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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三保只聽那秦王驚異道:“你病了?當真病了?沒有唬我?”

  馬三保這會兒算是放下心了,想來秦王與陸公子之間也有著幾分交情吧,因而才能仿佛至交好友一般,毫無顧忌地和陸公子交談……放下心後,馬三保便沒繼續盯著他們瞧了,畢竟盯著王爺看久了,到時候要受責罵的怕就是他了。

  陸長亭和朱樉走在前頭,其實隱約也感覺到了馬三保緊緊盯著他的目光,陸長亭能感覺到馬三保的緊張和關心。這般聰明機靈的人,只是年紀小了些,也難怪朱棣會直接讓他跟著自己回屋子了。

  陸長亭收起思緒,回答朱樉道:“嗯,我現在還頭暈得很……”

  朱樉著實很少見著陸長亭生病的時候,頭一次見著的時候,陸長亭那生病了的小模樣便很輕易地打動了他們兄弟幾人。現在見陸長亭目光微微渙散眩暈,臉色發白,朱樉一下子又被喚起了過去的記憶。朱樉不由得將陸長亭摟得更緊了。比起過去,現在陸長亭姿容更為出色了!哪怕是臉色發白的時候,朱樉都不得不說,著實好看極了!若是為女兒,還不知道該是何等模樣呢……

  朱樉輕咳一聲,覺得自己著實想得有些不靠譜。

  “到底怎麼病了?你屋子在哪兒?我帶你過去?”朱樉出聲問道,陸長亭能明顯聽出來他的聲音變得柔和低沉了許多,而朱樉臉上多餘的表情也沒有了,這時候陸長亭才真正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成熟穩重的氣息。

  “讓他帶路吧。”陸長亭頓了頓,叫道:“三保,帶路。”

  馬三保點點頭,忙小跑著走到了前面帶路。

  “三保?”朱樉輕笑了一聲,在陸長亭耳邊道:“和長亭的名字比起來,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陸長亭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自己那個“狗兒”的外號,陸長亭冷著臉沒搭理他,不過平心而論,他覺得三保還是比狗兒強的!強太多了!

  有馬三保在前面帶路,他們很快便走到了屋外。

  只是待他們剛剛站定以後,另一頭便走來了兩人,朱樉轉頭看過去,就見為首是個五官兇惡但卻莫名透著股清秀溫和的僧人,他後面還跟了個呆呆笨笨的小沙彌。朱樉也沒在意,直接收回了目光。只是那僧人卻是徑直到了他們的跟前。

  陸長亭轉頭一看,道衍!手裡還端著碗藥!想也知道,那是給他的!

  朱樉也注意到了朱樉手中的那碗藥,就在道衍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朱樉卻是先開口道:“來送藥的?”說罷,他便直接伸手去拿道衍手中的藥。這朱樉和朱棣有一樣的毛病,默認為自己是陸長亭極為親近的人,這突然冒出來的和尚,他管他是誰?送個藥就成了,這藥自然是由他這個親近的二哥來接手了。

  道衍或許是認出了朱樉的身份,最後自然還是鬆開了手,同時他還微微躬身道:“見過秦王殿下。”畢竟之前在應天府的時候,道衍是跟在朱棣身邊隨侍的,見過朱樉並不稀奇。不過陸長亭瞧朱樉的模樣,似乎並不記得道衍是哪號人物了。

  朱樉端著藥碗便要推門帶陸長亭進去,而陸長亭卻是伸手攔住了朱樉,轉而歪了歪腦袋,好讓視線上可以更完整地看到道衍那張臉:“我四哥呢?”

  道衍和朱樉的眉頭都不約而同地抽動了一下,至於他們各自什麼心情,那就只有他們各自才知道了。

  “燕王還有事,便先行離開了。”

  陸長亭點點頭,這才推開門進去了,只是因著頭暈目眩的緣故,陸長亭差點又往下倒,朱樉和道衍幾乎是同時伸手,只是最後攔住陸長亭腰的還是朱樉,朱樉也實在看夠了他這走三步就搖搖晃晃的模樣,乾脆將人抱了起來,隨後大步朝著床走了過去。

  陸長亭:……

  他該說朱樉和朱棣果然不愧是兄弟嗎?某些舉動還真是如出一轍的相似!

  朱樉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將陸長亭放上床以後,朱樉才又從身後親隨的手中,重新將藥碗接了過來,道:“現在喝嗎?”

  道衍在旁邊道:“是要趁熱喝的。”

  其實陸長亭也覺得朱樉問了句廢話。

  但朱樉自己不覺得啊,他覺得自己分明就是在發揮兄長友愛精神,好好關心陸長亭,因而對於道衍那句代替陸長亭回答的話,朱樉就很不高興了,他轉頭斜睨了一眼道衍,心中對這個怪異的和尚有了些不快。

  朱樉將陸長亭扶住,一手端著藥碗便要給陸長亭餵藥。

  這秦王哪裡伺候過人啊?哪裡能幹這種活兒啊?朱樉的親隨一下子就急了,趕緊伸手就要去搶藥碗,口中還道:“主子,讓屬下來吧。”然後卻是被朱樉毫不留情地揮開了,“爾等退開!”

  聽朱樉如此說,他的親隨就知道朱樉這是心頭不快了,他們雖然有些心疼這被秦王照顧的對象,但到底還是按照秦王所說,往後面退了好幾步。

  唉,主子哪裡伺候過人啊?這會兒別把人給嗆死了啊!瞧著這人似乎還是燕王殿下身邊的人呢!

  親隨們還在妄自擔憂著,誰知道接下來,他們卻瞧著自家主子極為熟練地給陸長亭餵著藥……親隨們震驚了,那可是秦王殿下啊!他會伺候人喝藥?

