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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獻俘隊伍已越來越近。她也無心再多想別的,立即又將注意放到街面上。

  “過來了!魏都護過來了!”

  魏紫吾身邊的眾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領著獻俘隊伍行進的魏嶢。

  只見為首駿馬上的男子一身黑色戰袍,身量高挑健梧,外表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的年紀。當年的魏嶢和謝檁有玉珏之譽,風靡連章蘊長公主在內的一眾皇女貴女,自然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他的身上仿佛還帶著沙場的兵戈和霜雪之氣,常年守著蒼山邊域,叫男人的氣質與京城貴公子迥異。因著殺人如麻,經歷過屍山血海,渾身是一種有別於巍巍皇權,卻同樣能叫人膽戰心驚的威嚴。

  但熟知魏嶢的人都知道,他年少時脾氣暴躁,個性糙而野,上了戰場是不要命的打法。有了魏紫吾這個女兒後,經常要哄嬌嬌的小女孩,魏嶢的耐心才多了,脾氣也慢慢收斂沉定。但性格至今是狂放不馴,因此被皇帝視作天生反骨。

  而在魏嶢身後不遠處,馬車載著的囚籠中,正是精神萎靡的東突厥可汗呼利。百姓看到魏嶢和呼利的鮮明對比,更加喧聲沸騰。對戰爭的恐懼,令人們格外景仰能殺敵衛國的英雄。

  魏嶢銳利冰冷的目光略動,便將四周的動靜盡在掌握,若是有人突然暴起襲擊,他的反應只會比對方更快,這是長年征戰造就的本能。

  誰的舉動也逃不出魏嶢的眼睛,他自然地就看到街邊的一名少女。

  對方挽著蘭髻,戴著明珠環,穿著一襲艾藍色的掐腰長裙,臉龐白嫩透粉,身段高挑曼妙,站在被人牆圍出來的空地中心,極為耀眼。

  魏嶢的目光停留在對方身上。那少女正是魏紫吾,一雙眼睛也笑成了彎月,她見爹爹竟是發現了自己,趕緊揚手朝他揮了揮,欣喜之情遮也遮不住。

  魏嶢面無表情收回視線,轉過頭看向正前方。

  魏紫吾為父親的反應一時呆愣,她左右兩邊的溫蜜和魏陵也有些詫異。

  然而下一刻魏嶢又側首看過來,終是不捨得看她稍露失落的樣子,朝魏紫吾翹起嘴角。

  魏紫吾這下才又笑起來,翕動嘴唇,無聲地叫他,爹爹!

  溫蜜也笑道:“看來魏都護的身體痊癒了啊。一點病容也沒有,怕是這大街上難得找到第二個比他更精神的。”

  魏紫吾皺皺眉,擔憂道:“我爹身體時好時壞的。”他的毒沒有發作的時候當然精神了,但是一旦毒性發作,便面色蒼白,只能躺在床上。

  隊伍自然不可能為了魏紫吾停下,魏嶢在朝女兒笑過之後,繼續往丹鳳門的方向前行。

  待隊伍緩緩行過,老百姓們看不到人,慢慢地也就散了。

  魏陵也叫魏紫吾先回侯府,魏紫吾想了想,皇帝再喪心病狂,也不至於在獻俘禮的當場派人襲擊她爹,那簡直是有辱國威,便同意了。

  不過獻俘禮後,皇家還要賜宴宸安殿,且魏嶢如今身為太子的岳父,定然還要與太子單獨見面。

  姐弟兩人壓根無心吃午餐,魏紫吾有將近一年沒有見到父親,木丁就更久了,快兩年沒見著爹。

  而魏嶢終於從宮裡回侯府,卻沒有先去後院,而是在前廳先召見了兩人。

  正是凌夫人與魏陵。

  密閉的廳室內,只有三人。凌夫人首先行禮,壓抑著聲音的激動,道:“屬下拜見侯爺。侯爺的身體終於大好了。”

