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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廝阿如瞅見自家二少爺脫了鞋襪坐在床榻上盯著自己的腳發呆,疑惑道:

  “少爺,你這是怎麼了?要洗腳麼?”

  鄔光霽回神,道:

  “阿如,你覺得我的腳怎麼樣?”

  阿如將鄔光霽的腳仔細端詳,而後流露出一副摸不著頭腦的表情說道:

  “沒怎麼樣啊?少爺,你生腳氣了麼?”

  鄔光霽搖頭,又說:

  “阿如,你把鞋脫了。”

  阿如雖是一頭霧水,還是依言照做,阿如雖說不上黝黑也不白皙,小伙子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那小腿粗粗黑黑還長了腿毛,腳趾頭上也有些汗毛。

  阿如見少爺盯自己腳看,怪不好意思,只見鄔光霽皺眉收回目光,顯然甚為不滿意。

  鄔小少讓阿如下去,又開始盯自己的腳丫子,他腦袋裡想的絕不是阿如的那種腳,而是那種骨節分明偏偏又粉白粉白,腳掌不能扁,腳趾要既修長又圓潤,捏在手掌里定然是滑的,像游魚似的那樣,那人要是覺得被自己弄癢了,腳脖子微微扭動一下,這魚也就活了。

  鄔小少只覺大火燎原,這著火的緣故自然不能是因為他愛上了自己的腳,顯然是因為睹物思人起了反應。

  鄔光霽又熬了三四天,這一日忍不住又趁天半黑的時候從後門出府,徑直往巷子裡摸。

  鄔光霽越往巷子裡走,尋思待會兒該和小豆兒的爹說些什麼,心也隨之就砰砰跳起來,對了,問問李仗香有多大,還要問問是哪個仗哪個香……

  鄔光霽在心裡打著小算盤沿著牆根走,那時天都黑了,巷子裡靜悄悄,鄔光霽一面走一面走神,忽聽得一聲歡呼:

  “吳叔叔!”

  “是鄔叔叔。”

  鄔光霽抬頭就見朦朧月色中有個小黑影從竇家門外那塊青石墩上跳下來往他懷裡撲,他將小豆兒抱起來,感受到小孩兒肉嘟嘟的臉蛋兒往自己脖子上貼,鄔光霽心裡軟得很,他對小豆兒存了些討好的心思,又摸了幾個銅板給小豆兒,六歲小豆兒脆生生道謝:

  “謝謝鄔叔叔。”

  鄔光霽見小豆兒與自己那麼親,心中可勁兒嘚瑟一番,等進了門,鄔光霽卻像是迎頭挨了一棍子似的——因為豆兒爹此刻沒穿鞋,更確切地說,是沒穿襪子坐在榻上看書。

  鄔光霽這幾日夢裡總有腳丫子,可是等到瞧見了人家豆兒爹的腳才意識到自己的想像原來都是枉然。

  李仗香見了來人便是微笑著打招呼:

  “鄔二少爺。”

  卻見鄔光霽似乎目光有異地盯著自己的腳,李仗香心裡正覺怪異,鄔光霽已然收回目光,而後與李仗香打招呼:

  “奉醇……你和豆兒吃晚飯了沒?”

  奉醇乃是李仗香的字,鄔光霽也不知為何沒話找話說的時候就要問別人有沒有吃飯,不過這一招倒是顯然有用,李仗香點點頭道:

  “已然吃過了。”

  鄔光霽便厚著臉皮“順勢”坐在榻邊的椅子上,以便坐得離“心上足”近一些。

  應對“吃過了”三字也有套路,鄔光霽問道:

  “又是你自己做的麼?”

  小豆兒坐在鄔光霽的膝頭替他爹回答:

  “是了,爹爹今天下面面。”

  李仗香此刻估計也覺得光腳坐在床上待客不妥,他雖疲憊還是撐著將小腿放到床下而後將腳伸進鞋裡。鄔光霽心中覺得可惜得要命,可他倒是善於裝腔作勢,他面上不顯,其實腦袋裡還在回想李仗香那兩隻光裸的腳。

  鄔光霽逗逗懷裡的小豆兒,問道:

  “你爹爹下的麵條好吃嗎?”

