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7、眾人的歸宿（一更）
「這是好事啊，只要他是真心愿意對綠繡好，我沒意見。」
雖然這樣說，絡輕紗早就在心裡認同離歌了。
「嗯。」蘇清吟揉了揉她的頭，想到離歌特地送來的那封討好信，面上多了些笑意。
*
三天後，離歌帶著絡家軍的問候，以及綠繡父親的同意，回了京。
絡輕紗也履行了自己答應的條約，為兩人定了親。
許是看見了離歌的努力，一向不願談感情一事的綠繡，也沒有再拒絕，而是恭敬的與離歌一起謝了恩。
同時，在邊關被皇上召回京的秦一雪，也回到了京都。
他回京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蕭府找蕭昕堯和慕沐，看望了自己的兩個乾兒子，而後又來了離王府，看望蘇小白。
當得知慕沐和絡輕紗生的都是兒子，娃娃親沒用上的時候，他絲毫不在乎形象的將兩人嘲笑了一頓，而後被兩人狠狠揍了一頓。
「哎呦，我不就說些實話麼，下手至於這麼狠麼？」
因著秦一雪回京，當初的一眾夥伴再次聚在了一起，如此一個個的看著他耍寶。
「活該！」簡鈺瞥了他一眼，回了個白眼。
大寶小寶，以及小白，現在可是大家的團寵，秦一雪拿他們說事，被揍不是活該是什麼？
秦一雪很委屈，「我也沒說什麼啊。」他不就是嘴欠了點麼？
「唉。」見一個個都不搭理他，秦一雪很鬱悶，「你們現在倒好，一個個的全都成雙入對的，就知道欺負我一個孤家寡人。」
在秦一雪回來之前，簡鈺就已經定下了一門親事，未婚妻是一個小官家的小姐。
聽說知書達理，性子極好，簡鈺自己也很滿意。
至於朱浩青，這些日子以來，他家裡也忙著開始給他說親了。
的確，他們這一眾夥伴，年紀都不小了，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特別是當得知，他們這一個小團體中，大家都成親了之後，他們家裡人就更急了。
「你要願意，也讓你爹幫你找一個唄。」朱浩青聳肩，他這些天都快被煩死了，都說兄弟就是共患難的，他無比期待秦一雪也跟他一般會是什麼情形。
秦一雪一噎，俊臉也微微變了顏色，想起了自己回京的初衷，好像皇上就是為了讓他跟那位大清的九公主相親來著？
他連那位大清的九公主長得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也沒有見過，心裡多少有點擔心。
萬一是個母老虎怎麼辦？
像小七這樣的，他可受不了。
秦一雪的臉色不停變幻，絡輕紗看出了他的想法，沒好氣的抄起面前的一個橘子，直接砸他臉上。
察覺到有暗器襲來，秦一雪一把將丟來的橘子接住，三兩下剝下橘子皮，塞進了自己嘴裡。
一邊吃，還不忘一邊數落，「小七啊，你都當娘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暴力，萬一把小白教壞了怎麼辦？」
氣的絡輕紗又是一個橘子砸了過去，「秦一雪，你去了邊關一趟，膽子肥了是吧！」
「額，不敢。」秦一雪頓時縮了縮脖子，認了慫，他可沒有忘記，在小七旁邊，還有一個妻奴的蘇世子呢。
絡輕紗癟了癟嘴，瞪了他一眼，嫌棄道，「像你這樣的，真是活該單身一輩子！你放心，秦箏不需要你應付了，她已經和齊鳴表哥互相看對眼了，用不了多久，兩國聯姻的人選就會定下，用不著你了。」
「那正好。」秦一雪嘿嘿一笑，看小七這個口氣，想必跟那個秦箏公主的關係就不錯。
他可沒忘記，能跟小七關係好的，那性子都不好伺候，絕對是個母老虎。
他才不要母老虎，他喜歡的，是那種軟綿綿的小姑娘，最好是容易害羞，知道體貼人的那種。
話說到這個程度，眾人都有些無語了。
人家秦箏公主，好歹是個公主，重點是容貌美，學識才情樣樣不俗，這樣的女子不是應該趕著上去才對麼？
秦一雪卻這麼嫌棄的模樣，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姑娘才能降得住他？
一番插科打諢下來，眾人分別的這一年似乎都沒落下什麼隔閡，氣氛和感情一如之前。
跟秦一雪鬥嘴斗夠了，絡輕紗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一雪，你父親他……」
提及秦侯爺，秦一雪臉上不正經的表情頓時褪去，眾人也終於想起了這一茬。
