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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清這時卻進了屋裡,低聲對魏紫吾道:“娘娘,我打聽到,那個綠苒去給太子殿下送了換的衣裳,就一直留在殿下的房裡沒出來。”

  魏紫吾心下飛快鼓動,斥道:“遇清,誰叫你去打聽這些的!”太子是君,她又是新入東宮,哪能隨意窺探他。

  遇清卻是為魏紫吾的遲鈍著急:“娘娘,不是說殿下是議事,不歇息麼?那殿下幹嘛還要換衣裳,且讓綠苒伺候著。奴婢懷疑,殿下根本就是叫綠苒過去……”

  “遇清!”魏紫吾截斷對方的話,微咬了咬下唇,聲音變沉:“是不是我平時對你們太寬容,以致你現在已不把我的話當回事?”

  遇清為魏紫吾難得的冷臉一怔,趕忙下跪道:“娘娘,不是的。遇清對您忠心可鑑,我,我真的是因為……”

  她只是因為太維護自家姑娘,懷疑太子是在書房召幸綠苒,為魏紫吾不平。在遇清心中,她家姑娘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這才嫁人不久,太子不是應該珍而重之麼,為何這樣快就去臨幸一個宮人。雖然她也不希望太子過於折騰自家姑娘,卻更不希望太子如此。

  “好了。你起來出去吧,我心裡有數。記得,太子若想要你的性命,輕而易舉,連我也保不了你。以後不可再發生今日之事。”魏紫吾略吸一口氣,道:“再說,綠苒是太子的司寢,他就算就要她侍寢,我也不能說什麼。”

  遇清趕緊答是。

  魏紫吾一個人坐在書案前,她知道,顧見邃平時上朝穿的是太子常服,那常服繁複精工,繚金繡龍,回家換件輕簡的便裝,是很正常的事。

  再說,綠苒是她入東宮前就有的人。綠苒沒有犯錯,她也不可能莫名地叫太子逐了他的人出去。哪怕她是正妻,她也沒有這樣的立場。何況……太子是以後要做皇帝的人。

  魏紫吾清楚,顧家的這幾個兄弟出生於皇家,無論是骨子裡的傳承還是耳濡目染,他們對權力的攫奪已成天性。除非是有一日塵埃落定,否則他們難以克制也不想克制。

  而顧見邃自幼為儲君,帝王權術早就融在他的血液里,胸有抱負,必當實現,登極的欲望其實比他的兄弟更強烈罷。

  所以,經歷過顧見緒的魏紫吾,從嫁給太子之前就知道,顧見邃這樣的男人,根本不是她能夠控制的。

  她也知道,太子不同於普通皇子,東宮歷來官屬完備。且太子文設知鴻館,收攬彥士為幕僚,武有東宮三衛,由勛貴子弟和從小跟隨成長的幼軍組成,儼然一個小朝廷。

  太子在東宮的書房,也是專門的一個殿室,叫“靜樹堂”。魏紫吾還沒有去過。

  這時靜樹堂里的確是在議事。

  梳理議定了大致對策,羅錦之開始發牢騷:“皇上這不僅是想動邕州一家而已,這是想要對所有都督府大動。這樣棘手的事交給殿下,這不是將殿下推出來做眾矢之的麼?”現在的哪個都督府不是既得利益者,哪怕有一些是為皇子辦事,也是撈夠了肥水的。

  顧況道:“但是,有些都督府也的確是不像樣。大量徵兵,沒有如期報導或是潛逃者處以嚴刑不說,連家人也是連坐。”

  太子撥著墨翠佛珠,目光幽遠,將這樣牽筋動骨得罪人的事交給他,皇帝的意圖也很明顯。

  不過在他看來,這是壞事,卻也是好事……這其實是一柄雙刃之劍。讓他來解決,其實也沒有什麼。皇帝沒有限定時間。這些問題,就算他以後登基,遲早也是要解決的。只不過,他不會為人做嫁衣而已。

