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整理的東西不多，其實孤身一人的夏泉真沒什麼東西好收拾的，中途時被一個電話打斷了，陌生號碼……剛接通就聽見對面嚷嚷吵的聲音，“喂，泉哥泉哥！”
“……”夏泉默，他怎麼不記得他有個小弟？
“你哪位？”
“是我啊，胖海……啊呸，是我梁海啊。”
想起來了，就是停車場碰到的那孩子，夏泉倒是不討厭他，“有事兒？”
“出來玩呀，待在家多無聊啊。”
夏泉挑眉，“你怎麼知道我待在家的？”
“額……這個……猜的唄，泉哥你就出來吧，不然我會很慘的！！！”對方磕巴了會，先慢吞吞的語氣，說到最後卻帶著滿腔的悲慘。
夏泉挑眉，“沒錢。”
“不用你錢不用你錢！！”只要你人來就好，梁海有些怕怕的看了眼對面坐著的人，要是他開口跟老爺子說點什麼，他就沒得瀟灑了，好慘啊他……梁海跟他哥梁立一樣，都極其懼怕這個。
泉哥啊，你倒是快答應啊……梁海心裡不斷祈禱，還不忘用手勢跟對面的人解釋：都說泉哥都不記得我了，讓我約沒用啊！！！
對面的人僅輕輕瞥了眼，梁立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起爪子，正襟危坐。
“那好，在哪見？”夏泉想了想，沒多說什麼就答應了，他大概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不急，我去接您。”梁海眉開眼笑，可算是答應了，趕緊攬過當車夫的活，眼角看到對面人稍稍滿意的神情，知道自己這下子是做對了。
梁海掛斷電話，向對面人請示，“那羅哥，我去……”
“去吧。”羅樹鑫冷冰冰的點頭。
夏泉放下掛斷的電話，微微搖頭，連地址都不問就來接人，這舉動……他還能說什麼……這不是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簡單收拾下就順著小道走向街頭，途中路過糕點店時沒忍住去買了點甜點，繼續往街頭走，站著沒多久就有一輛特別張揚的跑車停在自己跟前……
車主如那天一樣露出一張欠扁的臉，“泉哥，請坐！”
“別這麼叫，我們之間差不了多少。”夏泉拿著甜點坐到副駕駛，糾正他的稱呼。
要是叫你別的稱呼，慘的可是我啊……梁海心裡嘟囔，口上可不敢這麼說，“以前就一直這麼叫啊，不好改口了。”
夏泉笑而不語，沒多在意。
紀世大酒店大堂內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男人站的筆直，微抬頭看著牆上的大時鐘，半天了不見動一下。
紀世大酒店它不但是酒店，其內還有各種休閒的娛樂措施，是個放鬆的好地方……
羅樹鑫看著秒針又轉了一圈，終於拿出手機撥了梁海的號碼，響起的是機械的提示聲——您好，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關機？
又撥打了幾次還是機械的提示聲，羅樹鑫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連忙撥打夏泉的號碼，得到了一樣的結果，這種感覺愈加強烈。
“幫我查輛車在哪？車牌是XXXXX”
掛了電話的羅樹鑫開始了焦灼的等待，所幸屬下辦事得力，沒多久就打電話過來，得知車就在紀世大停車場就腳步不停往哪裡趕……
他不管車是剛到的還是怎樣，現在他急切的想知道一直想著的人的安危。他微喘氣找到了那輛張揚的車。
價值不菲的車變得殘缺，滿地被碾碎的糕點，看到這一切的那瞬間，羅樹鑫的心臟猛的收緊……
第21章 簡直了
“泉哥？泉哥……快醒醒，快點，醒醒！……”
耳邊不斷傳來焦急的叫聲，知覺慢慢恢復，身下是冷硬的水泥地，周圍充滿腐朽的木頭和小便的騷臭味。夏泉腦袋昏昏沉沉，努力睜開眼，光線昏暗，地上堆疊著漆色斑駁的機械零件，滿是塗鴉的鐵架子上七零八落地放著些木料，瞧著像是個舊倉庫。
“泉哥，你醒了……還好嗎？”
夏泉微微轉頭，看見梁海就在他旁邊，梁海愧疚的低頭，“都怪我，拖累了你。”
“怎麼回事？”夏泉皺了皺眉，稍稍動了動手，一陣刺痛，被綁得死緊。
