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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這件事,父主是不可能插手相助的。”青畫道:“他定然不願再阻礙雨澤仙君。”

  顧景嘆口氣:“還有我父主。”他看向青畫,搖搖頭,“當年擅闖仙界者,除了碧華山主成赤,還有天祁山顧余。”

  蒼則道:“也好。動靜小點更好,這件事其實並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她抬起眼來,目光沉沉,“有許多入魔仙妖,都在期盼著有一天混沌靈源能被打破。若是知曉此事必然會站在琚奕一方。而結界破碎帶來地將會是三界的災難,所以,這件事,越隱蔽越好。”

  “按理說,雨澤仙君若是想成功,必然是拉的越多人越方便。”沉玉眯眯眼,“為何他們並不把目的公之於眾呢?”

  蒼則嘆口氣:“我也在想這個問題,難以理解。”

  “也或許是,他在等人能夠阻止他。”

  抬頭看一眼晦暗模糊的月色,僅差一絲,那插口便可補成渾圓的形狀。程子韻低下眼睫。

  被縛在祭壇上已經三天。他大約也猜到,琚奕同那黑袍人的目的,應是月滿之時的祭祀混沌靈源。

  可是他們為何要祭開靈源?混沌靈源位於三界交口的界限處,若無特殊信物,根本無法破入……

  信物……?難不成就是,狐主玉佩?!

  程子韻猛然抬頭。

  他早就知曉,白狐玉佩較其他十一狐主要特殊一些。父主曾說,這是三界開闢之時自……混沌靈源的入源之石上剝落的。

  物歸本源,也許就是這塊玉佩,可以牽引入源靈石打開,引人至混沌靈源內!

  他們要進混沌靈源做什麼?往來三界的通許下發了許多,並不必要從靈源交口處出入。

  一個念頭突兀出現在腦海,程子韻按捺不住這個瘋狂冒頭猜想,抬眼看向不遠處那席地而坐的黑袍人。

  身姿清雋,氣息模糊,這人早已是入魔之仙。

  程子韻閉閉眼,他們的目的,大約就是想要破開混沌靈源沒錯了。

  不知道沉玉猜出來了沒有。不知道他的傷有沒有大礙。不知道他……有沒有很想他。

  沉玉一定會回來找他,程子韻內心極其清楚。可此時他卻寧願沉玉狠心一些,置他於不顧。也好過在混沌靈源撕裂時,不得不面對的躁亂與動盪。

  那黑袍人似乎心有所感,轉過身來走到他面前,輕笑一聲道:“你在想他嗎。”

  程子韻一愣,他沒有再變換掩飾自己的聲音,音色清朗笑聲也悅耳。

  見他並不回答,黑袍人也不急不氣,微微嘆一口氣,看向天邊的圓月,道:“你們兩個男人這樣,實在也算是禁忌。”

  程子韻怒從心起,冷笑一聲:“怎麼,乾脆別等月圓現在就將我祭祀掉?”

  黑袍人並不意外也並不在意他猜出了什麼,只是淡淡笑了笑:“不著急。我已經是孤注一擲了,成功與否,都隨他去。”

  程子韻有心套話,道:“你們為何要破開這混沌靈源?即使是想要重造一界,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重造一界?”黑袍人愣了愣,接著失笑搖頭:“我意不在此。成仙成妖成魔,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兩樣。”

  程子韻道:“那你要什麼?”

  黑袍人卻忽然頓住了,不知是不是錯覺,程子韻仿佛聽見他的聲音裡帶了一絲顫抖:“我要的人,他早已不在了。”

  許久,他才收回目光笑了笑道:“你放心,成赤那條老蛇應當不會為難你。”

  程子韻心口跳了跳,抿嘴不言。

  他自然也是清楚的,男人之間生出的這種近乎畸形的感情定然很少有人能夠理解。他聲音有些發澀,低聲道:“……你怎麼知道。”

  黑袍人無意味地勾了勾嘴角,弧度溫和:“他還在懺悔。”接著卻嘆口氣,道:“都快一千年了,我也從來沒有怨過他,這個執拗的性子不知像誰。”

  程子韻沒有問他懺悔什麼,只看著面前這人的身影,無端端一股孤寂到絕望的蕭瑟,仿佛是想要從這世上直接消失一般。

  琚奕卻走過來,看了他一眼,向黑袍人道:“閣下不必憂心,明日就是月圓,事情應當是穩妥的。”

  可他卻好似不見半分多麼高興的模樣,只微微點頭。將目光從遠處收回來,看向琚奕,半晌才道:“將軍不後悔?”

  琚奕先是一愣,而後笑了笑:“後悔什麼。”

  黑袍人語氣溫和,道:“蒼則與你並不合適,我早就說過。你又何苦非要走這條路。”

  琚奕俊美的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微笑,道:“合適不合適還是以後說了算。靖知殿下與她難道就合適嗎。”

  黑袍人無謂道:“隨你吧。我已是無牽無掛,只是,你不要把自己搭進去了才好。”

  琚奕點頭:“我明白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收藏!!!明天起恢復日更~~大約還有半月就結束啦~~

  ☆、三生皆盡篇(二)

  滿月自樹梢緩緩升起,渾圓天成的模樣,壓枝蓋葉,鋪滿了一地的清輝。

  胸口跳動的有些異常,程子韻閉了閉眼,知曉沉玉大概是要來了。

  祭壇下早已圍滿了人,十二狐主中琚奕的心腹三位早已到齊,妖兵各執刀戟在月下泛出冷冷的光,嚴陣以待著。

  姬音咬咬牙,妖嬈的眉眼中布滿擔憂,警惕地看一眼黑袍人,才低聲道:“將軍真的決定了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琚奕道:“我意已決,不必再勸。”

  姬音眼中突然隱現淚光,道:“將軍對她,真的就半分割捨不下嗎?!”

  琚奕一愣,轉臉對上她悲戚的目光,緩聲嘆口氣道:“當年先生自宿海中將我救回強撐一口氣時,我是想著她熬過的。就算是只有一絲機會,我也要試試。”

  “可是、可是您是妖啊!如何能做的了魔主?!”姬音眼角通紅酸澀著,想要尖叫吶喊,而最終嗓子卻被恨怒壓得沙啞之極,“況且,就算您做了魔主,難道天君就會把帝姬嫁給你嗎?!”

  琚奕目光倏爾冷了下來,抿嘴不悅地盯著她,只冷冷道:“勿要多言。”

  姬音被他眼中冰涼的警告激地驚異又憤懣,半晌才低頭悽然道:“……既然將軍意已決,妾自當聽您安排。”

  “準備吧。”

  “……是。”

  隱蔽於陣法內的樹梢上,沉玉緊緊盯著那被縛在祭壇上的人,目光晦澀複雜。不過是幾日不見,他卻已經憔悴了許多。

  青畫眯眼瞅著那滿月的光輝,半晌嘖了一聲:“你們說,為何雨澤仙君非要破開這混沌靈源?”

  靖知看她一眼,低聲道:“我猜想應是同千年前他那位人界的伴侶有關。”

  “可是他那伴侶不是早已魂飛魄散再無轉世了嗎,尋遍三界應當也是尋不回來了的。”青畫垂眼看那靜立的黑袍人,道:“他這又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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