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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想到了什麼,蛇人眸光一暗,緩緩問道:“你知道主上為什麼要將你抓來嗎?”
蛇人說的主上,自然便是指容應。
“還用想嗎?不是要剁了我就是要砍了我……不過,我確實沒搞明白,容應為什麼還不把我幹掉。”
抓到自己之後,容應卻只是把自己扔在這裡,不聞不問。雪降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他還在等。
只是,他在等什麼呢?
雪降皺起了眉頭,示意蛇人繼續解釋下去。蛇人闔上了眼帘,掩住了內里的漆黑風暴。
“因為,主上需要冰靈雪貂的精血。而你,就是交換條件。”
聽到蛇人的話,雪降感到一陣匪夷所思。
“什麼?他要精血做什麼?”
冰靈雪貂,於貂種中品級最高。而純血品種,則更是純血靈獸中難得的極致。
其毛皮是禦寒防衛的利器,其皮肉更是大增靈力的珍品,內服肝臟皆可入藥……
然而,這不是冰靈雪貂近乎絕種的最大原因。令其被追獵者夢寐以求的,便是其心間凝鍊出的一滴精血。
純血的冰靈雪貂,其心間凝出的精血,融體內一身精華於其中。它可使行將就木的老翁重煥青春,長生不老。
更令人驚奇的是,它可使即將消散的魂靈凝聚重鑄。因此,即便是殘魂碎魄,亦可再造重塑。
只是,容應既已入魔,根本不需要這種方法以求永生。就算這冰靈雪貂的精血再珍貴,於他也毫無用處。
所以,要說這精血唯一能用到的地方……
“……你是指,他找這玩意兒,是為了凌夙?”
蛇人沉重地點了點頭:“主上與雪域的貂王作下了約定,若是將你活捉,交與其處理,貂王承諾,會獻出自己心間的精血。”
聽到蛇人的話,雪降氣極反笑:“所以,我和這雪域部族中的貂王是什麼怨什麼仇,值得把自己的命都丟了,就為了把我抓來?”
妖獸要自取心間精血,相當於神仙自毀仙元。失去了保持生命的存具,便會以極快的速度衰老並死去。
因此,貂王的行為,確實無異於自殺。
“那你和我說說,這貂王是什麼情況?”
“他叫玉暮,是雪域新興部族的族長。聽說他曾因是冰靈雪貂,為他族聯合,蓄意攻破,被迫得舉家逃亡。如今,僅剩其一只純血存活於世。”
“不知他藉助了什麼力量,竟已一己之力,復興了其將近凋危的部族……但是,他的性情也變得陰鷙殘暴,因為他的妻子雪離,就死於你的手中。”
倏然間,猶如電光瞬閃,雪降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蒼白秀美的女人臉龐。
“他的妻子……?”
“是的。主上找到他後,便告訴他,當初是您用冰靈雪貂之精血,重塑了碧華靈君的魂靈。因此,他對您恨之入骨。”
聽著蛇人略微溫吞的話語,雪降狹長的丹鳳眼漸漸眯了起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只是,這都是容應化魔後的事情。他又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不過,不管如何,似乎容應也並不知道,事情的真正原貌……
“都是因為凌夙……為了救回他,主上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我都看在眼裡。然而,他卻一點也不領情,更對大人的努力嗤之以鼻。”
“那個人就算活下來,也只會是大人的弱點和累贅……他根本不會讓大人得到真正的幸福。”
蛇人的神情變得有些咬牙切齒起來,因為極度的憤怒,露出的半邊面容,也微微扭曲。
“所以,無論如何,我要阻止大人,得到那滴精血——”
雪降卻抬起手掌,打斷了蛇人的激烈話語。
“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設下陷阱,把你和你主上都幹掉?而且,你就這麼肯定,我能夠幫你?”
蛇人似乎早已預料到他會問這些問題:“我早就在你身上設下了陣法,只要在我的法力範圍內,若有絲毫異動,我也會立刻察覺。然後,毫不猶豫地殺了你。”
蛇人的話一點也不錯,雪降現在真是恨極了自己這副孱弱的身板。如今的他,若說尋常魔界小嘍囉都能夠打倒他,恐怕也不是沒有可能。
神靈在魔界中,力量便會有所限制,而如今自己更是受限於這鎖魂鏈中。
現在的雪降,就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半面蛇人要殺他,就算沒有陣法,卻也像掐死一隻螞蟻一般輕如易舉。
“也是,魔界之人,怎麼可能沒有第二手準備。這樣看來,我是非幫你不可了?”
雖是這樣的發問,卻毫無任何不快之意。全無驚訝地,他看到一如以往毫無表情的死人臉,雪降挑了挑眉頭。
“雖然現在看來,你似乎在威脅我……不過,讓我很高興的是,你告訴了我這麼多。”
卻見他眼帘懶懶抬起,唇間勾勒出一絲志在必得的笑意。
“如果,你真要打斷他們的計劃,倒是找對了人。”
……
日子仍如往舊一般,蛇人暗中送來補充靈氣的飯食,凌夙也仍舊天天過來“探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