  小豆兒回答:

  “可好吃了!”

  鄔光霽便流露懊惱的神情,逗小豆兒說:

  “唔……可惜我沒吃到,當真是懊惱死了。”

  小豆兒知道鄔光霽逗他玩兒,於是咯咯笑起來了。李仗香說:

  “豆兒,你下來,和你鄔叔叔擠在一起也不嫌熱。”

  小豆兒額頭汗津津的,聞言就乖乖從鄔光霽的膝蓋上往地下退,那衣服因為這動作便嫌短了,將圓溜溜的肚臍眼都露出來。

  鄔光霽心裡其實好奇,他居然能在李仗香的床榻邊上瞧見書籍,李仗香見他目光落在那書上,便說道:

  “這是給小豆兒識字用的,萬幸沒讓人拿去。”

  鄔光霽將書拿起,發覺這書書頁雖陳舊,每一頁都保存得相當完整,再看作者,竟是前朝的舊書,心中不由吃驚,心說這書就是在京城也是難覓其蹤了,其中內容甚是晦澀,用來給小孩兒啟蒙倒是要比那三字經千家詩之類要麻煩一些。

  那書里還夾了宣紙,只見是兩張顯然出自小孩兒之手的詩文,用詞甚是幼稚,大抵因為小豆兒指頭太短捏不住毛筆的緣故,字是歪歪扭扭,但一眼能瞧出是在緬懷外公,寥寥數十個字,卻是洋溢真情實感,還有一篇鄔光霽打開一瞧,寫得居然是自己,這小東西居然給他作傳,再一瞧這內容,儼然是將自己描寫成見義勇為,樂善好施的大好人了,心中笑得簡直翻個個兒,心道果然沒白疼這小崽。

  只見這歪歪扭扭的兩篇傳記旁邊居然還有小字批註,只見那些字擠在宣紙所余不多的空隙里,字字挺拔端秀,大小如一,而且古怪的是批註之人用的是小篆字體,鄔小少在京城時其父請了有名的先生教他寫字,斷斷續續練了半年篆文,只能勉強辨認,是寫不出。

  鄔光霽指著那篆文問小豆兒:

  “這是誰給你批的?”

  小豆兒挺神氣地一揚小下巴,頭頂小辮一甩道:

  “我爹,他說我寫得是遊俠傳。”

  鄔光霽這回是真忍不住,心中只覺小豆兒有意思得要命,同時在心中又對李仗香很是佩服,同時也暗暗好奇李仗香怎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此事若是當著李仗香的面,鄔光霽覺得開不了口,回到家次日讓人去打聽,才知李仗香居然是隔壁鎮上一家李姓大戶家裡讓後娘和弟弟趕出來的長子。回想李仗香那軟綿綿像豆花似的人,似乎的確是誰都能拿捏的人。

  若說從前是可憐李仗香,等到瞧清李仗香書念得好,鄔光霽覺得尊重他,現在聽聞了李仗香的身世,再次覺得憐惜。這李仗香從前靠李家養活,後來入贅到竇家靠的是丈人,如今丈人也死了,正是無依無靠之時……鄔光霽這樣一想,心思就活泛起來,他對李仗香已然產生些不可為外人道的意思來了,要讓鄔光霽這浪蕩少爺真為個男人神魂顛倒倒是不能,不過就是想摸摸李仗香那白的像是豆花似的皮肉和那雙腳遂了心愿罷了。

  自然這事情一般男人都不樂意干,可李仗香只進不出無法養活自己,他的積蓄終究有限,若是許下些好處說不得真能夢想成真。

  鄔少爺越想越覺得茲事可行,守孝只說不能與女子同房,只是摸摸男人應當不打緊……不肖子孫鄔光霽如是想著,愈發心癢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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