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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令從頭到尾,也沒敢問柳元卿話,等到柳元卿終於帶著所謂的犯人走了,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送走了天邑公主這尊大佛,一切就都好辦了。
邊上圍觀的百姓,見黎陽發火,急忙忙地散了。
京城令衝著黎陽施禮,勸道:
“平民無禮,世子爺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依下官的意思,世子爺快些回去,這些個平頭百姓也就自動的散了。”
小廝牽了馬來,黎陽翻身上馬,多一句話都沒有。
瞅了眼離去的天邑公主的儀仗,終是駕馬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黎昊怕出事,只得跟著。
柳元卿的公主儀仗,不緊不慢的往前行著。
後面牽著柳菲莫,踉踉蹌蹌,若是摔了,就被拖著走。
她現在的心已經死了。
來時,她就一直盼著有人能來救她。
但是,卻沒有一個。
路邊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瞅著她,對她指指點點。
現在,黎陽也走了。
黎元卿坐在馬車裡。她雖然看不見外面,看不見柳菲莫的狼狽,但是她卻能聽見傳進來的,街邊上人的話。
雖然聽不清楚,確切說得是什麼。
但,轟動的效果,柳元卿非常的滿意。
由於柳元卿擺的是公主全副儀仗,所以,是從海城公的正門進去的。
然後在南客廳,先淨了手臉,焚香之後,才接的旨。
因為有聖旨要接,所以柳成展也好,柳元卿的母樣楚儀信,兄長柳敬和、弟柳敬安全都跪到了南廳里。
見柳元卿回來,也不能細問出了什麼事。
由於是宣讀敕命聖旨,所以,太監讀完之後,還要拿回宮裡。
正是解除柳元卿和黎陽婚約的聖旨。
柳元卿接得平平淡淡,一點兒都沒有意外。
柳菲莫則就跪在了外院的地中間,她一路從縣衙拖回海城公府,已經是皮開肉綻。
再要求柳菲莫跪,是不大可能了。
太監倒也沒有太要求,便就直接宣讀了聖旨。
柳菲莫也如死了一般,波瀾不起。
海城公柳成展也從奉親王府請了回來,待太監走了之後,心疼得就要讓人將柳菲莫抱回羞花別苑。
柳元卿瞅著柳成展,冷冷地笑著提醒道:
“海城公請慎重,她現在是本公主的媵了,她是我的人,我的奴婢。所以,死活也歸不到海城公管了。”
楚儀信這時候拉著女兒柳元卿,極為緊張地問道:
“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從皇宮回來,就鬧了起來,還派人將我的院子給看了起來,不許我出去。到底怎麼了?你和奉親王世子的婚事,好好的呢。”
楚儀信四十四歲,當今皇后楚潤娘一母同胞的妹妹。
長得中待偏上,小時候,就不是十分的漂亮。
嫁給柳成展之後,便就一心當個賢妻良母,在家裡相夫教子。
從不仗著自己是皇后的親妹妹,而凌人。
對於柳菲莫和趙秀香母女,也還算容得下。
雖然有時也會嫉妒趙秀香,但楚儀信總覺得,天下的男人都是好色的。
妾麼,不過是個玩意。
她自己有兩個兒子、還有一個公主的女兒。
也不怕什麼了。
所以,雖然嫉妒,但仍是容下了趙秀香。
然後對柳菲莫這個庶女,也還不錯。
談不上多好,但畢竟柳元卿小的時候,一年之中,多數時間住在宮裡。
所以,楚儀信對柳菲莫也還行。
當是自己親女兒不在身邊時的,一個替代品。
一隻狗,養了十幾年,還有感情呢。
但現在這條狗,咬了自己的女兒。
楚儀信可就不幹了。
見柳元卿沒有回答她,直愣愣地瞅著柳成展,楚儀信著急地又問道:
“你這孩子倒是說話啊,到底怎麼回事。”
柳元卿笑了,說道:
“我走了之後,海城公沒跟娘說嗎?”
楚儀信道:
“你走了,你爹就走了,回來才跟我說了兩句,你就回來了,我也沒聽太明白。你爹說什麼?說奉親王世子,借著救駕之功,求皇上解了你跟他的親事?所以你發怒了?”
自己的女兒,再不總在跟前,還是比較了解的。
楚儀信和黎昊的看法是一樣的,如果奉親王世子果真這麼簡單的話,依著柳元卿的脾氣,肯定是老死不相往來。
根本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勃然大怒,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柳元卿現在這樣,只能說發生了其餘的,楚儀信不知道的事情。
瞅了眼柳菲莫,其實楚儀信大概也能猜著一些。
但又不大能相信。
楚儀信不能相信,柳菲莫看起來挺聰明的,竟然能辦這樣傻的事?
柳菲莫去動柳元卿的東西,那是以卵擊石,自取死路。
難道柳菲莫第一天認識柳元卿。
柳菲莫在地上躺著,看似奄奄一息了。
柳元卿吩咐道:
“你們把她弄到天邑小府去,給她找個醫生來,別讓她死了。這個媵,我得好好養著,留著侍候我。”
兩個宮監上來,一個抬頭,一個抬腳,像是抬一具屍體一樣,將柳菲莫給抬走了。
柳元卿這才回答母親的話道:
“娘應該猜著了,嬤嬤,將那些信,拿給我娘看吧。”
柳成展本來指望著,想讓楚儀信幫著柳菲莫說些好話。
但見柳元卿讓人拿了信來,給楚儀信看,就知道完了,指望不上了。
這時候,就聽見外面一聲驚呼的哭聲:
“菲莫、菲莫,這是怎麼了?誰,誰將你弄成這樣的?啊……”
柳成展跑了出去,就見他心愛的趙姨娘倒在了地上,想來是太監給推的。
趙姨娘從地上爬了起來,還想往抬著的柳菲莫身上撲。
早有宮嬤上來,將趙姨娘按住。
柳菲莫可是趙姨娘親生的。
先還一直好好的,突然就變成了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如何不著急上火?
被控制住的趙姨娘大聲地哭喊:
“放開我,女兒、女兒,菲莫,菲莫,你們把我女兒怎麼樣了?放開我……”
☆、17 反省
可是,宮監也好,宮裡的嬤嬤也好,連柳成展的話都不聽,如何會聽她一個小小的姨娘的話?
任她喊破了喉嚨,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兒被抬走了。
如死屍一般,兩隻手垂著。
趙姨娘的心,隨著柳菲莫垂著的雙手,如被刀絞了一樣。
柳成展救不了柳菲莫,現又見心愛的姨娘,被宮裡的嬤嬤給押住了,憋了一天的怒氣,終是爆發出來,吼道:
“她可不是你的奴婢吧?”
趙姨娘在嬤嬤手底下,仍是往柳成展身邊沖道:
“國公爺,救救菲莫,菲莫怎麼了。她到底是國公爺的女兒,有個對不對的,說她就是了,到底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