“還不知道……他們最好是圖錢……我先把繩子解開，你等會……”梁海手上的動作頓了會，沉默了下，才回答。
手被反剪著綁在身後，夏泉掙扎著曲腿坐起來，抬頭快速觀察周圍的環境，現在似乎已經是夜晚，難得的月色撩人，透過牆上那窄小的格子窗，能勉強看到外面及膝的荒糙。
“泉哥，你感覺怎樣？”梁海擔憂的問，他可看見了那些人打了一棍子泉哥的腦袋。
夏泉皺著眉頭，後腦勺一陣陣鑽心的痛，“頭很痛。”
“我們得趕緊出去。”梁海那叫一個慌啊，這人可傷不得，手上動作不停，費了會勁總算是弄開了，還好繩子不算好。
“嗯。”夏泉眨了眨眼，他感覺頭還是有些昏，“先解開這個……那有個窗……”
“好……我幫你……”梁海點頭，拿著在地上找到的鐵皮開始割夏泉手上的繩子，剛想再說些什麼，門外有人走動起來腳步聲開始由遠及近，夏泉望向門口，把梁海交給自己手裡的東西藏好，道了句，“伺機而動。”
門被打開，一個人走進來，那人長得十分壯碩，肌肉虬結的胳膊上，刺著青黑色的圖案。個子不算高，估計不到一米八五，穿著黑色化纖布料的大背心。
逆光，看不清長相，只知道是個光頭。
“呦呵，都醒了啊。”
光頭身後又竄出四個同夥，其中一個呲著大黃牙笑嘻嘻地說：“梁少爺好啊。咦……這男的誰？”
顯然，這些綁架犯知道梁海是誰。
“不知道，在同一輛車出來的，順手抓了。”其中一人解釋。
“……”夏泉。
他算是知道他為什麼腦殼上挨一棍子了，感情自己是多出來那個，沒準備好他分量的藥啊。
“你們也知道我是誰。”梁海的此時的語氣跟平時夏泉說話的語氣變得完全不一樣，骨子裡帶著張揚和自信，暗示性的壓制對方，“我失蹤，梁家肯定已經在查了，你們要多少錢，我馬上讓人送，只要保證我們得安全，你們就可以儘快離開。”
“唔……”一個拳頭毫無徵兆地打在梁海身上，他禁不住縮起身體，悶哼一聲。光頭捏了捏拳頭，冷笑一聲，對他說的好處毫無興趣。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們也是受人之託終人之事。”大黃牙毫無誠意的道著歉，走到梁海面前，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上上下下地瞧他，呵呵地笑，“長得真好，可惜了不能碰啊。”
“呵呵，死基佬，旁邊不是還有一個嗎？”其中一個陰測測的笑，尖嘴猴腮的，看著很是瘦弱。
夏泉眯了眯眼，眼神划過他們，最後隱晦的看了眼梁海。
“也是。”大黃牙放開梁海，看向夏泉。
梁海見此有些慌了，聲音卻更冷，“你是不想活了嗎？敢碰他。”
不過很明顯，他們沒把梁海的警告放在眼裡，以至於後來讓他們付出了多麼的沉重代價。
“別廢話了，黃牙你那點事滾出去自己搞。我們還有正事要和梁少爺說。”光頭擺擺手，不耐煩道。
“好叻好叻，謝謝老大。”大黃牙吞了吞口水，擠開光頭，自己湊到夏泉面前，“來，跟哥哥出去，咱快活快活，保證你來了一次還想再來……哎呀！”
話還沒說完，夏泉突然一頭撞向他的鼻子，堅硬的頭骨頓時撞斷了脆弱的鼻樑，黃牙條件發she地低頭捂著鼻子。說時遲那時快，夏泉和梁海同時彈跳起來，梁海抄起手邊的舊箱子，猛地朝光頭砸去，夏泉撂倒尖嘴猴腮那個，並狠狠把刺進他腿關節處。
“啊！！！”尖嘴猴腮那人下意識抱腿慘叫。
幾人顯然沒料到他們能掙脫開繩子，都愣了下，光頭被半箱的柳釘、螺絲呼呼啦啦地砸了它滿頭滿臉。
兩人沒有戀戰，梁海結束手上的動作後就用百米衝刺的速度，破窗而出，夏泉緊隨其後。
老舊的窗戶上，玻璃已經不完整，但老玻璃並不是鋼化玻璃，十分鋒利，梁海免不得又掛了彩，比起跟在他身後的夏泉，他顯得更狼狽些。然而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倉庫周圍都是荒糙，再往前則是一望無際的甘蔗地。
夏泉兩人對視的時間都沒有，想也不想地就往甘蔗地里鑽去，兵分兩路往不同的方向跑去，這群人不圖財，說明不是這麼簡單的綁架事件，兩人一起行動被抓到，兩個人都得遭殃。
倉庫里立時跑出來四個人，還好一個估計是真的是走不了了。
“他媽的，敢跑！”光頭很是生氣，拎起一根棍子就追了上去。