  魏嶢嗯了一聲,道:“不必多禮。你在京中操持也辛苦。”

  見凌夫人說完話,魏陵跪下叩首:“魏陵有負侯爺託付,沒有保護好姑娘。不過,侯爺,屬下已調查清楚,慕容遲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原來已投靠太子。””

  魏嶢淡淡看看他,聲音帶著沉重的壓迫:“慕容遲的事,我會讓人處理。我離京之前,是怎樣交代你的。我說過,但凡姑娘的事,一五一十都要稟報於我。她接近太子,你居然隱瞞不報……”

  魏陵將前額重重磕到青石地磚上:“魏陵願接受侯爺處罰!”

  凌夫人猶豫道:“侯爺……”她想幫魏陵說兩句話,其實魏陵夾在父女兩人之間,有時也十分難做。尤其是魏紫吾越來越有主見。

  魏陵卻不想要人說情,又重複了一遍:“魏陵願接受侯爺處罰!”

  魏嶢便道:“下去自領五十軍棍。”

  魏陵又叩首道:“是,侯爺!”

  魏紫吾和木丁等得眼睛都快望穿了,才終於聽到遠處的喊:“姑娘,公子,侯爺回來了!”

  魏紫吾立即牽起木丁的手往外跑。

  木丁看著大步走進不雲居的父親,如此的高大威武,符合他所有對父親的想像,但是又是如此的陌生,令他有些不敢上前。

  魏紫吾便摸摸弟弟的腦袋,道:“木丁不是成日總是要找爹爹,爹爹現在回來,你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叫爹?”

  “爹爹!”木丁握緊小拳頭,這才用力大喊。

  魏嶢看看魏紫吾,隨即將木丁抱起來,捏了捏他的小肉臉,笑道:“木丁長大了好多。”

  木丁這才感受到有父親是一種什麼感覺,胖乎乎的小手緊緊環住魏嶢的脖子,哇地一聲哭出來。

  魏嶢拍拍木丁的後背,道:“男子漢,不准哭。”

  魏紫吾站在一旁,看著父親對木丁如此親切寵溺,露出笑意,然而心中卻是惴惴不安。

  雖然爹爹很寵她,但她小時候也是被教訓過的。是她六歲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躲開婢女,到長朗湖鳧水,渾身濕漉漉地被她爹從水裡拎出來的時候,她被爹爹狠狠打了兩下屁股。後來見她哭了,才沒有繼續訓斥她而已。

  她不知道她和太子的事,爹爹知道多少?……還有今日可與太子見過面,兩個人又說了什麼話。她其實害怕爹爹會生氣。

  魏嶢終於慢慢放下木丁,看魏紫吾一眼。他朝凌夫人道:“夫人先帶木丁出去玩耍。”

  第77章

  凌夫人立即答是。

  魏紫吾的心揪緊, 知道爹爹這是要與自己清算。

  見朱參將竟從外帶上了房門, 魏紫吾更緊張了。但是,她見父親調轉目光, 定定看向自己。依然主動上前,略帶擔憂問:“爹……傅予州已將你的毒完全化解了嗎?”

  她就怕爹爹是在獻俘禮上強撐。

  “嗯, 這個月回京的路上,都沒有毒發過。”魏嶢輕扯了扯嘴角,道:“說起來, 傅予州能北上, 爹還要感謝婼婼。”

  魏紫吾腦子裡嗡了一下, 爹爹說是感謝,但那眼神凌厲的程度,哪裡是在感謝了。看來她做的事,魏嶢應該是全都已知道。

  她勉強笑著道:“爹爹與我哪裡用說這種客氣話。”

  魏嶢看著魏紫吾擠出的笑容, 眼底一絲笑意也沒有:“既如此, 那我們就說點不客氣的。”

  魏紫吾聞言略微屏息, 道:“爹爹,你說。”

  魏嶢道:“你去年離開遼西回京的時候,我反覆告訴你,遇到事情不要急, 要先來信與我商量。你去與太子做交易,這樣的事, 為何不先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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