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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下了馬車,便聽下人道:“秦王在廳中等待王爺。”

  朱樉怎麼這個時候來了?陸長亭有些疑惑。

  待走進去之後,陸長亭的疑惑便被解開了。

  朱樉說他是在陸長亭走後,極為難以適應,因而才會特地到燕王府來探望陸長亭。朱棣這回倒是大方,朱樉來了,便以禮相待,一口一個二哥。只是朱樉瞧上去一臉沒睡醒的起床氣後遺症似的,和他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了些。

  陸長亭今早起得急了些,這會兒還有些困頓,懶懶地打了個呵欠,便道:“二哥與四哥說話吧,我去歇著了。”話說完,陸長亭還當真快步離去了。

  朱樉坐在那裡目瞪口呆。

  朱棣緩緩走上前去,問道:“二哥可有話要與我說?”

  朱樉沒好氣地道:“我沒話與你說。”

  雖是碰了壁,但接下來幾日朱樉也都常到燕王府來,順便還帶來了一個消息。

  洪武帝見著,既然老二老四都回來了,那不如將老三老五也叫回來……於是晉王朱棡,周王朱橚也都被叫了回應天,只是因著消息傳遞終究還不夠發達,所以他們還要遲些方能到京師。

  陸長亭在燕王府中,倒是難得過上這樣一段寧靜舒坦的日子。

  轉眼已是深冬。

  年關在即。

  朱棣整日留在府中歇息的時候便更多了些,不過雖說是歇息,但實際上也還是會有北平的消息傳遞到他手中,總有些是需要他親自去處理的。

  朱樉和他對比起來,倒是忙了不少,漸漸倒也不見來燕王府的身影了。

  就是這樣的時候,突然一日,朱棣對陸長亭道:“應該有奏報送到京師了。”

  “什麼奏報?”陸長亭有些摸不著頭腦。

  “湯家的。”朱棣說得簡練。

  不過陸長亭卻大約知道,這就是湯一海的催命符了,不過朱棣之前說等明年……也就是說此事不會這樣快便揭發。

  朱棣看了看他,道:“湯一海靠著信國公族弟的名頭能混到今日的地步,可見這個名頭還是有些用處的,自然的,下面有人會壓一壓。只是湯一海的種種舉動,信國公並不知道,一旦他知道……”

  “一個利用自己名聲來做惡事的族弟,留著有何用?信國公應該會這樣想吧。”能活到那樣大歲數的信國公,會是放縱旁人來拖累自己的人嗎?當然不是!信國公心中只要稍微知道一點洪武帝對他的不滿,他應該都會夾起尾巴做人。

  朱棣點頭,笑了笑:“長亭聰穎。”

  陸長亭但笑不語,其實這是誰都想得到的推論。只是有些身在局中的人才會想不明白,比如那湯一海和高雲虎。他們也就仗著天高皇帝遠,一旦被湯和得知,他們又豈會討得了好?就算現在不倒,待到錦衣衛越發壯大之後,他們的一舉一動怕是也瞞不過錦衣衛的眼睛。朱元璋對貪官污吏何等痛恨之……到那時候,自然也是一番血流成河。

  湯一海和高雲虎怕是忍不下那顆貪婪的心!

  ……

  雖是到了年關,這明朝京師可不像後世那樣,年關到了,便是小偷流竄囂張的時候。這裡顯得安穩極了,如同一個鐵桶一般,任何危機都透不進來。

  這時候明朝初定,出現這樣的現象也並不奇怪。

  一個朝代在剛開始的時候,總是鼎盛的。

  陸長亭前世還常聽聞,明朝百姓視洪武帝如神明一般,凡洪武帝所言,必然都視為真言。因而洪武帝定下的皇太孫上位卻被燕王干翻後,據說很長一段時間都對永樂大帝心存不滿……

  正想著呢,陸長亭卻見朱棣走了進來。

  陸長亭頓時有些汗顏,果然背後不能言人是非,這一說,人便到了。

  朱棣半摟著陸長亭將他拉拽了起來,隨後便有個中年男子進來了,男子身後還跟了個人,像是給他打下手的。

  朱棣繞到了陸長亭的背後,按住他的肩膀,道:“別動。”聲音低沉,熱氣熏灑在陸長亭的耳垂旁邊,弄得他好一陣不自在。

  “做什麼?”陸長亭聲音出口後,才發覺到自己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陸長亭不由皺了皺眉。

  這時那男子走了上來,掏出了布尺……陸長亭這才反應過來,是要給他做衣裳。

  朱棣在他身後道:“過年自然該穿新衣裳。”倒是一派好兄長的模樣。

  陸長亭也不推拒,點點頭也就受了。

  只是冬日裡穿的衣裳厚得很,若是就這樣丈量,自然不準確。陸長亭便只有匆匆脫下身上的衣衫,隨後還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太冷了……

  下人們趕緊將碳盆搬了進來,陸長亭站在火旁,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只是同時感觸更為清晰的是朱棣放在他肩上的雙手。

  陸長亭竭力使自己忘記了這種詭異的滋味兒,將目光集中在跟前的男子身上。

  那中年男子知道是在燕王府上做事,自然不敢有半點怠慢,他一絲不苟地丈量著陸長亭的尺寸,朱棣便不得不退到一邊去。

  這時候陸長亭便能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而且這道目光從他身上一寸寸梭巡而過,實在讓他止不住地覺得怪異。

  好在丈量的時間並不長。

  中年男子收起工具,朝著陸長亭躬了躬身,隨後便告退了。

  而陸長亭身上的那道目光還未散去,陸長亭不得不回過了頭,誰知道朱棣竟是照舊大大方方地盯著他。陸長亭實在是忍不住問了:“四哥在看我身上有什麼稀奇的地方嗎?”

