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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務都沒有核查嗎？”但如玉驚訝。按照她對拍戲不多的了解，這些人事應該在拍戲之前就確定吧？
至少，在拍戲前一天，第二天要用的布景道具就應該有所準備吧？
肖蓉略顯生氣地皺眉：“就是說！整個劇組都疏忽了。”頓了頓，她又嘆氣道：“不過也沒辦法……現在是春節前，大家心思都不在了。如果不是為了趕檔期，我們也不會非要春節前還拍戲。哎，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劇組開工一天就是一天的錢，可是你知道這種時候想找一個靠譜的道具師有多難？”
之前劇組之所以找了李祥那樣的實習道具師，一方面是因為便宜，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道具老劉實在分身乏術。
道具師這工作，表面上看就是準備點筆墨紙硯，琴棋書畫什麼的，讓場景充實起來。可是實際上，想要做好一個道具師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首先，你要看劇本，一定程度上了解劇情，比如故事發生的時間、時代背景。更好一點的道具師會研究角色的性格和每場戲的特點，根據具體人物性格和當時拍攝條件安排場景道具等。
當然，這對於道具師的要求極高。不光考驗他們是否敬業，也考驗著他們的知識背景。
一般情況下，國內普通電視劇的拍攝水平中，道具師極少能達到這一標準的。而場景和道具的選配多半會遷就導演對鏡頭的需要，很少會考慮人物特點和實際狀況。
就這樣，夾在導演的壓力和苛求，與拍攝時間的緊迫之間，所以道具師基本沒有什麼思考和選擇的餘地。
不過很多道具師也對此不屑一顧。就算他們有豐富的知識，有時間那又怎麼樣？
比如今天拍明朝戲，需要一些明代畫卷裝飾房間。難道他們還真能去找明代畫卷？還不是這影視基地的道具房裡有什麼就拿什麼。
如今《宋時月》劇組依賴的老劉師傅，其實並不算一個極好的道具師，
但是他在這個行當時間長了，對各種劇組很熟悉。雖然文化底蘊差點，但憑藉經驗總能找到合適的，或者至少是能應付差事的物件。
這也是為什麼他這個時候特別搶手。老劉其實是屬於影視城的工作人員，跟每個劇組其實都沒有簽約固定跟組，只能是提前預約。不過對於普通劇組來講，這樣已經足夠。只需要再找一兩個實習道具師和助手就能應付拍攝。
但是偏偏《宋時月》劇組出了李祥這個岔子。
劇組內已經有了抱怨的聲音，說錢輝太冒失太激進了，不懂得國內電視劇行業的慣例，怪不得一直都是二流導演，混不出頭。
就為了一個不知道哪來的小姑娘隨口說兩句，便改變道具場景，還什麼精益求精，追求根本不切實際的東西。
“雖然李祥道具準備的不如老劉師傅，但是他畢竟是實習，剛接觸這個行業啊。一上來就要求人家這麼高，怎麼可能啊？”
“就是，現在這時候雇個願意幹活的人多不容易，就那麼點錢，還給人臉色看。怪不得李祥不幹了，要我我也受不了。”
肖蓉、錢輝還有製作人、劇務都知道劇組目前的問題，也對這些流言蜚語有所了解。不過他們並不擔心這些。最讓他們頭疼的是主要演員如果受到影響可就麻煩了。
也因此，肖蓉臨時將但如意拉來，希望她能幫助解決這個問題。
但如玉了解情況，發現問題所在之後，也不耽擱：“肖蓉姐，現在當務之急是把要拍的一場戲準備出來。”
肖蓉心領神會，立刻拿來劇本：“就是這場戲，講女主角逛街的時候，被一個賣手工製品的攤子吸引。男主恰好來這裡買一隻簪子。”
但如玉點點頭，接過劇本仔細看了起來。她的閱讀速度很快。趁著她讀劇本的時候，肖蓉召集了場景和一些劇組的工作人員。準備配合她工作。
但如玉不是第一次來劇組做道具顧問，之前雖然有其他幫手在，但是她自己也親手做過道具師的工作。而且之前她和組內工作人員配合都不錯。
這時，她一出現，其他人心裡立刻安定下來。
