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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主人家包括一旁的管家下人,皆是隨著陸長亭出言,而露出了驚駭之色。

  “你……你怎會、怎會知曉?”主人家是真激動極了,連說話都不自覺跟著哆嗦起來了。

  “會瞧風水的,便也多會相面,觀您面相,子嗣來得晚,應當正是在而立之年時。之前來時,瞧您府中剛有大夫離開,想來定是有人生病。能令人心急如焚至此的,莫過於家人病重了。我進來時,又瞧了瞧風水,確實是有問題的,尤體弱者最易中招。家宅之中最為體弱的,便是老人及幼子了。而您的面相又呈父母早亡之相,那便就剩下幼子了。”

  這一番推論,不過是細緻觀察,再合理推測罷了。

  朱棣在一旁聽著聽著,便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他看著陸長亭眼底滑過了一道流光。

  而那主人家已然呆住了,訥訥道:“那這……這夜夜無法成眠,疑神疑鬼,又是如何瞧出來的?”

  “風水。”陸長亭依舊口吻不咸不淡,“這宅子是否翻修過一次?”

  “是……”主人家已經全然驚住了,他已經絲毫不會懷疑,陸長亭的口中還能說出多少驚異之語了。

  “家中人嫌宅子小,便砌了道新牆起來,隔了新院子出來,可是如此?”

  “是。”

  此時下人們看著陸長亭的目光,已經如同看怪物一般了。

  “因家裡人疼寵幼子,便將那新院子留給幼子了,可是如此?”

  “是。”主人家有些急了,“可是這院子出了錯?”

  陸長亭點頭,“風水中有個說法‘逼壓滯困事’,所謂逼壓,便是破壞原有的風水格局,將屋子重新分割,隔出新的屋子來。滯困事,便是因逼壓造成風水格局被破,空間變得極為擠迫,從而造成生活中許多困滯之事。如有女兒住於屋中,日後便婚事艱難;如有兒子,便也可能體弱,子嗣艱難等……古時的人,都是用逼壓格局來養小鬼的。”

  聽到最後一句話,那主人家登時眉毛重重一跳,面上悚然變色,“竟、竟還有這樣的講究……”他都快面露哭相了。

  想想也是,任誰還能在聽見這樣的話之後,依舊維持鎮定的?

  朱棣在旁邊,面色都忍不住跟著一肅。

  “若說這個風水導致了您家中幼子滋生陰氣,體弱多病。那麼那夜夜不成眠,便是因另一處風水了。”

  主人家大驚,“這宅子裡還有何處風水不對勁?”

  陸長亭卻是抬手一指,“在宅子之外。”

  “外頭?”主人家忍不住疑惑了。

  這外頭怎麼會影響到宅子中來呢?

  作者有話要說:  四哥:小長亭太聰明了啊啊啊,全然沒有四哥發揮的餘地啊!

  第029章

  “宅子外的西南角可是掛了幾盞燈籠?”陸長亭又道。

  “……是、是。”

  朱棣忍不住又詫異地看了陸長亭一眼,他們過來的時候,他可全然沒注意到哪裡掛了什麼燈籠,陸長亭的記性實在也太好了些!

  “能否帶我到小公子院子裡一瞧?”

  那主人家哪裡有拒絕的道理,自是連連點頭,忙帶著陸長亭往裡走。

  朱棣便依舊端著高冷的架子,隨著他們往裡走去。

  一旁的下人們,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朱棣,心道,這弟子才多大年紀?便這般厲害了!想來師父應當更加本事不凡!瞧這師父還這般年輕的模樣,說不定便是駐顏有術呢!

  朱棣的目光全落在陸長亭小小的背影上了,哪裡注意得到一旁下人的目光。

  主人家在前面引路,帶著他們進入了一個較為狹小的院子。

  他們本意是疼寵幼子,便專門開闢了個院子出來,但是一面又想到幼子年紀小,院子便是小些也沒甚關係,就直接砌了牆起來,原本的風水格局頓時被破壞了個淋漓盡致。實在是好心辦了壞事!

  一進院子,陸長亭便能感覺到撲面而來一股鬱氣。院中下人無不是愁眉苦臉,無精打采。見有人進來,下人們才急忙迎上來,生生擠出了笑容來。

  可以說,從這家幼子病了以後,整個家宅便都籠罩在頹靡之中。

  或許他們都不會發覺,宅子中的氣在逐漸變得陰沉。

  風水影響人,而人的轉變,同樣也會促進宅中風水的變化。如此下去,便是一個惡性循環。光是這樣糟糕的環境,怕是就能將這家中幼子生生耗死。

  他們走到了屋外。

  主人家厲聲道:“開門。”

  門一開,裡面更是一股悶熱的氣息混雜著藥味兒,兜頭罩住了陸長亭。陸長亭腳步滯了滯,差點不願走進去。這古人怎麼都愛在生病之後,將門窗緊閉?陸長亭暗暗皺眉。

  主人家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不由問道:“這屋中可有不妥之處?”

