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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行來,都沒什麼不妥之處,直到他再度停在了太子妃居所外,他所能感受到的氣場陡然便消失了個乾淨,就好像這塊地方被單獨隔離了起來一般。

  陸長亭抬腳往前走去,沒走幾步見著了一個小小的身影,身後還跟了不少的宮人。

  那是朱允炆。

  經過他失蹤一事後,洪武帝怎麼也放心不下,於是安排了不少宮人跟在他身邊,甚至是出恭沐浴時也不得離人,並且時時不得少於四人,這也是擔心若只有一人跟隨時,這一人有異心那便能輕而易舉加害朱允炆了。

  此時朱允炆聽見了腳步聲,轉過了頭來,當看見陸長亭和朱標後,他便立即拔腿小跑著走了過來。

  若是往日,朱標說不得會斥責他沒有規矩,但此時朱標只是擁住了跑上前來的兒子。

  這時候,父子兩人都同時被勾起了傷懷之情。

  但陸長亭不得不打斷他們的傷懷,道:“太子,我先行進去?”

  朱標馬上中斷了悲傷的情緒,他拍了拍朱允炆的肩背,然後鬆開了懷抱,道:“走吧,還是一同進去吧。”

  陸長亭點點頭,和朱標再度進入到了這個地方。那日朱標還在外面與呂氏說話,而如今這座宮殿便已經失去了它的主人。

  他們的腳步聲響在殿內的時候,更是顯得格外的寂靜,讓人忍不住生起毛骨悚然的感覺來。

  沒有違和之處。

  走了整整五圈,也並沒有違和之處。

  整座宮殿像是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半點活氣都無法讓陸長亭探到。這是他頭一次遇到這樣棘手的問題。還有,要害太子妃,那個泥塑人偶即可,如此多此一舉,又是為了什麼?隱匿起這座宮殿?隱匿起……隱匿起宮殿中的人?動手的人是太子妃居所伺候的人?

  雖然還只是個懷疑,但陸長亭卻並不打算放過這個猜測,他當即便問:“曾經伺候太子妃的宮人里可有異樣?”

  朱標雖然疑惑,但還是答了:“沒有,沒查出什麼異樣來。”

  陸長亭有些失望。

  太子妃出事,大家首先想到的肯定都是伺候的人出了問題,所以肯定早就拿下審問了,但到現在都沒個結果,可見這個猜測也沒什麼用處了。

  此時有宮人進來,低聲道:“太子殿下,燕王到了。”

  朱標忍不住道:“四弟倒是時時都在擔心你。”

  陸長亭心底不自覺地一跳,面上卻是半點異樣都沒表現出來。

  “走吧,我們先出去吧。”

  走了這麼幾圈,朱允炆的眼眶都紅了,朱標自然看得頗不忍心。

  “嗯。”陸長亭低頭看了看朱允炆,看起來就像是快要憋不住了,下一刻便要悲傷得暈過去一般。畢竟年紀小……陸長亭心底倒是難得有了點兒憐惜之情。

  第183章

  經由太子妃這麼一出事, 陸長亭同朱棣足足耽誤到了十月底,方才收拾好行囊, 欲從應天啟程。

  燕王的隊伍很快便出了應天府的城門。

  待他們的身影遠去之後, 方才又有一隊灰撲撲馬車組成的小商隊緩緩地行出了城門。在其後,則還跟了一輛瞧上去頗為貴氣的馬車。京師之中貴人多,因而這馬車也並未引起誰的注意。

  當然, 也就不會有人知道,正是那輛馬車之上坐著他們的皇太子和皇太孫兩位殿下。

  而硬是待到那小商隊一行人徹底離去之後,皇太子方才打馬回宮。

  很快,城門口便歸於了寧靜。

  只是沒多久,這份寧靜便被打破了, 兩名騎馬而來的人,身著飛魚服, 停駐在了城門口。百姓們不由得朝他們投去了畏懼的目光, 然後趕緊離了三丈遠。

  張行瑜頗為遺憾地看了一眼遠方。

  竟是未能趕上。

  他身後的人低聲問:“千戶?咱們還往前行嗎?”

  張行瑜搖了搖頭:“不必,回去吧。”

  那人不明所以地瞪大了眼,那我們到這裡來做什麼?這話在他嗓子眼兒里過了一遍,到底還是沒敢問出口。

  待回到錦衣衛所後, 也始終沒人知曉,張行瑜到底做什麼去了。

  ————

  陸長亭和朱棣一行人扮作了小商隊, 之所以會如此和大隊伍分隔開, 只是因為陸長亭更想要輕裝簡行,以便更快回到北平。而朱棣也有此意,於是他們便扮作了小商隊, 一路走的都是捷徑。

  此時在洪武治下,還是分外太平的,就算是遇上幾個小毛賊,倒也絕不是朱棣身邊這些飲血的漢子們的對手。

  不過一路上他們倒也沒遇見什麼人……

  只十天的工夫不到,他們便已然要接近平燕府的地界了,實在比起去時不知道快了多少。

  程二在馬車外低聲提醒:“再行半日,便要到前面的鎮子上了。”

  此時天氣逐漸轉涼,常有天光陰沉的時候,陸長亭往外面望了一眼,灰濛濛的,黑雲壓低,正是天色不好時,就算再不通事的也知曉這是要下雨的徵兆了。

  “向前疾行,在雨落下之前趕到鎮上。”朱棣低聲道。

  程二低低地應了一聲,隨後便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這一路行得再順暢不過,只是等到急行的時候,卻偏偏被阻住了去路,整個隊伍都不得不停了下來。這時候陸長亭也聽見前面傳來了一陣叱罵聲裹著嘻笑聲,其中還有著那麼一點不太顯的兵器碰撞聲。若非陸長亭耳朵敏銳,怕是就要將這點忽略過去了。

