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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紫吾一點也不謙虛,點頭道:“我小時候玩彈弓,和寧績比試,準頭能跟他差不多少吧。先玩彈弓, 再射箭,自然就能很快掌握。”

  顧見邃頷首,何止玩彈弓, 魏紫吾蹴鞠準頭也是極好的。出口卻是涼颼颼的聲音:“寧績教的?”

  魏紫吾疑惑:“教的什麼?”

  男人一字一字道:“玩彈弓。”

  魏紫吾這才反應過來。她舉寧績為例,是為說明自己的水平, 意思是不比你們男子差。一時忘記自家夫君是個愛醋的。她趕緊安撫對方:“殿下, 我都是有身孕的人了, 你還介意這些做什麼?”

  顧見邃沉默,有身孕的人又如何,看看魏紫吾的生母慕王后,連女兒亦生了那樣多年,不是照樣把狄家父子幾個迷得失魂。收繼婚不過是正好有個名正言順的幌子罷了,就算綏海沒有這樣的風俗,狄旭年等人也不會罷手。

  魏紫吾如今已琢磨出一些如何哄太子的門道,便又說:“其實,我覺得賀姑娘人還挺不錯,殿下覺得,她與寧績是不是有那麼點兒般配?我今天還問賀姑娘是否見過寧都督呢,她說‘久聞其名,未見過寧都督本人’,我一聽,簡直立即就想讓他們見上一見。”

  這番話果然將太子順毛了,男人臉上漸漸由陰轉晴,略思索,居然笑了笑,道:“的確如此。”

  今日白天,顧見邃剛知道自己快要當爹了,就逢突厥來襲。夫妻兩人連話也沒來得及好好說。自然把許多悄悄話都補上,才浴身上床,

  魏紫吾的面頰嫣粉幼嫩,披散著一頭潤澤的漆發,加上這半個月變尖的下巴,穿著水紅裙子,被太子摟在懷裡,人越發地顯得年紀小了。哪裡看得出肚子裡已懷上子嗣。

  顧見邃看得意動,便想算一算今天白天她故意在他身上撩撥的帳。也不敢真做什麼,就是含著她的小嘴親了個夠。

  魏紫吾也不知怎麼回事,有孕之後,被他稍微一碰,身子越發敏感了,在他的手有意地“報復”下,更是經受不住,趕忙抓緊了他的衣襟,顫聲道:“殿下……”

  她本是想說:“從今日起,我們便分房睡吧。”兩個人現在感情是相識以來最好的時候,乾柴烈火,反倒煎熬。

  “婼婼想要了?”魏紫吾此刻眼眸朦朧的樣子實在太美。顧見邃知道她想說什麼,卻是故意逗她:“不行,今次你就算再怎麼求著夫君,也不行。”

  魏紫吾的臉頓時紅得快滴血,忍不住瞪視太子,什麼叫她再怎麼求著他也不行,說得好像以前她很……似的。明明那兩次都是他故意用手段來折磨她,臨到她快攀至巔峰,他卻突然撤退,逼她開口求他。

  魏紫吾立即道:“殿下想哪裡去了,我只是想說,為了寶寶,我們從今起還是分房睡的好。”

  “我說的不行,也是分房睡是不行的,婼婼又想哪裡去了?”顧見邃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笑得促狹又可惡。

  看到這人能無賴到如此地步,魏紫吾氣得轉過身不再理對方,聽到身後的笑聲,更是討厭。

  “睡吧。”顧見邃不再笑了,從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

  魏紫吾現在本就嗜睡,在熟悉而安全的懷抱中,倒是很快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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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都護府正院裡,“爹……”賀信真剛說了一個字,就聽一記耳光聲在屋內響起。

  賀信真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他一愣之後,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賀顯綱壓抑著怒氣,道:“這麼大的人了,竟比不上你的妹妹!殿下就算不喜歡太子妃,太子妃現下代表的也是殿下的顏面。更何況殿下對太子妃的看重有目共睹,誰讓你自作主張安排挽月做這等事。”

  “爹,我這樣做都是為了瑤瑤!為了賀家!”