他們對她有了解，相信她能把這件事做好。
“時間比較緊，多餘的沒法準備，只能從庫房裡挑選。”但如玉回憶了一下，立刻在腦海中勾畫出了一副影視城道具庫房的圖景。
但如玉的記憶力一向不錯，不過能記得這麼清楚，還是因為她幾世輾轉慢慢擁有的經驗和觀察力。
帶著幾個工作人員一起到了庫房，但如玉迅速安排眾人，將需要的道具收集起來，統一與庫房簽了借用單子。
東西很多，靠幾個人拿根本搬不過來。他們又借了人力三輪車，又推又拉地，總算將所有需要道具都準備齊了。
這時候，時間剛過去了半個小時不到。
但如玉有條不紊地帶著大家將每一件物品擺放在場景內應有的位置。
她和負責場景的工作人員也有過合作經驗，雙方簡單交流，互相說明意圖和想法之後，配合默契地一起忙碌起來。
剛開始這些工作人員還不覺得。但是隨著每一件東西擺放到位，他們忽然意識到但如玉的安排竟然沒有一點多餘之處。她借來的所有物品，都最終擺在場景中，不多不少。而它們擺放的位置也是那麼恰到好處，仿佛它們本來就應該在那裡一般。
不到一刻鐘，一個複雜的街景就被填充起來。本來粗糙空蕩的街道上，雖然因為沒有群眾演員的關係而顯得冷清，但是各種小攤子上的東西、街道上散落的物件、兩旁店鋪的裝飾等都是那樣豐富和真實。
這樣的場景，對於置身現場的人反而比觀看鏡頭裡的時候更加震撼。
今天幫忙的人里，不全是平時劇組的工作人員，也有臨時招來的影視城工作人員。他們大部分也都是在電影電視劇片場做過不少時間的人，對拍戲這種事早就習以為常。古裝場景通常是個什麼樣子他們也都很熟悉。
但是他們卻仍然為這樣的場景感到意外，甚至是驚訝。
在《宋時月》劇組裡待得時間比較長的工作人員，對但如玉早有了解。看他們這幅樣子便不無得意地道：“這妹子一貫這麼強悍，你們慢慢就習慣了。她拿道具、布置場景簡直信手拈來。”
“是啊，就好像她真的經歷過這場面，早就知道什麼地方該有什麼一樣。”
有但如玉出手幫忙，棘手的問題很快解決。場景布置完畢，演員等其他工作人員早已就位，拍攝很快正式開始。
肖蓉看著遠遠退到拍攝場景之外的但如玉，比了個大拇指。神色滿是讚嘆和感激。
☆、第25章
這天接下來的拍攝意外順利，最後竟然提早結束。錢輝大手一揮，邀請劇組的人一起吃飯，算是年前聚餐。再過兩天，劇組就要暫時停工了。
他特別叫著但如玉，讓她別走。
“上次說要請你吃飯，結果一直沒機會……”錢輝道，“如意，你這次幫了大忙，給我個感謝的機會？”
肖蓉也邀請：“一起留下來吧，晚上我送你回家。”
最後幾乎整個劇組的人一起，來到一個附近比較大的東北菜餐館。
冬季寒冷的天氣中，熱騰騰的東北菜很快端上桌子，讓所有人都感到溫暖。尤其是一碗白菜豆腐湯下肚，渾身說不出的舒暢。
錢輝豪慡地張羅著大家多吃一點。他做主開了幾瓶酒，卻沒有強迫誰要喝多少。
有人以為娛樂圈裡大多很混亂，好像每一次吃飯都是應酬，每一次社交都是勾心鬥角。但是實際上大多時候導演、演員、編劇、製片人，他們也都是普通人，大多數時候只想安安靜靜普普通通吃一頓飯。就算大家一起熱鬧一下，也不過是聊天說話而已。
更不要提，劇組裡還有很多更普通的工作人員。
當然，即便是普通的熱鬧一場，也難免有人心思多一點，有人更單純。
比如女二號郭凝，就明顯帶著與製片人、導演拉關係的態度，飯桌上多少對兩人的話語奉承應和更多，對其他人則不怎麼理睬。
倒是阮欣欣和男一號鄭楠與大家打成一片，不論是劇組的實習工作人員，還是錢輝、肖蓉，他們都能照顧到。或者說他們交談的時候，不會去想對方是誰，心思更單純一些。
席間，兩人都對但如玉的加入表示歡迎，並且表達了感謝。
“如果不是如意你出現，恐怕我們這劇拍攝還要遇到不少困難呢。”阮欣欣道，“而且，看錢輝導演這麼滿意，是不是如意的那些想法，能幫助你更完整地表達這部劇？”
錢輝已經酒過三巡，臉上有了顏色。聽到阮欣欣這麼問，當即道：“那當然，如意真是太讓我意外了。而且她這名字起得也好，一出現簡直萬事如意，如虎添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