  “先將門窗打開。”

  “可……可那大夫說我這幼子不能輕易見風……”

  朱棣沉聲道:“打開。”

  主人家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反駁的話一時噎在了嗓子眼兒里,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下人們依言將門窗打開,他們小心翼翼地看著朱棣的方向,只覺得這位道長實在不一般,開口說出的話,教人連半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

  大抵有本事的仙道便都是如此了。

  待到屋中空氣流通以後,他方才拔腿朝著床上的人走了過去。

  此時陸長亭還不忘解釋道:“所謂生生不息,是要靠循環往替來完成的。門窗緊閉,生氣無法流通,便是阻絕了生氣,這般下去,怎麼還能活命呢?”從生理的角度來講,便是空氣不暢通,人靠呼吸存活,空氣日日渾濁,身體又怎能好得起來?

  那主人家聽了此話,又是一陣後悔害怕。他哪裡還敢再小瞧陸長亭半分?只恨不得跪下來,求陸長亭救他幼子一命了!

  陸長亭走上前,轉頭問主人家:“他叫什麼?”

  “志兒。”

  陸長亭微微彎腰,輕喚床上小孩兒的名字,“志兒,志兒。”陸長亭的聲音都還尚且青澀稚嫩,不過從他口中叫出來,總令人聽了覺得舒服。

  床上的小孩兒或許是因為纏綿病榻久了,整個人都顯得死氣沉沉,陸長亭進門來的時候,志兒裹著被子正在睡覺。

  這樣不分晝夜地睡下去,也不是什麼好事。未必睡覺便能休息就好身體了。

  許是因為聽見了聲音,志兒總算睜開了眼。

  他看了看床邊的陌生人,有些驚嚇,不過在見到陸長亭年紀也不大的時候,志兒方才歪著頭,好奇地看了看陸長亭。

  “你看那裡。”陸長亭順著打開的窗戶指了出去。

  志兒有些害怕地往後縮了縮,“不看、不看,有東西。”

  “有什麼東西?”陸長亭耐心地問。

  志兒面上驚恐更甚,伸手便要他的父親去抱,“有東西在看我,在看我……”志兒雙眼紅紅地撲進了父親的懷中,他的父親也跟著兩眼通紅,痛惜不已。

  主人家惶急地看著陸長亭和朱棣,“這……這怎麼辦啊?”

  陸長亭再度指了指窗外的方向,“你們看那是什麼?”

  朱棣往外一瞥,道:“西南角的燈籠。”還一個個掛得挺大、挺高,想必入夜之後,定然是燈火輝煌。

  主人家也很是疑惑,“這燈籠何處不對嗎?正是志兒總覺得那方有什麼盯著他,心中害怕不已,無法成眠,我這才找人做了燈籠,掛在了那面牆上。”

  “您可曾聽說過日夜凶光?”

  主人家一手輕拍著兒子的背,一邊露出了赧然之色,想來是從未聽說過的。“這、這是何意?”他問道。

  “所謂日夜凶光,便是宅子外有燈火通明,哪怕宅子裡將所有燈火熄滅,也依舊能有強烈的光亮照進來,宅子外的光越是強,宅子內便越是生了凶煞。所謂日夜凶光便是如此。久而久之,易成凶宅。”

  主人家再一次傻了眼,“……凶、凶宅。”

  什麼日夜凶光他不懂,但聽了這兩字,他卻是呆滯住了,連咽口水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本來宅中風水成逼壓困滯的局勢,便已是引陰氣入宅了,再加上日夜凶光,莫說家中幼子了,時日一久,宅中所有人都不能逃過。”

  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人對死亡的畏懼是與生俱來的,此時聽陸長亭這般一說,誰還能按捺得住?

  “求小師父救我府中人一命!”主人家直接朝著陸長亭拜了下去,待直起身子後,他便立即對身邊的管家道:“快!快去備錢!”

  管家連連點頭,忙轉身去備錢了。

  朱棣看著這一幕,頗有些目瞪口呆。

  這錢就這樣便要到手了?

  陸長亭微微蹙眉,道:“你先命人將燈籠都取走。”

  主人家點頭。

  “中間的牆要拆除。”

  再度點頭。

  “不僅如此,這宅子你們必須立即搬走,走前須得在屋頂開個大洞。”

  主人家傻眼了,“這……這是何故?”

  朱棣也有些好奇,若那逼壓困滯乃是一面牆引起,那拆了牆不就是了?若日夜凶光乃是燈籠所致,那取下燈籠不就是了嗎?這中間還有甚講究?

  第030章

  陸長亭卻並未立即回答, 他舔了舔唇,嗓子實在是有些幹了。

  主人家見狀, 這才陡然回神, 忙拍了拍自己的頭,尷尬地笑道:“瞧我這記性!來人,快, 快給二位上茶!”

  小丫鬟忙跑出去拎了茶水進來。

  從他們確認陸長亭的態度並不棘手以後,他們便隨之變得振作了起來,一改之前頹靡的氣象。

  小丫鬟將茶水倒好,甜笑著遞到了陸長亭的手中。陸長亭接過茶盞一飲而盡,這才覺得喉嚨里的乾澀緩解了不少。

  “可曾聽過換天心的說法?”陸長亭問道。

  那主人家對風水實在是半點都不通, 忙搖了搖頭。

  “上了十年的老宅,若是重新住人進去, 便須得換天心。換天心便是在屋頂中央掏個大洞, 使得陽光直she而入,方可消去屋中晦氣陰煞,從而使屋子生旺起來。”陸長亭搖了搖頭,道:“這屋子已然形成了凶煞, 若是用尋常手段,實在難以消除, 此法最為便捷!而屋子若是掏了大洞, 自然你們也無法繼續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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