  “愚蠢!以瑤瑤的容貌性情,何愁不能入殿下的眼,又何愁不能在相處中令殿下日久生情。你這般行事若被殿下知曉,只會弄巧成拙!”

  賀信真不服道:“怎麼叫弄巧成拙?爹,皇上只從中央軍中撥給太子兩個衛府的兵力,是讓他來整合西北兵力,說得倒是好聽。但我們賀家的西邊,是涼州周家,那是英王的姻親,涼州兵力非但不會聽太子調令,且會陽奉陰違,暗中使詐。”

  他越說越激動:“爹,所以殿下現在最倚仗的就是我們!你也看到了,殿下竟然那樣著迷魏嶢女兒的美色。我們若不抓住時機,讓瑤瑤取代那魏紫吾,以後怕是就沒有機會了!”

  賀顯綱愈發慍怒,險些又揚手打對方一記耳光,最終只低嘆道:“你把當今太子當成什麼人?皇上為何只給太子兩個衛府的兵力,就讓他北上?皇上再不喜太子,也不至於拿大燕的國土兒戲。那是因為皇上知道太子的能耐,不要試圖在這個時候脅迫太子做出違心之舉,否則,爹屆時也保不了你!”

  賀顯綱說完之後,留下猶自茫然的賀信真,甩袖離去。

  ***

  有孕以來,魏紫吾除了偶爾胸悶,嗜睡,便是沒有胃口,其他反應倒是不大。

  饒是如此,太子看著也是心疼不已。見魏紫吾對著一桌的菜,象徵性用了一點就停下。顧見邃道:“婼婼,你吃得太少了,得多吃些。”

  魏紫吾仍是搖頭,看向一旁的三個白瓷盞,一盞乘的是小巧圓潤的金絲蜜橘,一盞乘的是各色蜜餞,還有一盞是小棗米糕。都是開胃的。

  顧見邃便取了一顆蜜橘,為魏紫吾剝開,將橘瓣餵進對方口中。甜中帶著微酸,果肉又細膩多汁,吃著爽口,倒是魏紫吾如今最愛的。

  夫妻倆一個喂,一個吃,正自得其樂,顧況便來稟報,說是:“夏州都督梁士安求見。”

  太子餵完魏紫吾第二顆橘子,才站起身。

  隨著這一仗以少勝多的勝利,之前一直觀望局勢的夏州都督梁士安終於下定決心,從夏州連夜趕往靈州,主動向太子表忠心。

  靈州西邊的涼州都督是周漓慧的父親,東邊則是這位梁士安,太子從未想過將周父收為己用,這梁士安則是太子準備要攬入麾下的。

  賀顯綱等都護府將領,便陪著太子接見梁士安,正在議事之時,竟有人來稟:

  “殿下,蔣森、黃中靖兩人稱殿下決策失算,延誤軍情,帶著兩個衛府的兵力強行出了城門,並要殿下立即發兵攻打西突厥,以免延誤戰機。”

  一陣異樣安靜後,在場所有人,幾乎都勃然色變。

  ——這是公然挑釁太子威嚴!

  蔣森、黃中靖是什麼人?正是皇帝派來的兩個衛府的統領。尤其是在夏州都督投靠太子的關鍵時刻,這蔣森、黃中靖來這樣一手,分明就是故意。

  面對這樣的發難,太子若處理得不好,其實損的不僅是他身為主帥的威信,就算他以後登基,也留有一道恥辱的傷疤。就看太子如何應對了。

  賀顯綱等人甚至都不敢抬頭看太子的表情。

  顧見邃的聲音卻出乎眾人意料的平靜,他倒是慢慢笑了笑,道:“走罷,隨我去看看,究竟怎樣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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