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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愣住了,他想要問這是何意。

  陸長亭很貼心地幫他補上了解釋:“簡而言之,我不原諒你。”

  少年臉色大變,條件反she地便邁出步子要去追陸長亭。

  男子見勢不好,忙一把抓住了自己兒子,口中搶先道:“是是,小人定會日日攜子前來,求得陸公子的原諒。”

  陸長亭難得做一回惡人,這會兒覺得胸中舒暢極了。

  朱棣瞥見他面上放鬆的表情,勾了勾嘴角,跟著轉過身去同陸長亭一起頭也不回地往大門的方向去了。

  少年面上漲成了豬肝色,不甘心極了,他跨步便要追上去,奈何親兵隨即便凶神惡煞地擋在了他們的跟前,瞧著竟像是下一刻便要將他們斬殺一般。少年嚇得差點兒連氣都喘不過來。

  少年這會兒慫極了,他也就只能看著陸長亭和燕王的背影一同遠去,身旁擁簇著太監和侍衛……

  久久,燕王府的親兵方才撤走,少年恢復了自由,但他卻覺得雙腿發軟,連走動都沒了力氣。

  他的父親嘆了口氣:“連道歉禮都未能送出去。”

  少年擰了擰眉,嘲道:“想來那陸長亭也不會看在眼中。”

  男子皺眉斥道:“快別胡說了,走吧!明日再來就是。”

  “我還要在縣學讀書……我也乃是童生……卻、卻偏要做這樣的事……”少年倍覺羞辱,面色更是漲紅,“而他,不過是仗著燕王的勢,連童試也不必考……”

  男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趕緊拉著他快步走了。

  門外的守衛朝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慢悠悠地嗤道:“……什麼玩意兒!”

  陸長亭和朱棣回到燕王府的大廳中,史嘉賜的情緒已經平復了許多,大夫也已經檢查了他的傷勢。見燕王走進來,大夫忙稟告了史嘉賜的情況,然後便快步離去了。

  程二的目光落在陸長亭腰間懸掛的雙耳劍上,頓時雙眼一亮:“長亭,制住白蓮教眾人的奧妙真在這劍上?”其實是不是真程二不在意,他現在就想摸摸這把神劍。

  陸長亭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遂也不故意吊著他的胃口。陸長亭大方解下腰間的劍,扔給了程二。

  程二接住了劍,他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覺得這劍又重了幾分。

  程二將劍從劍鞘中拔了出來,然後他看著劍身發出了驚嘆聲:“第一眼便教人不敢直視,不由生出敬畏之心來。”

  史嘉賜也不由得轉頭看向了那把劍。

  陸長亭見程二拿著劍半天沒說話,便主動出聲問:“好奇那些白蓮教眾見到了什麼?”

  程二笑了:“知我者,長亭也。”

  陸長亭瞥了一眼朱棣,朱棣不出意料地擰了擰眉。

  陸長亭淡淡道:“想要見也容易,你來攻擊我。”

  “什麼?”程二一愣,他縮了縮手,低聲道:“我可不敢。”小長亭這樣記仇,若是說了句不該說的話都能要命,他哪裡還敢攻擊小長亭?

  陸長亭沒好氣地加重了語氣:“若要見,便按照我所說去做,拿出你殺蒙古兵的氣勢來。”

  程二條件反she地轉頭看了一眼朱棣。

  朱棣微微點頭。有他在身旁,自然不怕程二下手不知輕重。

  程二這才鬆了一口氣,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先看向朱棣。只是下意識地覺得,要先對陸長亭動手,總得先經過朱棣的點頭。

  “那這把劍……”

  “三保,把它掛在廳中。”

  馬三保點頭,忙跑上前來,將劍從程二的手中接過去,然後掛在了大廳之中。

  廳外拂來了一陣風,眾人隱隱約約之中感覺到,大廳里似乎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他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先入為主而產生的錯覺。於是眾人不自覺地閉起了眼。

  程二捏了捏手指,朝著陸長亭走了過來,程二身上灑脫的氣質漸漸變了,他身上的氣勢擰成了一股繩,前端尖銳無比,直直衝著陸長亭而來。

  眾人都感覺到了這股殺氣。

  朱棣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本能地想要掃清在陸長亭跟前的威脅,幸而理智及時克制住了他的本能。

  這會兒陸長亭的感受最深,殺氣越來越逼近,仿佛就要貼近自己的面部,若是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這時候怕是忍不住後退了。而陸長亭的步履穩健,身形更是連搖晃一下也無。

  眾人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眼看著那股殺氣似乎就要落在陸長亭的身上凝成實質了,眾人卻感覺到廳中游竄的風陡然變得大了,一股煞氣陡然從廳中盪開,朝著四周奔騰而去。

  這種感覺太玄妙了,但是因為閉著眼的緣故,他們的感受才格外的清晰。

  其中感覺最深的便是程二。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捏住了他的脖頸,堵住了他的呼吸……

  他覺得自己眼前驟然黑了下來,眼前哪裡還是什麼大廳,哪裡還是什麼燕王府。這裡分明是一處亂葬崗,他能看見無數的墓碑,還有從墓地里掙扎著爬起來的黑影,那些黑影一身煞氣,面孔血紅,朝著他疾步走來……

  這不是真的……這個念頭太過微小,剛剛冒出來便被心底的恐懼所淹沒了。

  ……

  朱棣當先睜開了眼,他一睜眼便看見程二站在那裡動也不動,面上顯露出了驚駭之色,眼珠像是被定格了一般,慢慢的,他的面色開始變得煞白,像是快要斷氣了一般。

  朱棣皺眉,低聲喊道:“程二。”

  陸長亭看了看程二,道:“這樣喊他是沒用的。”說罷,陸長亭轉身走向了掛雙耳劍的地方,然後動作敏捷地將雙耳劍取了下來,牢牢握在了手中,朱棣擔憂地看了他一眼,陸長亭朝他搖了搖頭:“這東西對我沒用。”說罷,陸長亭再度拔高聲音:“程二!”

