兒,嘩啦就潑盆冷水,“東西不假,但他那個人,我還是持著懷疑態度。”

  趙暮染眸光閃動,有些不滿地看向他:“我知您行事謹慎,所以呢?”

  是又勸她再找別人施行援兵之計?

  知女莫若父,她眉頭微微一動,安王便知她想的是什麼。嘆口氣道:“為父只是怕你真中了那小子的陷阱,給你提個醒罷了。”說著看了眼閔槐。

  閔槐當即會意接上說:“郡主。郎君之能,我等看得分明,心中亦是佩服。可郡主您有沒想過,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使千人覆滅,手段如此狠厲。殿下也只是擔心郎君若真身份有詐,會害了郡主。”

  即便是對敵,但千條人命毀於瞬間,閔槐心中仍是有懼的。他覺得安王擔心,實屬正常。

  提起山林間的事,趙暮染抿了唇,當時她的震驚不比他們少。但經過山林的事,她卻有異於他們的想法,“父王擔心自是正常。可父王你有想過,如若一個人真要隱藏,有什麼不比碌碌無為叫人看著放心。他如若不是想取信與你我,實在沒必要顯出一手又一手。”

  “你們說他手段狠厲,可我們上陣殺敵時,什麼時候不狠厲。父王去那寨落的時候,有想過讓裡面的人留活口嗎?”

  不管那群人在裡面做什麼,和薛沖對立的局面,就宣告了她父王不會心慈手軟,給薛沖和皇帝留下自己的把柄。

  安王沉默了下去。

  他們如今面對的局勢,確實不是你死就我亡,誰都恨不得一口將對方弄死,所以他從來也沒有想過放誰一條生路。

  “其實我倒覺得君毅是幫了我們一個忙。”趙暮染又說道,“父王原本是想以剿匪為名占了渭州邊界的山頭,好利用地勢預防薛衝下黑手,但那其實也只能是緩解一時。父王占山後,必當會驚動皇伯父那邊,薛沖那起子小人最喜憑空捏造,又fèng賜婚旨意,直接說父王想反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薛老鱉敢,我就真反給他看!”安王怒起,一拍扶手。

  趙暮染默默看他一眼,“您要真想反,也不會同意我找人先成親。”

  戲太假。

  安王被拆了老底,鬱郁地看一眼女兒,這真是親閨女。

  趙暮染無視之,繼續道:“我知道您占山就是為了造勢,為了女兒鳴不平,唬一唬皇伯父。女兒心間感激,但已經能用成親規避賜婚,女兒覺得實在無必要再去加劇如今局勢。君毅利用天降雨水,製造出山壁崩塌,也算是掩蓋了我們曾起的心思,薛沖那就是起疑,也只能是疑,並會讓他不敢輕舉易動。所以女兒說他這算是幫了我們。”

  “父王,您懷疑他身份,女兒也不傻。加上渭州一事,女兒不敢說他所作就真是巧合,甚至感覺他很清楚我們如今的局面。但女兒不同意父王就此判定他心懷不軌,起碼他現在所展現在女兒眼前的是善意。”

  那種不能作假的善意,相處的時候是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安王被說得有些啞口無言,確實他們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善意。

  但……他心中還是斷定那臭小子就是圖謀不軌!

  趙暮染也沒有想著就這樣說服父親,其實她自己也明白事事蹊蹺。只是她看上他了,既然看上了,她又有信心不會讓他影響到大局、威脅到安王府,一試又如何。

  難得心動,那她就不願意留遺憾。

  趙暮染決定給安王一劑猛藥。她下巴一揚,霸氣地道:“而且你女兒已經把人給糟蹋了,這親不成也得成!”

  屋裡頓時響起‘咚’的一聲。

  椅子中的安王被嚇得掉在了地上,閔槐被自己口水嗆得直咳。這鬼見愁郡主說什麼?!

  糟蹋了?!

  把人糟蹋了?!

  安王費了點勁才爬起來,抖著唇說:“什麼叫把人糟蹋了!”

  “就你想的那樣。”趙暮染依舊揚著頭。

  安王眼前發黑,跌坐回椅子裡,閔槐忙上前給他遞水。安王端著一口氣喝光,還是壓不住驚,不死心盯著女兒問:“什麼時候!你知道什麼叫糟蹋?!”

  是不是那渾蛋小子勾引他女兒了!

  但兩人明明都在他眼皮底下!

  趙暮染挑挑眉,“上山第一晚,我給他餵了那種藥,然後就那樣把他給糟蹋了!”她是不太懂男女床笫間的事,可他壓著她親,拉著她手這樣那樣,應該是差不多了。那樣的話——

  是不是也會懷上身孕?

  安王聽得險些要噴出一口老血來。

  閔槐在邊上被她一句春藥也嚇得咬到舌頭。

  她究竟哪來的那種東西。

  趙暮染在兩人驚訝中卻是走了會神,想著身孕不身孕的事,但她不懂情事也沒人和她說過這些,一時間想不明白。最後,她索性不管了,撩了袍擺站起身,斬釘截鐵地道:“所以,這門親沒得跑。也許女兒就有了也說不定。”

  說罷,一溜煙就跑了。

  安王又是眼前一黑,驚怒間抬手,一巴掌將身邊的小几給拍碎了——

  有他奶奶個腿!

  他女兒居然在他眼皮底下就將人給藥了,這究竟誰在糟蹋誰!

  閔槐在邊看上得心驚膽顫,半天才勉強勸道:“殿下,您…您就當郡主這是……這是要了個面首。”

  安王緩口氣上來,哭喪著臉道:“你家面首會觀天象,會過目不忘,能以一已之力戰千數?”那是面首嗎?那分明是頭惡狼!

  閔槐:“……”

  那頭,趙暮染溜之大吉,在軍營一通亂逛又到樹蔭下坐了會,將心情平復下去才回了自己營帳。

  她才走進去,就看到宋釗的車夫捧著藥站在邊上,而他卻只是抿著唇靠坐在床頭。

  怎麼了?

  趙暮染察覺到兩人氣氛不太對。段和聽到有動靜,一抬眼就看到做兒朗裝扮的小娘子前來,眉心一跳,忙要跪下行禮。哪知手上卻是一輕。

  “是要喝藥嗎?”少女直接端了藥碗,坐到榻上。

  宋釗抬眸看她,方才一片冷色的鳳眸轉暖,“軍醫剛送來,你去哪了。”說著抬手在她發冠上取下根糙屑。

  趙暮染瞧見他指間的青糙,不好意思地笑:“估計是剛才躺糙地上沾的,我餵你吧。”她哪能說自己因為激動到糙地上滾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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