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朱棣笑了笑,“瞧什麼?快些吃了,我送你到林家去。”

  陸長亭點了點頭,還是帶上了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圖紙,而後他們便坐上馬車,再度來到了林家。

  林老爺一夜未眠,知曉他們到了以後,便趕緊出來將人迎接進去了。

  其實陸長亭並非故意吊著林老爺,而是這風水局的確不能在落日和夜幕交接的時候破,而等到入夜以後便更不能了!這些都只會助長煞氣,貿然破局,只會招來無窮的麻煩!陸長亭卻是沒想到正因為他推拒了一下,於是林老爺打心底里更為尊重他,更不敢怠慢了。

  待他們進了林家之後,陸長亭便又見著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道衍還真沒食言,他當真早到了!

  “長亭。”穿著白色僧衣的僧人轉過身來,衝著陸長亭淺淡一笑,若是忽略掉他那張本身兇惡的面孔,還會讓人恍惚間生出一種被安撫到的錯覺。

  朱棣走在陸長亭身旁,見狀,不自覺地摸了摸腰間的劍。

  作者有話要說:  四哥表示:呵,突然有點手癢。

  *

  南方妹紙不要方,雨水不會形成煞的……而且對於這種風水知識,裡頭一半來自風水書,另一半麼來自——沃茲基碩德= ̄ω ̄=

  第059章

  林老爺迴轉身來, 便發現身後的人停住了腳步,林老爺急得直跺腳, 但又不敢催促。還是陸長亭一眼看出了他的窘迫, 這才道:“都先進去再說話吧。”

  朱棣和道衍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他們跨過二門,進入到內院之中,陸長亭突然再次駐足了, 林老爺不由得出聲問:“小公子,怎麼了?”

  陸長亭實際是在看宅中流動的氣。

  縱使昨日他已經拆了風水局的各環,但陰煞已然形成,哪怕拆去,也依舊能運轉自如, 只是威力稍減罷了。

  唯有重新尋到風水局的中心,破了中心, 阻絕循環, 而後再對宅中風水再做變動,方可慢慢扭轉風水困局。這實在並非一日之功。陸長亭想到這裡,便也就順便仔仔細細與林老爺說了,好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林老爺聞言, 長嘆了一口氣,神色有些頹然, 但眼底的光依舊亮著, “看來是命里註定我林家要受此一劫,雖然破了風水局並不能立竿見影的,但我也依舊要多謝小公子, 若無小公子伸手,我林家便當真要破敗了。”

  其實林老爺若是搬出宅子,倒可避免性命之憂,但損去的氣運卻是再也補不回來了,何況若是不知曉背後動手的人是誰,就算林老爺再如何搬遷,那人若真對他有深仇大恨,也總能尋得著機會下手的。現在林老爺能如此寬心,也是好事。

  陸長亭衝著他點了點頭,這才繼續走了進去。因著這幾日都泡在林家的緣故,陸長亭對林家都已然熟門熟路了,他徑直往著林老爺的屋子而去。床搬走了,而碗還孤零零地放在那裡,乍一看,著實令人覺得驚悚不已。

  林老爺道:“我已經令人將洞填補上了,只是不敢貿然拿著這碗,還請您瞧一瞧。”

  因著床搬走了,視線頓時寬闊了不少,陸長亭走上前蹲下,看了看那隻瓷碗,還忍不住微微驚訝,“白瓷碗啊……”

  “這有什麼講究嗎?”朱棣跟著蹲下身問。

  “民間曾言,妖鬼可拘於黃紙、雜骨和白瓷碗之上。”陸長亭道。

  程二嗤笑出聲,“喲呵,這個人還想著祭祀完了鬼,吸夠了人的生氣,就把鬼給捉起來呢!這膽子可真夠大的!”

  白瓷碗能不能捉鬼說不清楚,但風水學中有個“呼形喝象”的說法,比如,你瞧一處山峰形似猿猴,於是你給它起名叫“猿猴峰”,從你稱呼它為這個名字開始,山峰便有了靈氣,久而久之,山峰便會愈來愈像猿猴。和山野間走得多了便成了路,有著相似的道理。只是風水學中的呼形喝象還需要瞧風水師的本事,越是權威的風水師,被他呼喝過的山便會愈加有靈氣。這白瓷碗也是如此,這樣的傳說從很早以前便開始流傳了,在日積月累之中,漸漸也就被賦予了靈氣,於是這白瓷碗說不定還真能捉鬼!而這個時候稍微通些鬼神之事的,都應當知曉白瓷碗是拿來作什麼用的。

  可見這背後的人,心思何等深沉!

  陸長亭將那碗拿了起來,看了看下面已經被沙土石塊糊得嚴嚴實實的洞,在他挪開碗的那一瞬間,不再有煞氣躥動。這便是代表已經給堵上了。

  當然,堵這一個可還不夠,陸長亭便讓林老爺帶路,一行人往著佛堂去了,進了佛堂之後,陸長亭準確無誤地尋到了佛像供奉的地方伸手摸了摸,果然有洞和絲線,一路牽引到了桌子腿兒的地方。林老爺讓人挪開桌子腿兒,就看見了下面掩藏著的洞。

  程二恍然道:“難怪我說進門來怎麼覺得哪裡怪怪的,原來是因為桌子腿兒放得不平,桌上擺著的東西便有些傾斜。”

  “桌子撤走換上新的,洞依舊堵上。”陸長亭走近一些,便立即能感覺到涌動著的煞氣,因為連通的那一頭被堵住了,煞氣無法流通,自然如今這佛堂之中磁場最為紊亂了。

  林老爺點點頭,馬上令人去將工匠叫進來。

  陸長亭等人退出了佛堂,而陸長亭又讓程二將佛像放在跟前的空地上,陸長亭指著佛像道:“為了謹慎起見,現在要拆去它瞧一瞧內里了。”

