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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好了嗎?”安喜鬆開手,一臉乖巧地問。

  朱樉輕笑一聲,“小胖墩還挺聽話。”

  “今日安喜都做了什麼?”陸長亭抓著安喜的手,帶著他往前走,等走了幾步,陸長亭才想起來,自己跟朱樉他們有什麼區別!動不動就拉手!陸長亭猶豫著鬆開了手。

  安喜也並未發覺有什麼不對,他讓小廝抱著自己坐上了凳子。

  朱樉隨後跟上來。待揮退下人後,三人便又投入了新一輪的……讀書。

  安喜並不能迅速理解書中含義,不過他的記憶力倒是不差,朱樉教了沒一會兒,就發現這小子已經能從善若流地進行背誦了。此時丫鬟、下人都不在屋子裡,他們自然也不知曉屋中在做什麼,若是他們聽見了,怕是要驚得眼睛脫眶。

  因為有安喜背誦快在前,陸長亭也就不掩飾自己學得快了。反正他身上的奇異之處也夠多了,也就不在乎再多這樣一點。

  事實上,朱樉在發現陸長亭這般聰慧之後,反而越加欣賞陸長亭了。

  皇家少有腦子笨的,因而陸長亭小小年紀這般聰慧,在朱樉眼中並不算妖孽。

  陸長亭端起茶壺正要倒水,門外卻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誰在安喜屋子裡?”這是一道低沉的男聲,陸長亭能聽出幾分吊兒郎當的味道,看來應當是個紈絝。

  “小公子的朋友。”

  “什麼朋友?安喜哪來的朋友?莫不是你們胡亂將騙子放了進來吧。”那人嗤笑一聲,抬腳直接踹開了屋門。

  安喜被嚇得驚叫了一聲,訥訥道:“大哥。”

  大哥?

  門外的人是安喜的兄長?

  陸長亭和朱樉同時朝門邊的人看了過去。

  那人約莫二十四五的年紀,穿著一身藍衫,面色微冷地大步走了進來。

  安喜看了看他,小聲道:“大哥,你這樣很沒有規矩。”

  陸長亭和朱樉對視一眼,都費勁兒地忍住了想要拍桌大笑的衝動。這人確實沒有禮貌,縱然是安喜的大哥,也絕不能直接抬腳踹門進弟弟屋子啊!

  一般有這樣習慣的,說不準骨子裡便有些暴力傾向。

  安喜是個可愛的。

  但他這兄長,實在惹人討厭。

  這時候陸長亭還不知道,這人還能變得更討厭。

  “安喜你也敢教訓大哥了?什麼規矩不規矩!”男子不快地道,隨後他的目光落到了陸長亭和朱樉的身上,男子冷笑一聲,“哪裡來的騙子?看我這弟弟傻,便上門來騙錢了嗎?”

  陸長亭也懟過朱樉,但朱樉全然不記仇,那是因為他知道陸長亭沒有別的意思,僅僅只是針對別人對他的質疑而表現出了冷傲。但眼前這人,實在是捋了朱樉的老虎鬚。

  天之驕子的脾氣哪裡會真的那樣好?如男子這般不由分說找上門來,朱樉自然翻臉!

  “你這年紀小的弟弟都尚且知道何為規矩,你已經及冠,卻還不知何為規矩,好不知羞。瞧來,應當是沒讀過幾天書吧。”朱樉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轉回了頭。

  男子哪能聽不出來,朱樉這是諷刺他低俗沒文化呢,頓時就被激怒了,“來人!將這猖狂小子給我驅趕出去!”

  還不待朱樉再度發作,安喜就已經急了,他從凳子上跳了下去,擋在了男子的跟前,“不,不行,他,他們是……是爹爹給我、給我請來的。”安喜一著急,說話就磕巴了起來。

  他越磕巴,男子就越是不耐煩。

  “過去!你撒什麼謊!跟著這麼兩個人,你就學壞了!”

  “我、我沒。”安喜伸手去擋,一下子就被男子揮開了。

  安喜長得有些胖,不是尋常人都能推得動的,那男子推了一下,安喜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陸長亭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安喜心思單純,想不到什麼故意為之的辦法,那麼也就是說男子出手確實很重,直接將安喜推地上去了。這哪裡是什麼大哥?實在連朱樉等人半點也不及!

  陸長亭也下了凳子,冷聲斥道:“閣下若是心中有疑,何不去問安老爺?在幼弟這裡作威作福尋麻煩,算什麼本事?”

  男子也有些尷尬,他忙伸手去拉安喜,誰知安喜反倒不肯起來了,嘴裡就來來回回念叨著,“大哥沒規矩,沒規矩……”

  還這麼多人瞧著呢,男子對上安喜委屈的目光,登時又是火冒三丈,“安喜你再胡說!看我怎麼收拾你?”

  朱樉站起身來,涼涼道:“你收拾一個我瞧瞧。”他目光冰冷,再加上他身量又高,站在男子的跟前,竟是生生將他比得畏縮了不少。

  第034章

  下人們站在一旁, 想勸又不敢勸,他們府上的大公子, 脾氣可著實不太好, 誰上前勸,是要被一腳踢出去的。

  男子約莫是沒見過比自己還橫的人,一時間有些氣短, 甚至還出於本能地往後退了退。

  朱樉原本還心情不愉,此時見了男子的慫樣,倒是忍不住輕嗤了一聲,“怕什麼?”頓時連收拾的興趣都沒了。

  男子為了挽回顏面,忙冷哼一聲, “去請父親前來做主。”說罷,男子忙又彎腰去拉安喜, “怎麼不起來了?方才是我不好, 你不起來,我抱你了啊。”

  安喜不高興地埋著頭,並不搭理他。

  朱樉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道:“現在方來做好人。”

  男子面露赧色, 伸手將安喜抱了起來,“你老實說, 這兩個人是從哪裡來的?”