  “在瞧你的身形長了不少。”朱棣很是認真地答道。少年整個身子骨兒都拔高了起來,顯得越發地好看了……脫去一身棉衣後,便顯得腰肢細了許多,身形挺拔了許多,脖頸秀美了許多……處處都是好的,自然他會忍不住多看上幾眼了。

  朱棣這是半點也不臉紅。

  陸長亭還不知朱棣心中想的什麼,他打了個激靈,趕緊向朱棣伸出了手:“四哥衣裳!”

  朱棣將手中抱著的衣裳抖開,走上前去親手給陸長亭穿了起來。

  京師燕王府的下人們頭一次見著這樣的陣仗,還個個都有些目瞪口呆。

  為了不讓陸長亭受涼,朱棣倒是動作很快地給陸長亭穿好了,陸長亭面上緊繃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下來。

  那中年男子取走陸長亭的尺碼後,衣裳做得還挺快,不過三日過去,便將衣裳送到燕王府來了。朱棣掏錢令人精心做的衣裳自然不同,這衣裳沒有陸長亭如今身上穿的那樣厚重笨拙,但暖和卻是一樣暖和的。若是穿上這新衣裳,陸長亭那被棉衣掩蓋起來的氣質,也能就此釋放出來了。

  陸長亭將新衣裳穿上了身。

  暖和,貼身,做工都是極好的。

  陸長亭也不吝嗇地稱讚了那男子兩句。

  就在稱讚的話出口以後,朱棣面上也跟著湧現了兩分讚揚的神色。

  男子這才喜笑顏開了起來,看著陸長亭忙道:“公子穿這身衣裳最是合身不過!著實俊美不凡啊!”好話都說了一籮筐,那男子方才離去。

  朱棣用指尖頂住陸長亭的肩膀,將他好生打量一番後道:“明日便這般進宮吧。我的長亭好看極了……”

  陸長亭這會兒更覺得不對味兒了。

  他記得從前朱棣並不會這樣說話……

  這反常的事多了,陸長亭自然也無法當作是錯覺了,只是他暗暗記在了心中,並沒有立即將疑惑表現出來。

  因著朱棣還有別的事,陸長亭便先自己回屋子練字去了。

  明日便是除夕了……萬一太子讓他寫個字來瞧瞧,總不能露了怯啊!好歹也是永樂大帝教出來的!

  陸長亭練字練到睏乏了,方才丟手上。床睡覺去了。

  一。夜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陸長亭睜開眼後,便是過年了。

  陸長亭有一瞬間的迷茫,不過在有人敲了兩下門,隨後大步走進來,頓足在他床邊的時候,陸長亭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能在這個時候堂而皇之走進來的,只有朱棣了。

  陸長亭起身穿好了衣裳,用著熱水洗漱一番,擦淨臉,跟著朱棣一起出去用早飯。畢竟是過年,縱然只是個早飯,卻也做得是五花八門,還個個模樣小巧精緻,陸長亭光是瞧上一眼便覺得,今日靠著吃這些他便能飽了。

  當然,這也只是說笑罷了。

  陸長亭跟著朱棣一起,每樣只用了一點。

  有時候糕點大了,朱棣還會掰開,扔一半到他碗中,另一半放在自己碗中。

  不知不覺的,早飯便填滿了陸長亭的肚子。

  隨後朱棣便先行進宮去了,他總得去給洪武帝請個安。

  陸長亭便跟著程二在燕王府中瞎晃悠兩圈,再到王府瞎晃悠兩圈。只是王府周圍連行人都見不著,這也就罷了。應天府不比北平苦寒,北平下雪,這裡卻是不下雪的,也就是說……連個雪景都瞧不著……

  陸長亭實在有些失望,待轉過身來,對上程二那張臉的時候,陸長亭卻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有事與你說。”

  “與我?”程二微微驚訝,沒想到陸長亭會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他往前湊了湊,熱情地問道:“小長亭,怎麼了?”程二想破了腦袋,也沒能想出來,陸長亭會有何事要與他說。

  “近來你可有發覺到王爺有何處不對勁的地方?”比如……不好女子,真的改好男子了……

  很可惜,程二並未能領會到陸長亭暗藏的含義,程二搖搖頭,笑道:“王爺能有何處不對勁?”

  陸長亭咬了咬唇,道:“你有沒有察覺他有……斷袖的傾向?”

  程二著實被他這話驚了一跳,忙笑道:“你胡說什麼呢?怎麼可能?”不過說完,程二的目光便不自覺地定格在了陸長亭那殷紅的唇上,因為咬過之後,更顯得鮮艷欲滴,程二心底一跳,忙挪開了目光。心說長成你這樣兒的……要是哪天王爺真斷袖了,貌似也不奇怪。

  “什麼可能不可能?”不待陸長亭問得更仔細些,朱棣便從王府大門裡跨出來了。

  陸長亭只得閉了嘴。

  這樣的猜測是有些大膽,但朱棣待他較之從前也著實曖。昧了些,怪異得他都能明顯感受到了。

  “走吧,該進宮了。”朱棣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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