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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魏紫吾立即出聲招呼。怎麼他與貴妃這樣快就說完話了?

  對方的目光掃兩人一眼,走近了才道:“魏嶢參加太子殿下。”

  “此處沒有外人,岳父不必多禮。”顧見邃恰到好處地扶著魏嶢,沒有受他的禮。這個男人看起來再年輕,可身份仍舊是他的岳父。

  更何況,在突厥霍然南下的時候,魏嶢再思女心切,也沒有棄北境數州百姓於不顧。亦沒有隻想著保全他自己的兵馬,讓寧績孤軍奮戰,或是推段潛出去白白送死,而是的的確確為整個北疆戰線考慮,派出尖銳軍隊與東突厥力戰。從這一點,魏嶢當得起北地百姓對他的愛戴。他身為太子,受萬民供養,對這岳父多給幾分敬重也是應該的。

  至於雙方過去的恩怨,從他準備要得到魏紫吾開始,就已決定放下。

  魏紫吾見太子對自己爹爹的態度,心裡的一絲隱憂也漸漸消弭,露出笑意。

  魏嶢看了看魏紫吾臉上的淺笑,又見太子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略微沉默,道:“今日貴妃省親,魏家設下家宴。殿下若無他事,便一起用晚膳?”

  太子既以女婿的身份私下過來,到了吃飯的點,做岳父的,自然要留對方用晚膳。

  顧見邃道:“好。”他到侯府,今晚本就沒打算走……只是不便明言而已。

  但太子即便是女婿,魏嶢以外的魏家男子也沒有資格與太子同席用膳。

  因此,專門在前廳東間設的這一桌,就只坐了三個男人,太子,魏嶢,顧見緒。

  不過,三個人都似沒多少食慾,這一桌精緻的菜色幾乎沒有動,酒倒是飲了不少。太子與顧見緒仿佛不認識一般,幾乎是漠視彼此。而魏嶢的話也很少。桌上的氛圍竟顯得逼仄而微妙。

  魏紫吾見自己都吃完飯了,總管還在叫往東間送酒,心下一愕,爹爹他們這是要喝多少?她便起了身,獨自來到東間。

  三個男人看到突然出現的魏紫吾,都略感意外。

  魏紫吾見桌上擺著青釉酒罐,眉心微蹙。她知道她爹在北地的作風豪放慣了,都不是用壺喝酒,而是用罈子或者罐子裝酒。但也那是在他生病前的事情了。

  魏紫吾來到酒罐前嗅了嗅,發現他們喝的居然是“九霞變”,這個九霞變的意思,就是飲此酒後,眼前如見雲霞變化萬端,渾渾噩不知何處。烈性不說,後勁也大。也虧得這幾個人都酒量大,現在還好好坐著。

  她的臉色立即變了,忙來到魏嶢身旁,道:“爹爹,你身體才剛恢復,少喝點酒的好。”

  “無事,我有分寸。”魏嶢依舊舉盞,湊近唇邊。然而下一瞬,他手中一空,酒盞已被魏紫吾奪走。

  三個人都為少女的舉動微微一怔。

  魏紫吾知道,她娘歷來是管不住爹的,木丁又小,她若不提醒爹爹注意,那對方就更不會將身體當回事。便略微沉聲道:“爹,你真的不許再喝了。”

  魏嶢聞言抬頭看看魏紫吾,太子和顧見緒當然更是看著她。魏紫吾最關心的人是誰,不言自明。

  察覺到太子的目光,魏紫吾看向他,道:“殿下,你也別喝了。你都喝醉了。”她覺得太子歷來清明的眼中也似有一絲朦朧醉意。

  顧見邃便朝她道:“好。”

  唯有顧見緒,見魏紫吾連看也沒看他,當然更不可能管他喝不喝酒。他握著酒盞的手猛然收緊。

  魏嶢想了想,便道:“沒有把二位殿下陪得盡興。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太子和顧見緒都沒有說話,顯然也是默認了。