  太子冷笑了一下,道:“好了,不必再多說。”又道:“錦之,你與陳涌按我剛才所說,到隔壁立即擬個章程出來,一會兒接著議。”

  羅錦之立即起身答是。

  綠苒見裡邊停了,在石安靜的示意下,進去給太子換了一盞茶,又給幾位大人奉茶。

  綠苒也跟著太子好幾年了,自然察覺到他今日心情有些沉重。便忍不住看了顧見邃一眼。

  太子靠在黑金二色浮雕日升山河紋的寬大座椅中,微微垂著眼,也不知他在想什麼。在宮燈金色火光的映照下,綠苒覺得男人的五官實在如美玉鐫琢,長睫低覆,眼梢微挑,卻沒有一絲女氣。

  但是綠苒只看了對方一眼便不敢再看。有些人的氣勢與生俱來,掌控人心是本能。只要是在太子面前,許多人自發地便會感到無形壓迫,生出被動和受制的感覺。

  更何況綠苒知道,從前的玉梓就是因為在隨侍太子時,膽大妄為試圖誘惑對方,便被石總管處置了。她慣來無比小心,惟恐犯了太子的禁忌。

  綠苒出來到門口,卻見石安靜下台階去了院中行禮:“娘娘。”她一看,竟是魏紫吾過來了。

  “太子妃娘娘。”綠苒也立即行禮。

  綠苒倒是沒有驚慌,依然是沉穩淡然的樣子。魏紫吾看看對方,覺得這大概是太子願意讓這個宮人服侍的原因了。

  屋裡的太子已聽到了外邊的聲音,尚留在書房裡的幾個屬官都立即出來拜見太子妃。

  太子也走到了房門的位置。

  遠遠看到魏紫吾,顧見邃一雙涼薄深沉的眼睛,瞬間變得笑意綿綿。

  “過來。”他朝她道。

  第75章

  從正堂出來的太子部屬一共是四個人, 許是他們一齊行禮的聲音太大,隔壁的房門也開了,又出來兩個。對魏紫吾皆表現得十分恭敬。

  這六個人中,魏紫吾只認得兩個。一個就是時常出入東宮的少詹事顧況。一個是韓疆, 乃是太子左衛率,正四品官員, 品階不重要,關鍵是他統領著太子的親、勛、翊三衛府兵, 自然是太子極為信重之人。

  從這兩個人的身份, 魏紫吾就知道其他四人定然也是太子心腹。

  魏紫吾看了看太子,對方果然已換了便服, 一身衣袍的質地是輕柔的越湖絲綢, 除衣料本身花織的聯珠團鹿暗紋, 並沒有多餘的刺繡。一看就知穿著很舒適。

  太子向魏紫吾介紹了她不認識的四人, 等眾人分別拜過魏紫吾, 便牽著她的手,走進書房裡。

  石安靜立即從外帶上了門, 讓太子與太子妃單獨相處。

  魏紫吾看看合攏的房門, 很不好意思。

  顧見邃卻是問:“手怎這樣涼。入秋了一天比一天冷, 你晚上得多穿些再出門。”

  “殿下放心, 我的身子可結實了, 不怕冷。”魏紫吾笑了笑。她自幼習武, 常常鍛鍊著, 可是極少生病的。

  顧見邃看著她這驕傲的小模樣亦笑了:“你結實?”他目光下掠, 打量她這副自誇的身板,湊在她耳旁說:“那上回是誰哭著求我停下,說是會被撞散掉的。”

  男人又伸手捏捏她細柔的腰:“太子妃既這樣結實想來不會輕易散掉啊。看來下回我再用力些也無妨的。”

  魏紫吾錯愕看向對方,心下羞惱,卻又不知如何反駁,從耳根到臉頰都火辣辣的燙。

  太子唇角的弧度越發明顯,他想起她那副純真欲泣的模樣,便覺得她可憐可愛,又好笑。魏紫吾那時一點也不知道,她越是用那種話求他,只會讓他血液如沸,渾身的力氣愈發想使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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