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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長亭條件反she地想要將那張紙撤走, 但是想了想,這樣豈不是顯得他對這封信分外看重?實在便宜了朱棣!陸長亭是半點也不願意在這樣的時候,對朱棣表現出一點軟化的痕跡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 已經讓他太了解朱棣了。以朱棣的性格,只要看見了半點軟化的跡象,就會徹底地堅定起來。若非擔憂朱棣的安危,他是半點筆墨都不會漏給朱棣的。

  腹誹歸腹誹,陸長亭還是老老實實地提筆繼續寫了。這次倒是不再猶豫了,畢竟他不想再在紙上多幾個黑點。

  陸長亭為了不表露出自己的情緒傾向,儘量讓這封信變得簡短了起來,就連措辭也都選用了不表達情緒的中性詞……於是最後落在紙面上的,也就那麼兩句話:

  白蓮教對秦。王。府下手。燕王府須提防。

  寫完之後,陸長亭覺得差不多了。越是寥寥數語,才越能顯示出事情的嚴重性,好叫他們提高警惕。而話說得越少,也就越不容易讓人判斷他的態度了。

  陸長亭收起信裝好,方才舒了一口氣。

  太監很是高興地將信取了過去,想著總算有能討好這位陸公子,體現自己本事的時候了。那太監拿著信就跑了。他是常在秦王身邊伺候的人,要準備送信的人容易得很。

  陸長亭看了看那太監遠去的背影,這才上。床休息去了。

  陸長亭靠在床上混混沌沌地睡了很久。

  朱樉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不過面色總算比去時要好看多了。

  陸長亭一睜眼,就正對上他那張臉,陸長亭還著實被驚了一跳。

  “抓住了兩個人。”朱樉低聲道:“我讓人先將他們跟嬌蘭一同關起來了。等過上兩日,再作審訊。”

  陸長亭點了點頭,卻並未在意。畢竟剩下的事,就和他沒什麼干係了。陸長亭還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朱樉抿了一口茶水,皺眉道:“長亭,我想將門和屏風都拆去……你昨日說的,只要依靠現有的屏風和門,就能輕鬆做成這樣的風水陣,我著實放不下心。”這就好比是留了個天然的把柄給別人,朱樉這樣的人,自然安不下心。

  陸長亭能理解他的憂慮,但還是不得不將狀況說得更為詳細:“很早以前我就曾經說過,福兮禍所依,無論是什麼東西在風水學中,都可能變成好的,也可能變成壞的。當初做屏風和門上八卦的時候,都是為了秦。王。府好,只不過誰也沒想到,這會被賊人所利用,變為害人的利刃。”

  “長亭,你這段話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很難從根本上杜絕。至少拿它們開刀,並不是什麼一勞永逸的法子。不如先行整頓王府……不過,這也很麻煩。”一個偌大的王府,如何能做到每個人都在他秦王的掌控之中?這太難了!

  “麻煩自然也要做。”對於掌控欲極強的朱家人來說,怎麼能允許自己的地盤上有三兩隻耗子?

  陸長亭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這些事,朱樉都會一一解決的。

  “還有……”

  還有什麼?陸長亭微微詫異地看著他。

  “白蓮教。”朱樉加重了這三個字的讀音。想也知道,如今的朱樉已經對白蓮教憎恨至極了,如果說之前還可以延緩清除白蓮教的計劃,那麼此時朱樉就已經是迫不及待的姿態了。

  “長亭,白蓮教如今便是鯁在我心中的一根刺,不拔去它,我著實太難受了。”

  人總是在與自己切身相關的事上無法鬆懈半分。

  陸長亭揉了揉額角:“本來我也在思考用什麼法子,設下什麼樣的風水陣。既然白蓮教先行一步了,我們就用現成的好了,正應了那一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朱樉微微一怔,但隨即而來的便是極大的興趣:“如何用還治其人之身?他們可沒有這樣的八卦門,沒有這樣的大屏風。”

  “可我們有紙人啊,何況每處建築,每個屋子都是有五鬼位的。”陸長亭淡淡道:“去別人家的五鬼位動手腳太難,去一家酒樓動手腳,可不難。”

  正是因為白蓮教故意想要隱匿在這麼多人之中,所以他們費盡心思將酒樓做到了今日客似雲來的地步,而人一旦多了起來,白蓮教的人自然無法時時監控他們都做了什麼,想要在其中動手腳的機會就太大了。

  朱樉雙眼微亮,面上很明顯地出現了喜色:“好!就按長亭說的去做。”

  “我還得再走一趟酒樓。”

  “我陪你……”

  “不用了,秦。王。府出了這樣大的事,若是二哥還有興致陪我去酒樓,他們就該知道我們是衝著酒樓去的了。”

  朱樉皺眉:“可是你的安危……”

  陸長亭心說你堂堂秦王的安危可比我重要多了!但陸長亭最後只是在嘴上道:“有侍衛陪同就好了。”

  “嗯。”朱樉一點也不希望陸長亭在西安出了事,這不僅僅是危害到陸長亭安全的問題,還會讓他當初在北平鏗鏘有力說出的話,成為一個笑話。同時也只會提供給朱棣一個機會,一個將陸長亭帶回北平去的有利機會。

  朱樉心裡百轉千回,同時也定下了要派多少個人跟隨陸長亭而去。

  “二哥,你不先回去休息嗎?”陸長亭的聲音打斷了朱樉的思緒。

  原本沒什麼,這會兒被陸長亭一提醒,朱樉也感覺到了極度的疲累,他點點頭,帶上太監和親隨回自己的寢殿去了。陸長亭在床上輾轉反側一會兒,倒是又再度入睡了。這一覺又睡到了下午方才醒來。

  待陸長亭起身時,朱樉早就已經起了。朱樉正要讓人去備飯,卻是直接被陸長亭打斷了。

  “不用了。”陸長亭低聲道:“我一會兒就去酒樓。”

  “這麼快?”