  魏貴妃出宮省親,皇帝本就只給了兩個時辰,隨行的內侍已提醒時間到,魏貴妃便帶上顧見緒離開。

  魏紫吾本也要送走太子,但顧見邃卻要留下來多坐會兒,這一坐,九霞變的後勁兒就上來了。魏紫吾再想送太子,他就不樂意了:“婼婼,我不走。我喝醉了,需要人照顧。”

  魏紫吾看了看太子,他說得他回了東宮就沒人照顧似的。但太子這個語氣,她的確也不能強求他回宮。但她原本還想再去看看爹爹的。

  魏嶢遠遠看著太子糾纏魏紫吾。銅枝燈的照耀下,兩個人在門廊角落裡的身影近乎相疊,魏紫吾在太子面前實在柔弱纖細,不知太子說了什麼,她半推半就地任對方摟住。

  魏紫吾有時真的覺得太子特別像她以前那隻黏她的大貓,每當這種時候,她就會心軟,說:“好了殿下,你鬆手,你要留就留下來便是。”她想,爹爹應該不會說什麼吧?她看今天,爹爹與太子相處得出乎她意料的平和。

  魏紫吾便帶著太子回不雲居了。

  “侯爺,您一路風塵回京,今日又應付那樣多人,早些回院歇息吧。”凌夫人來到魏嶢身邊。她低著頭,不敢看魏嶢此刻的表情。

  魏嶢只嗯了聲。

  凌夫人又吩咐婢女道:“讓廚下的醒酒湯,給侯爺送一碗,給不雲居送一碗。”

  那婢女趕緊答是退下。

  凌夫人突然追上魏嶢,道:“侯爺不要過於自責……”

  魏嶢沒有說話,腳步略停後離開了。

  不雲居里,顧見邃卻是睡在魏紫吾的床榻間,感受香軟的棉枕,慢慢闔上了眼睛。

  ——這可是婼婼的閨房。

  上次他陪魏紫吾回門,凌夫人一直在屋裡,他也不好進來坐。他這才細緻地將魏紫吾的寢房打量清楚。的確是別致而不失華貴,絲毫不下於公主的寢所。處處昭示著魏嶢對魏紫吾的疼愛。

  魏紫吾吩咐遇瀲打來一盆溫水,她自己擰了雪白的棉帕,幫太子擦著臉。擦完雙頰,輕輕拭了拭他高挺的鼻樑,正在擦下巴,卻被太子一把攥住手腕。

  顧見邃一扯,她就倒進了他的懷裡,他擁著她,眼神似醉似醒,道:“婼婼,今晚若不是我要求,你都不管我會不會喝醉。”

  “我沒有,我在席上就勸過你了。”魏紫吾覺得,真正的不管是像對顧見緒那樣,什麼也不勸。

  男人道:“你那是先關心完你爹,順帶對我提一句。”

  魏紫吾感覺到他堅硬如鐵的手臂環著自己的腰,把她勒得有些痛了。喝醉酒的人沒得道理可講。魏紫吾也只好順著他。

  她想了想,道:“殿下,你既年輕,又身強力壯的,偶爾喝多一次也無妨。可我爹是病體初愈,我自然要先勸他別喝。對你並不是順帶的。畢竟,你是我的……夫君。”

  顧見邃聞言笑了笑,這還是她主動說夫君兩個字。

  他看著她,夜澤般的眼底似有迷霧,忽然說:“親我,婼婼。”

  許是因太子這副皮相太有迷惑性,在男人的注視下,魏紫吾像是被蠱惑般,果然依言傾身過去,在他柔軟甘涼的雙唇蜻蜓點水,輕輕相觸。

  他掌控著她腦後,不讓她後退,糾正道:“不是這樣親,要像我親你一樣。”

  魏紫吾頓時有些緊張,但她想起為了讓太子放她回家答應的條件,只猶豫了片刻,便用雙手輕輕捧著對方的面頰,將自己的唇覆上去,她學著他的樣子,吮吸了一下太子的下唇瓣。顧見邃的手一下扣緊魏紫吾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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