  這道清越的聲音直直灌入了程二的耳中,程二驚得背上滲出了層層冷汗,眼前一切的詭異景象陡然破碎,但他卻很難立刻從恐懼中抽身出來。

  程二急急地喘了兩口氣,又眨了眨眼,才確認自己又回來了。

  他看向了陸長亭,勉強地笑了笑,道:“小長亭,這玩意兒太可怕了,我以後……真不敢玩兒了……”原本程二看向雙耳劍的目光是充滿驚嘆的,而此時卻只剩下了驚懼。

  陸長亭勾了勾唇:“其實只是些風水伎倆罷了。”

  程二搖頭:“這哪裡叫伎倆啊……長亭這一手露出去,誰人敢不敬畏?”

  陸長亭卻也搖了搖頭:“不能常用這招。”

  程二詫異:“為何?”這等利器,實在無人可當啊!若能利用起來,好處不知有多少。

  陸長亭無奈一點:“這玩意兒作用起來的時候,是不分敵我的。”

  程二咂嘴:“一個風水物還能有這般靈性……實在奇妙……”

  陸長亭將手中的劍往前遞了遞:“你還要研究研究嗎?”

  程二嚇得往後蹦躂了幾步:“不不不不了!還是小長亭留著吧。”

  那頭史嘉賜苦笑道:“陸公子說得不錯,這東西效用發作起來的確太可怕,我之所以這般狼狽,其中也有些原因是源自它。”朱棣在旁邊,史嘉賜如今可不敢親昵地稱呼陸長亭一聲“長亭”了,便只能中規中矩地喊“陸公子”。

  程二看了看朱棣,小聲道:“那這劍能給主子用?”

  陸長亭斜睨了他一眼:“你能和四哥相比?”

  程二訕訕一笑:“是不能……”

  朱棣頓時被這句話所取悅,笑著撫過了陸長亭的長髮。

  程二注意到這個動作,總覺得主子的笑容似乎瞧上去和過去有些不同了。明明都是一樣的啊……程二掐了掐掌心,自己剛才被嚇瘋了吧?

  程二看向了朱棣,低聲道:“主子,我得歇息會兒……”

  “去吧。”朱棣方才也受了影響,但是影響並不深,不過他大概能猜到程二受了多大的衝擊。程二跟了他這麼久,他很了解程二的承受能力,在這樣短的時間裡,程二都臉色發白、雙腿發軟了,自然其中衝擊不小。

  程二一邊往外走,一邊感慨,以後再也不這樣手賤了。小長亭的玩意兒,果然不是誰都碰得的。

  再一想到朱棣腰間懸掛的劍,程二便陡然覺得,主子,真勇士也。

  這廂朱棣也並不急著審問史嘉賜和白蓮教的人,他轉頭看了一眼史嘉賜,倒是很滿意今日史嘉賜的識趣,所以便很是慈悲地讓史嘉賜先在王府中休息了。

  待眾人都被打發走了,朱棣方才迴轉身將陸長亭扣在懷中,緊貼著陸長亭的脖頸,低聲問:“長亭仔細與我說說,我和他們,哪處不同?”

  因為朱棣將他抱得太緊,陸長亭只能艱難地往前走了一步,就這一步,陸長亭便能清晰地感受到朱棣的某個部位昂揚抖擻地頂住了他的屁股。

  陸長亭:……

  陸長亭腦子裡頓時搭錯了線——也許是嘰嘰比他們都大???

  第156章

  陸長亭面上泛紅, 神色怪異。朱棣眸光閃了閃,登時來了興趣, 難道這個“不同”還大有文章在?

  “長亭怎的不說話了?”朱棣的手將陸長亭的腰身勒得更緊, 同時也往陸長亭湊得更近了。

  陸長亭只要微微一轉頭,說不定便能貼合上朱棣散發著熱度的唇。

  陸長亭迅速從方才那個荒唐的想法中抽離出來,面上神色也很快恢復了正常。

  “不同只在於, 你身上的氣比他們身上的氣更強,性情也更為堅毅,所以你能用,而他們則不能用。”陸長亭頓了頓,隨後又道:“此物在戰場上作用更顯, 可作神兵,也可護身, 還可改風水。”

  “這般神奇……”原本朱棣還想調戲陸長亭一番, 但隨後聽見陸長亭如此說,便全副心神都到了那武曲雙耳劍上去。

  陸長亭聽出了他的未盡之語——既然如此神奇,為何從前沒有拿出來呢。

  “少有人能用此物,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 它並非風水物。”陸長亭抿了抿唇,頗有些不愉快地道:“它就同林家的假菩薩一樣, 看似為風水物, 但實際上已經成了凶煞之物。”這種玩意兒,向來為陸長亭所不齒,他自然更不會去做, 若非為了朱棣,他便不會畫出這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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