  陸長亭怪異地看了他一眼:“可是人手沒有備齊?”

  “自然不是,侍衛隨時都能陪著你往酒樓去。我只是、只是還有些放心不下……”

  “沒事的。”陸長亭也的確是餓了,所以也不想在這裡耗時間,他立即就要往外走,口中還道:“侍衛在哪裡?”

  朱樉無奈,只得立即將侍衛都招來了。

  這回輪到陸長亭無奈了。

  “這人……是不是多了點兒?”陸長亭猶豫著出聲道。

  “多嗎?”朱樉不以為意:“就是要這麼多人才能保護你。”

  陸長亭原本覺得聲勢太過浩大了,搞得他比人家正牌王爺還要張揚,但是隨即一想,越是這樣大張旗鼓,才越發讓白蓮教的人掉以輕心啊。畢竟那些去做隱秘之事的,才是儘量減少人數。他這樣大張旗鼓,人家看他第一眼,肯定就覺得他做不了什麼大事。這樣多好。

  陸長亭最終還是點頭應下了。

  見他沒有半點排斥的意思,朱樉也才鬆了口氣。

  陸長亭一行人很快啟程往酒樓去了。雖然這次沒有秦王隨行,但陸長亭依舊坐的馬車前往。

  就在他們走了之後,又一行人抵達了秦。王。府的城門外。

  ……

  白蓮教經營的這家酒樓,雖然來往客人很多,但少有陸長亭這般陣仗的,酒樓掌柜一見車駕,便以為是秦王來了,親自迎了出來。酒樓里還有不少人也探頭出來看。畢竟這個陣仗,就算是朱樉出行的時候用得也很少。自然難免引起旁人的注意力。

  但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那馬車門一開,下來的卻是個年輕公子,這根本不是秦王啊!

  圍觀的人頓時失去了大半的興致。

  但陸長亭這張臉對於那掌柜來說,可是分外難忘的,他不僅沒有失去興致,還仿佛更熱情了一般,將一個生意人的面孔演繹得相當到位。沒錯!在陸長亭看來,他的這些態度都是為了更符合生意人的形象而偽裝出來的。

  將陸長亭帶上樓以後,侍衛往他身邊一站,那威懾力還當真非同一般,尤其是在包廂狹小,還有一部分不得不站在包廂外把守,正對著樓下客人的時候,便更叫樓下那些客人咋舌不已了,忙暗地裡猜測了起來,這位年輕公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那些客人想不明白,這頭的陸長亭也想不明白。

  這掌柜對他太熱情了,就連端茶倒水都是親手為之。就算是偽裝也不必偽裝到這等地步吧?畢竟他又不代表秦王本人,能得的待遇總不至比秦王還要高。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這掌柜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可他能得到什麼?他連自己具體什麼身份都不知道。

  哦不,也不一定。畢竟若是白蓮教包藏禍心,想要下手謀害朱樉,只要知道自己是朱樉身邊親近的人不就行了嗎?或許原本他們是指望著鄧妃或者嬌蘭的,但眼下鄧妃失。寵。,嬌蘭被關押,另外的人也都被搜羅出來了。所以他們才打算走另外的路子了吧。不過他們這樣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陸長亭暫時壓著腦中翻滾的想法,低聲問那掌柜:“掌柜待每個來這裡的客人,都是這般親力親為的服務周到嗎?”

  掌柜是一張圓臉,看上去跟個彌勒佛似的。一般這種面相的人,倒是很適合開酒樓的,畢竟這張臉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沒有誰會對一張樂呵呵的臉排斥或者提防起來。

  那掌柜搖了搖頭:“您不同,您是貴客。”掌柜將“貴客”兩個字重重地咬了下去。

  陸長亭挑眉,實在想不通,自己怎麼就成了貴客了。於是陸長亭笑道:“你這酒樓,想來貴客多的是……”

  掌柜笑著搖了頭。

  陸長亭總覺得那一瞬間,自己從掌柜的眼底瞥見了什麼東西。那是一股狡黠的色彩。

  陸長亭想來想去想不出來,問來問去掌柜也不並沒有要透露的意思,既然如此,陸長亭也懶得去計較他這般曖。昧的態度了。現在是白蓮教上趕著來巴結他,又不是他去巴結白蓮教。若是白蓮教有什麼目的,遲早都得展露出來。

  定下心以後,陸長亭便安心等待著飯菜盛上來了,他看也沒有再看那掌柜一眼。但掌柜似乎鐵了心地等在了一邊。陸長亭還好,只是他身邊的侍衛都忍不住急了。他們擔憂有這掌柜在側,陸長亭根本無法好好查看整座酒樓。

  他們哪裡知道,陸長亭之前就已經將整座酒樓的模樣記在腦中了呢?此次前來,也不過是為了將自己所想到的法子,結合實地,在腦子裡預演一遍罷了。他根本不需要,仔仔細細將酒樓的每個犄角旮旯都瞧了。若真是這樣做了,那不引起酒樓的注意就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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