月亮升在正空，已然是半夜，這裡是郊區，既然有地，一直往前就肯定有村莊。夏泉忍著腦袋的不適，不要命的往前跑。
身後漸漸傳來幾人粗重的呼吸聲，夏泉平時並不愛運動，他有些慶幸此時的自己年輕，運動細胞還算好，此時他只能藉助地里的障礙扯遠彼此之間的距離。甘蔗地大得有些出乎意料，他覺得他跑了很久，腦袋開始越來越昏沉，突然腳一踏空，整個人摔倒下地，趕緊縮起來，不敢出聲。
抬頭向上面看，竟然是一個大階梯，不高，也就一個成人的高度，上面是甘蔗地，下面居然還有一個甘蔗地。
“老大，人呢？”遠處傳來大黃牙的聲音。
“媽的，他跑不遠，拿個手電來。”光頭氣急敗壞的說。今晚難得的月光好，從空中散落下來的光芒，不比日光，能勉強看得見路，朦朦朧朧的白薄紗，美得很，可惜此時此刻沒人有空去欣賞它。
那兩人顯然找錯了方向，越走越遠，確定聽不到聲音之後，他才深吸口氣，撐起身子來，正想觀察下地形，腦袋的疼痛這會兒鋪天蓋地地湧來。夏泉捂著腦袋，咬著牙不敢出聲，在地上坐下來，深呼吸幾下，可是疼痛並沒有停止，反而愈加劇烈，痛得他兩眼發昏，漸漸的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在黑暗中昏昏沉沉。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由近及遠，“老大，在這裡！”黃牙的聲音突然在身後傳來，一束手電筒的亮光打在他臉上。
夏泉感覺身體變得很冷，動動手指發現一絲力氣也沒有，眼睛好似粘了膠水一般，怎麼也睜不開。
他聽見光頭說，“媽的，要這小子有什麼用，梁家那小子呢？”
“阿三他們還在找。”黃牙回應。
……
看來梁海沒有被他們抓住，之後夏泉感覺有人走近他，身體被人粗魯的扛起，經過一段路程後，應該是回到了那個倉庫，雙手被繩子吊起……之後失去了意識……
他感覺他的神識好像從這具身體上慢慢飄散，仿佛游過時間的長河，經過了漫長的等待。終於，睜開眼，發現自己飄在空中，入目的是一望無際的澄碧清空，白雲在身旁緩緩飄過。風吹來，他感受不到任何的涼意。
這是……哪？他茫然望著一望無際的天際，覺得自己好似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聲音驚醒腦子一片空白的夏泉，一陣氣流對他撲面而來，他下意識閉眼，好一會兒才睜眼向聲源處望去，一架飛機在空中爆炸，火光夾著大量的濃煙，像是一顆殘破隕落的星球。
這顆星球此時正由於萬有引力的牽引，正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向海面掉落。
那一剎那，記憶快速閃過夏泉的腦海……
被自己撞破的背叛、上航班前被注視的目光、收藏已久的紙扇、爆炸的飛機……
自己……就是這麼死的嗎？夏泉低頭看向海面，心裡五味雜陳，重生前他就一直在想自己是怎麼死的，他的記憶只停留在被背叛的畫面，怎麼回憶也回憶不起來……現在，也算是解開了一件謎團了吧。
人總是這麼輕而易舉的面臨死亡，不知道現在，他是不是也死了。夏泉晃動了下身體，發現身體隨著想法向前飄去，回到了最初的死亡現場……他嘆了口氣，看來答案顯而易見了。
夏泉心裡很是扼腕啊！就這麼……又死了……仔細算算半年都沒活夠，簡直了……
心裡惋惜至極，不過人死不能復生，特別是死了一次又活了之後又死了一次的人，估計就更沒有什麼機會了，活過一次，他也算賺到了不是，就是有些遺憾沒能看到陳萬文和方敏走到一起……還有自家上司……
夏泉不再多想，向海面飄去，想看個究竟，雖然說可能連個渣都不可能剩了。
剛向前飄去大概三米，突然一陣天旋地轉，一眨眼一睜眼之間就是一片黑暗，好似掉進了一個超大的黑洞。
直到夏泉覺得自己是躺在床上後，慢慢睜開眼，這次……又是什麼呢？
入目的是潔白的牆壁，鼻子嗅到的是消毒水的味道，耳朵聽到的是儀器的‘滴滴’聲。
醫院？夏泉眨了幾下眼，眼裡湧上了深深的迷茫，同時覺得身體鬆軟無力，好似睡了很久一般，視線往周圍看了看，陌生的房間，卻布置得極為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