  下人見可算有了勸架的機會, 忙道:“大公子,他們確實是老爺請來的。”

  “不可能,父親他……”男子的話剛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了。

  陸長亭微微挑眉, 看向了門外,“安老爺。”站在那裡的可不正是安父麼?安父攏著手,面上看不出喜怒,聽見陸長亭開口之後,安父方才出聲道:“長亭,這位是?”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朱樉。

  竟是全然忽略了自己的大兒子。

  而男子摸了摸鼻頭,什麼話也沒說,倒像是早就習慣了這般被忽略一樣。

  “安老爺,他是我的兄長。”陸長亭從善如流地應道。

  安父面上這才浮現了笑意,道:“陸公子好。”

  朱樉面色有些怪異,這是直接默認為他也姓陸了?朱樉壓下眼底的異色,倒是並未反駁。朱樉只冷淡地應了一聲,連多餘的目光都沒分給安父。讓朱樉低下高貴的頭顱可不容易。不是誰都能得他溫言細語的。

  有些人高傲起來會惹人厭煩,而還有些人高傲起來,卻只會令人覺得氣質天成,本該如此。

  安父暗暗打量了一眼朱樉,心底不由得一凝。安父不是個蠢笨的人,他自然能瞧出朱樉身上的不同,一番權衡過後,安父裝作了什麼也沒發現,笑道:“這幾日勞煩陸公子了。”

  男子再一旁聽得頗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道:“爹,你真讓他們來陪伴安喜?”

  “松友,不得再出言冒犯客人。”安父面色一肅,冷聲道。

  原來安喜的大哥叫安松友,和安喜的名字實在是南轅北轍。

  安松友閉了嘴,面上連半點不滿的情緒都不敢冒出來,可見安父在家中的威嚴。

  安喜幫腔道:“是啊是啊。”

  安松友捏了一把安喜的臉,口中卻是不敢抱怨。

  安父的目光掃向了不遠處的桌子,他驚訝道:“這是……這是在教安喜認字?”這是安父著實沒能想到的,頓時喜色溢於言表。

  安松友忍不住插了句嘴,“瞎裝什麼?誰都知曉我這弟弟連話都說不全,還認字……”

  安父皺眉,回頭責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若是再不閉嘴,今日便跪到祠堂去。”

  安松友這才連忙閉上了嘴。

  陸長亭嘴角勾了勾,倒是頗有兩分自豪,道:“安喜如今能將千字文倒背如流。”“安喜,背給他們聽一聽……”能不自豪麼?安喜能倒背如流,也算得上是他和朱樉的功績。

  安喜緊張地對上陸長亭的目光,懨懨地叫道:“長亭……”

  陸長亭知道,要讓一個長期生活在質疑、同情目光之下的人,迅速樹立起自信,那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與安喜打交道這麼久,安喜對他已經形成了本能的依賴,只要陸長亭出言,安喜就定然會遵從。

  陸長亭微笑道:“安喜,你今天很厲害。”

  安喜臉紅地笑了笑,聲音細若蚊吶,“嗯。”

  倒背如流?簡直是在頑笑!安松友皺起了眉,道:“還是不要為難了……”誰知他話音剛落,安喜便張嘴道:“謂、謂語助者,焉哉乎也,孤陋、孤陋寡聞,愚蒙等誚,束帶矜莊,徘徊瞻眺……”初時因為這麼多人看著,安喜還有些緊張,到了後面,竟是背得越來越流暢了。

  安松友都微微張大了嘴,有些不可置信,良久之後,安松友才道:“不對,這不是千字文……”

  朱樉玩味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再仔細聽一聽。”

  安松友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不耐,再度仔細聽了起來,而這一聽,安松友是真的驚了,“……他、他倒著在背?”

  陸長亭淡淡道:“我早就說過了,安喜能倒背如流,你偏不信。”陸長亭故意加重了“倒背如流”四個字。這可是實實在在,貨真價實的倒背如流啊。

  安松友張了張嘴,卻是什麼話都未能說出來,只是將安喜抱得更緊了些。

  陸長亭知道他此時下不來台,也懶得再多看他一眼。

  而安父神色恍惚了好一陣,方才回過神來,“……安喜……安喜,我怎麼也沒成想到,原來安喜也能有這樣一日!”安父越說神色越是激動,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擴大開來,最後他忍不住轉身將安喜接到了懷中,好好地揉搓了一番安喜的臉頰,甚至還喜難自禁地親了親安喜胖嘟嘟的臉頰,“我安喜能有這一日!我日後死了也算安心了!”

  安喜瞪圓了眼,“不死不死。”

  安松友在一旁臉色變幻,許久才道:“爹說得不錯,安喜能有今日這般聰穎,日後倒也不必再為他憂心許多了。”

  安父此時才看向了陸長亭和朱樉二人,他眼底激動的光到此時都還未消退,“多謝!實在多謝二位!若無長亭和陸公子,我這小兒子還不知是什麼模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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