  “前頭出了何事?”朱棣擰眉道。

  一陣馬蹄聲漸漸近了,想來是被派出先行查勘的人回來了。

  沒多久,程二的聲音便在車簾外響起了:“遇上幾個賊匪了,前頭剛劫了戶行過的人家。王爺,我們……”前還是不前?這是個問題。

  為了加快回到北平的腳步,他們帶在身邊的人並不多,所幸十來個皆是精銳,都稱得上是以一當十的勇夫。但如今他們要護佑住王爺,要不要出這個頭,要不要去拿下那些賊匪,便難免成了難以抉擇的事。

  就在程二心底微微猶豫的時候,朱棣已經掀起車簾,沉聲道:“大明哪來的賊匪?若真是賊匪,那便應當立時剿殺!”

  程二面上表情一松,心道果真是燕王行事之風!

  朱棣便是從拼殺中成長起來的,性子又極為堅毅剛強,當然不會將幾個賊匪放在眼中。對程二說完那話後,他便立即抽出了劍來。陸長亭瞥了一眼,不由得微微揚眉,這正是他特地為朱棣“定製”的劍。

  陸長亭一臉平靜,便也抽出了一把劍來,只是他這把劍便顯得普通多了。他早已有自保之能,這時候當然不會有半分憂慮慌張。

  此時馬車之外,眾人因為得了燕王的命令,已然紛紛抽出了兵器,只待一聲令下便圍到前方去了。

  還不等朱棣開口,突然有個尖利的聲音指著他們這頭道:“這裡……這裡還有個商隊!搶了他們!”

  陸長亭:……

  他們還沒衝上去呢,這倒好,那些賊匪倒是先將他們當做肥羊,磨刀霍霍下手欲宰了。

  朱棣面色一冷,“還當真是一群賊匪!”

  那發現了他們的人身材瘦小,面上抹了泥灰以模糊五官,手中還提著一把大刀,刀上沾了人血,使得他那猥瑣的身影頓時變得猙獰可怖了起來。

  “快來快來,快來抓住他們!”那人還分外熱切地招呼著他的同夥。

  別的賊匪也頓時如同聞到了肉腥氣一般,趕緊圍了過來。

  陸長亭這才將這些賊匪們都收入了眼底。

  他們穿著清一色的灰衣,頭上綁著黑巾,手中皆是提著大刀,至於長相便是有高有矮、有瘦有胖,一致的是他們都面露兇惡之色,眼底更是帶著濃濃的貪慾。

  陸長亭看著他們這副打扮,險些笑出聲來。

  嗬,還是個有組織的隊伍!

  不過陸長亭跟著朱棣這樣長的時間,也隱約能判斷出站在面前的人,究竟有沒有武力,下盤上盤如何,功夫勁力如何,是否受過正規訓練……很明顯,眼前的這群人就只是空有其表,他們下盤虛浮,瞧著便只有一膀子力氣和滿腔的莽勇。

  在燕王親兵的跟前,就實在太不夠看了。

  “拿下。”朱棣冷聲吐出兩個字。

  親兵們聞聲而動,朝著那些賊匪便圍了上去。

  方才還喊得起勁那人,指著他們的方向,扯著嗓子喊:“他、他們衝上來了……”他身後的一干賊匪也微微有些慌亂:“他媽的這些人怎麼比俺們還像賊?呣知死活!”

  小個子的賊匪扯著嗓子又喊了一聲:“咱們也沖啊!”說罷,便當先朝著燕王府的親兵們沖了上來。

  陸長亭就算看也不用看,都知曉這人會是個什麼下場,於是當即別過了臉去,不再看這人慘死的模樣。

  只是預想中刀劍刺入血肉的聲音並沒有傳來,陸長亭重新看過去,頓時哭笑不得。

  原來那賊匪喊得凶,卻是個地道的慫貨,到了燕王府親兵跟前,受人家威勢所懾,當即腿一軟就地滾了下去,抱著親兵的腿便大聲喊:“降了降了,莫殺我莫殺我!”

  朱棣想著還得留個人審問,便沖那親兵點了點頭。

  親兵一腳將那人踹開,很快便有人上前來將他拖了下去綁住了。

  那頭賊匪氣得瞪大了眼,也不知用土話罵了幾句什麼。這時候親兵已然近了,賊匪們仗著一身悍氣,提著大刀就上。但他們身上的悍氣,哪裡能與真正從戰場上拼殺出的人相比呢?何況燕王府的親兵們向來都是經受極為嚴苛的訓練,不然也輪不到他們跟在朱棣身側。

  不過一個照面,便有賊匪的腦袋落了地。

  鮮血飛濺出去,那顆頭顱正咕嚕嚕滾到了另一賊匪的腳邊,他低頭一看,那腦袋還睜著眼,瞧著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那賊匪被嚇得大叫一聲,連連倒退了好幾步。有了一個害怕的,必然會引起連鎖效應。

  燕王親兵個個面寒如鐵,下手狠辣,以極快的速度震住了這群賊匪。

  終於,他們忍不住掉頭想要逃開。

  然而親兵們又怎會留給他們逃竄的機會?當即趕上前去,在他們正驚懼之時便如同切菜瓜一般,一手一個砍了了事。

  一場“血戰”也就一會兒的工夫便見了分曉,除卻那先被綁起來的賊匪以外,另外還有兩人被留下了性命,都是為了方便問話。

  待親兵前來復命時,朱棣低聲道:“去前頭看看如何了?若是還有餘下的賊匪,一併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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