「是啊，一雪，聽說你父親被禁足了，最近京都里也沒看見永定候府的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簡鈺和朱浩青、寧思晴等人，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知道永定候府好像犯了什麼醋，讓皇上震怒，所以才下令禁了秦侯爺的足。
蕭昕堯倒是猜到了什麼，只是這件事並沒有擺在明面上，所以他看向了蘇清吟。
要說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最為清楚的話，也就只有蘇世子了。
眾人關切的詢問著，臉上也全是擔憂的神情，秦一雪定了定心神，揚起笑臉擺了擺手，「沒什麼大事，就是我父親不想當侯爺了，打算退位讓賢養老。
所以啊，說不定過些日子，你們看見我就要叫我秦侯爺。」
眾人面面相覷，不懂秦一雪這話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唯有絡輕紗清楚，想必這就是秦侯爺的選擇。
當初他為了幫蘇清夜，也參與了毒害皇后一事，事情敗露後，連蘇清夜都被封為南野王，發派去了南野之地，更別提秦侯爺了。
只因他不是主謀，再加上多年以來的情分，父皇並沒有當即處理他，只是禁了他的足而已。
想必秦侯爺也清楚，所以他已經做好了選擇，的確，他主動退位，將秦侯爺之位讓給秦一雪，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好好干吧，你在邊關這一年來，也算是有點功勞，別丟了你父親的臉。」
「恩。」秦一雪應下，以往吊兒郎當的臉上，多了一種名為擔當的神情。
也是，秦侯爺主動退位，必定會將原因告訴他，想必秦一雪早就知道秦侯爺為什麼會這樣做了。
一場好好的聚會，莫名以嚴謹又嚴肅的氛圍落幕。
之後三個月中，發生了許多大事。
先是大清九公主與齊宗人府的公子定下了婚約，兩國共定下了友好條約。
其後秦侯爺上書，自動請辭永定候一位，將侯位讓給了剛剛回京的秦小侯爺。
一時間京都猜測不斷。
絡輕紗卻是沒有那麼多閒情管那麼多，整個離王府都在操辦著離歌和綠繡的婚事。
*
「綠繡，快先穿上你的嫁衣。」
新年剛過，正月十二這天，一大早絡輕紗就將蘇小白交給了奶娘，拉著綠繡去了她的閨房。
今日是綠繡與離歌的大婚之日，兩人雖是下人，可一個於絡輕紗從小長大，情同姐妹。
一個從小跟著蘇清吟，情同手足。
所以婚宴的一切事宜，都是按照主子的規格辦的，雖不及當初絡輕紗和蘇清吟的婚宴繁瑣，卻不比京都的其他小姐出嫁差。
作為主子，絡輕紗更是親自為綠繡準備了嫁妝，就連綠繡的嫁衣，都是她派人準備的，採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請的也是最好的繡娘。
對這一次，綠繡都看在了眼裡，她這個人一向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唯有把這些全部記在了心裡。
在絡輕紗的催促下，綠繡任由小蓮、桃香兩人，幫她穿上了嫁衣。
「哇，綠繡，你穿這個真好看！」小蓮和桃香看著綠繡一襲大紅嫁衣的模樣，忍不住雙眼亮了亮。
她們與綠繡從小一起長大，綠繡的性子，比之她們更為沉穩，穿衣做事也是，這般艷麗的顏色，她們還是第一次看見綠繡穿。
瞥見綠繡那歷來沉靜的容顏，因為這身大紅嫁衣，染上了點點艷麗紅霞，兩人都體會到了一種名為幸福的情緒。
兩個小丫頭的表情毫無掩飾，絡輕紗頓時就笑出了聲。
「怎麼？看見綠繡要出嫁了，你們兩個小丫頭也想嫁人了不成？」
小蓮臉一紅，跺了跺腳道，「公主，你又胡說！」
桃香也有些羞赧，「公主，桃香不想嫁人，只想陪著公主和小世子。」
絡輕紗瞥了一眼口不對心的兩人，「成親了也可以照顧我和小白，你們看綠繡不就是麼？」
小蓮和桃香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她們這副模樣，絡輕紗哪裡還不懂是什麼意思。
看來這幾個月她忙著綠繡的婚事，這兩個小丫頭看在眼裡，也對這種事開了竅。
說不定，在她們心裡已經給自己找好了如意郎君了呢！
讓她想想，這兩個小丫頭看上的是誰。
絡輕紗眼珠子轉了轉，往綠繡房間外望了兩眼，桃香和小蓮能接觸到的男子，除去經常來清吟閣的離歌之外，就剩下了一個和離歌一起的悲歌。