  過去在中都的時候,朱樉的確這般伺候過陸長亭,只是五年過去,他貴為親王,當然什麼伺候人的事都不用做,現在他的動作難免有生疏,但是放在不可思議的親隨的眼中,那就是令人震驚的熟練了!

  這會兒,其實陸長亭並不希望朱樉這般耐心細緻地餵著自己喝藥,畢竟他傷的是腦袋又不是手殘了,端個藥碗還是很容易的,朱樉這麼餵他,他老是忍不住擔心朱樉會手一抖,或者灌藥用力過猛,直接把整碗藥都摜到了他的臉上。

  當然,到最後,這些都沒有發生。

  朱樉對此很是滿意,他又從找回到了在中都時照顧幼弟般的樂趣。說來也奇怪,回到應天府後,明明他弟弟也有那麼多,但他卻是對這些人毫無興趣,並且照顧起來的時候,也覺得實在不順手,最後就乾脆都丟開了。後頭到了封地,朱樉想了想,最後確認,或許人之間都是講究緣分的罷。不過恰好他們朱家兄弟和陸長亭有緣分罷了。

  朱樉將空了的藥碗遞給一邊的道衍,看也不看道衍一眼,便伸手摸了摸陸長亭的腦袋,儼然一副好兄長的姿態。

  而陸長亭悄摸摸地瞥了一眼道衍,啊,臉色那叫一個臭。

  陸長亭敢發誓,他從來沒有在道衍的臉上見到比這更臭的表情。

  朱樉對道衍的面色毫無所覺,當然,他也根本不關注道衍,對於他來說,這個僧人就是無足輕重的,可以跟負責端茶送水的劃上等號的。

  朱樉問:“現在覺得好些了嗎?”

  他身後的親隨實在忍不住嘴角抽抽。這哪有那樣快見效的藥啊?

  陸長亭也覺得朱樉這問題問得著實傻了些,不過他都躺下來了,自然比站著舒服,於是在朱樉灼熱的目光中,陸長亭還是點了點頭。

  朱樉頓時便覺得這都是自己的功勞了,他微笑撫過陸長亭的頭,道:“那你好生歇息,我便在你床邊守著。”

  陸長亭不得不出聲提醒他一件事:“這裡是四哥的住所。”

  朱樉挑眉:“不是你的屋子嗎?”

  道衍在旁邊插聲道:“燕王和長亭同住。”成功膈應了朱樉,也成功拉取了朱樉的仇恨。

  朱樉不快地轉頭瞥了他一眼,隨後對著陸長亭道:“這麼大人了,怎的還和老四睡在一處?”說罷,朱樉又覺得這個語序不對,於是重新調整了一下,道:“老四怎麼還這般不知輕重?多大人了!”

  於是這口鍋就被結結實實地蓋在了朱棣的頭上。

  雖然說同住的確是朱棣提議的,但陸長亭自己也並不排斥啊,此時聽見朱樉如此道,陸長亭的嘴角不由抽了抽,實在無言以對。朱棣這個弟弟對於朱樉來說,其實就是垃圾桶撿的吧?

  “有勞二哥為我操心。”朱樉那話才說完沒多久,朱棣就外面推門進來了,身後還跟著程二和三子。

  可見在背後是不能說人壞話的啊。陸長亭暗自感嘆。

  朱樉站起身來,倒是半點沒有說人壞話被抓包個正著的羞愧,畢竟他的身份始終是朱棣的兄長嘛。“老四回來了啊。”朱樉很是淡定地道,兄長的架子倒是端得十足。

  “二哥怎麼來了此地?招呼也不打一聲,倒是讓我招待不周了。”朱棣也同樣淡定地道,但陸長亭就是覺得這二人話中都各有機鋒。

  朱樉不高興,朱棣也不高興。

  陸長亭一眼就從他們臉上看出來了。

  陸長亭很是乾脆一拉被子,“我困了。”言下之意便是,你們便不要在此吵著我了。

  而朱棣、朱樉也的確很識相,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道:“那長亭好生休息。”說罷,兩人對視一眼,最後還是朱棣又當先開口道:“許久不見二哥,想與二哥敘敘舊。”

  朱樉道:“正有此意。”然後兩人便很是默契地出去了。

  道衍目送著他們出去,然後對身後的小沙彌道:“去泡壺茶來。”

  陸長亭一頭霧水地睜開眼:“道衍師父不走?”

  “人都走了,自然是我在此處守著長亭。”小沙彌很快就將茶水拎進來了,道衍一邊倒著茶水一邊口吻平淡地回答了陸長亭的話。

  陸長亭:……

  他怎麼有種道衍坐收漁翁之利的感覺呢?

  陸長亭閉了閉眼,只要不去想道衍,倒是沒一會兒也就睡著了。道衍放下手中的茶杯,朝著陸長亭的方向看了過去,目光落在陸長亭的臉龐上,睡著之後的陸長亭顯得乖順了很多,全然沒有了白日裡的鋒芒。道衍摩挲著茶杯的邊緣,聲音低低地道:“有意思。”

  ————

  陸長亭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日早晨,醒來的時候,陸長亭見到的還是睡在一旁的朱棣,陸長亭剛睜眼不久,朱棣也就緊跟著睜眼了。

  而這時候他們的門也被敲響了。

  “長亭可醒了?”

  “老四!”

  無疑,站在門外的便是朱樉了。

  陸長亭不知道朱樉怎麼醒得這樣早,他正掙扎著要起身,卻被朱棣按了回去,而後朱棣翻身起床,大步走到門邊,只開了個fèng,隨後對著外面的朱樉道:“長亭還在熟睡,二哥先行用早飯吧。”說罷,他便不給朱樉半點餘地的,甚至沒給朱樉往裡看一眼的機會,直接將門乾脆利落地給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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