  林老爺點點頭,吩咐下人們取來了錘子來。下人們將佛像托在手裡,卻是摸了個一手黑,有個膽小的當即就忍不住叫出了聲,陸長亭斜睨他一眼,冷聲道:“叫什麼叫?那不是菸灰罷了。”那一眼極具威懾性,下人對上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打了個顫,隨後便趕緊低下頭去了。

  “菸灰?”朱棣朝陸長亭掃了過來。他知曉陸長亭將佛像帶了回去,但他卻不知道陸長亭對佛像做了什麼。

  “要破佛像,自然不是拿個錘子敲一敲便成了,若是如此莽撞,裡頭的煞氣只會更兇狠地噴薄出來,極容易對人造成損害。”寥寥幾句話,便說得那林老爺神經緊繃、滿面慎重之色。

  “因而我便讓人從慶壽寺請了香回來,以佛像日日燻烤之,如此幾日下來,便暫可壓制削減其煞氣。”陸長亭這才說出了後半句話。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佛像底下的菸灰是這樣來的。

  林老爺笑著嘆道:“小公子急智,著實令人佩服!”

  陸長亭淡淡一笑,並不多說什麼。這可著實算不得什麼,腦子稍微活泛些的,都知道如何做。

  道衍此時卻是驚訝出聲,“長亭到慶壽寺請香,我竟是不知道?”

  “我也並未前去,不過找人替我跑了個腿,當然用的還是道衍師父的名義,道衍師父不會責怪我吧?”這香當然還不能用差的,得用好的!可好的香哪裡那麼容易拿到手?陸長亭便毫無愧疚地搬出了道衍,反正最近道衍總與他們打交道,也就順帶著狐假虎威一番了。

  道衍聞言,不由失笑,道:“日後長亭要用便用吧。”

  這般大方?陸長亭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道衍神色不變,淡淡與陸長亭對上,這會兒陸長亭倒是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道衍眼底的讚賞之意。道衍像是這般愛才的人嗎?陸長亭想不出個所以然。

  這時候只聽得一聲脆響,眾人回過頭去,就見那佛像已然被敲開來了,下人們費勁兒地將佛像掰開,而後便見著了裡頭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下人們嚇得撒手逃散,個個都躲得遠遠的不敢接近,甚至連看都不看多看一眼。

  濃郁的腥臭味兒瀰漫在了眾人的鼻間。

  陸長亭、朱棣等人皆是面不改色,畢竟也都是上過戰場的人了,什麼樣的血肉沒見過?不過……陸長亭和朱棣不約而同地擰眉。不過這樣稀爛的血肉,他們還真沒見過。實在像那剁碎了的包子餡兒一樣……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連包子以後都沒法兒吃了。陸長亭趕緊打住了聯想。

  道衍看了一眼,隨後將目光落到了陸長亭的身上,問道:“這是何物?”

  話一出,眾人也跟著看向了陸長亭,好像都等著陸長亭來揭開什麼秘密一般,陸長亭被哽了哽,無奈道:“這就是屍體上取下來的血肉啊!只是為了好裝進去,這才都剁碎了。當然,也許是豬肉……這些都還得要仵作來瞧一瞧才知曉,我這雙肉眼是什麼都瞧不出的。”

  眾人怔了怔,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原來長亭/陸小公子也有不知道的時候啊……這兩日連續遭受衝擊的眾人,全然忘記了陸長亭本質上只是個看風水的啊,哪裡是事事都能精通的?

  朱棣直接派了個親隨跟著林家人去報案,那知縣除非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敢怠慢此事。果不其然,陸長亭還在查看被劈開來的佛像時,便有皂隸並仵作氣喘吁吁地進到林家院子來了,那仵作瞧見地上一團爛肉的時候,還呆了呆,面色慘澹地道:“您這是跟我開玩笑呢……”

  他做了都快一輩子仵作了,也沒見過這模樣的屍體啊!就這麼一團爛肉,就是命案了?

  不待那仵作繼續往下說,朱棣便當先出聲截斷了他的話,“快些瞧一瞧,那究竟是不是屍體的一部分……”

  仵作慢半拍地瞧見了朱棣的身影,雙腿一軟,忙喊了一聲,“燕王,小的這便查看一番……”仵作忙擱下手臂上掛著的箱子,蹲在了那團血肉跟前。仵作心中還道,若是豬肉那便好了。

  只是沒一會兒的功夫,那仵作便面色慘白地直起了身,饒是接觸過許多的屍體了,此時仵作還是忍不住一臉想要嘔吐的表情。

  “燕、燕王。”仵作站起身來,“這的確、的確是人的血肉,小的這便讓人去核查這是來自誰的血肉。”話說完,仵作掃了一圈院子裡的人,心中不由暗暗好奇,這林家不會是又請了人來捉鬼吧?這都折騰多久了……現在還找出來人的血肉了……這林家怕是要倒大霉啊!

  仵作到一旁去與朱棣低聲匯報那屍首的問題,恨不得此時能多說幾句話才好,而徐福則是抓起了那佛像,打量一番,其上的煞氣已然在迅速消退了。

  “將佛像收拾起來。”陸長亭本來還想說拿去掩埋了,但隨即想到這些說不定還要作為證物,陸長亭便改口道:“有鐵箱子嗎?將這些收拾起來放進去。”

  林老爺顯然也明白過來了陸長亭的意思,他點了點頭,讓下人將此地收拾了。待那仵作稟報完迴轉身來,再看向地面,總算覺得沒方才那樣驚悚萬分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