除此之外，便只有清吟閣院子門口那幾個暗衛了，或者，還要算上她身邊的暗一、暗二等人。
嘖嘖，會是誰呢？
「你們也不用羨慕，只要你們願意，到時候帶上你們喜歡的人，來我這找我為你們指婚便是。」
絡輕紗笑眯眯的拋出了承諾，便不再理會開始心思恍惚的兩人，而是盯著綠繡身上的裝扮看了起來，不時幫她整理一番未曾理好的衣襟。
待桃香和小蓮反應過來之時，綠繡身上的衣襟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
「新娘子準備好了沒，吉時就快到了。」一番忙碌之後，喜婆在房間門口催了起來。
「好了好了。」桃香應下，將蓋頭為綠繡蓋上，扶著她就出了房間。
所謂的八抬大轎迎娶，那是大戶人家才有的待遇，綠繡和離歌都只是下人，按理說程序一切從簡。
蘇清吟和絡輕紗也沒想苛刻兩人，曾經還想在京都給離歌辦置一套宅子，作為兩人的新房。
只不過綠繡和離歌都不願意，兩人並不想從離王府分離出來，況且綠繡當初願意嫁給他，就是因為想著即使嫁了人，在離王府依舊可以伺候絡輕紗。
所以最後，所謂的成親也不過就是，從綠繡的院子，嫁去了離歌的院子而已。
距離太近，什麼迎親就沒有必要了，只是在府里辦了個小型的喜宴，同時還給離王府的所有下人放了假，讓他們可以參加這場喜宴。
饒是如此，也讓離王府的下人對絡輕紗感激的無以復加。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對奴才這麼好的主子，綠繡真是好命啊！
拜天地之時，綠繡的親人只剩下一個父親，離歌更是父母雙亡，兩人便拜了絡輕紗和蘇清吟兩個主子，一番折騰之後，終於禮成。
當天晚上，兩夫妻便徹底邁入了夫妻生活，除了綠繡現在每天早上去伺候絡輕紗，是在清吟閣里的院子候著，變成了要從離歌的院子先趕去清吟閣之外，一切都跟以前一般無二。
*
沒過幾日，因著離歌和綠繡的親事，桃香和小蓮兩個小丫頭也起了心思，各自找自己的心上人表明心意去了。
只是短短半個月，兩人各自帶著心儀的男子，便求到了絡輕紗面前。
絡輕紗自然應諾，為兩對指了婚。
桃香喜歡的，是清吟閣門口守門的一個暗衛，名為司慶。
本以為小蓮喜歡的應該也和桃香差不多，卻不曾想小蓮喜歡的是卻是離王府一個普通的下人。
那男子只是王府里的一個馬夫，不過為人老實，性子也忠厚，聽說他是王府里的家生子，父親是王府的廚子，母親則是洗衣院的一個老媽子。
絡輕紗一一應允，並且為兩人忙碌起了婚事。
這一忙她就停不下來了，又是為兩人準備嫁妝，嫁衣等等，還為兩人準備了兩間鋪子。
這種種算下來，這兩個小丫頭，親事比普通人家嫁小姐還花費的要多。
整整大半個月下來，絡輕紗終於忙清楚了。
「公主，你嘗嘗這蓮子羹。」綠繡將一盅蓮子羹放在了絡輕紗面前，視線帶著些許打量。
絡輕紗蹙了蹙眉，「我沒什麼胃口，暫時放一邊吧，對了小白呢？」
她這些日子忙著處理桃香和小蓮的事，小白都是交給奶娘帶著。
「在王妃那呢，王妃說，小世子如今年紀大了，已經可以教他一些東西了。」
綠繡笑著說道，目光落在絡輕紗臉上之時，依舊有些擔憂。
「小白才一歲不到，母妃也太著急了。」雖然這樣說，絡輕紗眉眼間卻露出了些許溫和的笑意。
「公主……」綠繡忍不住喚了她一聲，「你……」
「怎麼了？」
「公主最近的精神似乎不太好，要麼，奴婢去找大夫來看看？」
這一點，綠繡已經發現不止一天兩天了，只是絡輕紗除了精神狀態不太好之外，其他都很正常，所以綠繡也沒當回事，還以為絡輕紗是單純的沒睡好。
綠繡這麼一說，絡輕紗愣了愣神，其實這句話，之前蘇清吟也說過。
還勸她歇息歇息，只是她當時忙著桃香和小蓮的事，想著可能是自己累了些，就沒當回事。
況且她也沒覺得身上哪裡不舒服，蘇清吟只好由著她。
可是現在綠繡再次提起，絡輕紗不由得上了心，難道說，她的身體真的出了毛病，只是她自己沒發現？
這般一想，絡輕紗也沒阻止綠繡的提議。
「好，那你便去叫大夫來看看。」
「是，公主。」綠繡頓時鬆了口氣，連忙提著裙擺出了清吟閣。
過了近半個時辰，綠繡帶著大夫回來了。
「世子妃，勞煩伸手。」大夫先是一禮，而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絡輕紗將手腕露了出來，擺在了大夫面前。
大夫將手搭在了她的脈搏之上，很快，他的臉上便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