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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小,殷憐生便是一個理智的人,從不在意得失,是他的,他便坦然接受,不是他的,若真心喜歡,他也只會藏在心底,而面上總是端著那看輕一切的寵辱不驚,可那份表面的漠然總歸都是虛假的,到了唐景虛面前,不費吹灰之力被徹底擊碎了。

  唐景虛半推半就,勉強從喉嚨里發出一聲不滿的呢喃,卻根本攔不住殷憐生的肆無忌憚,聽在他耳中,甚至反倒成了助紂為虐的吶喊。

  想來也是,他本以為只能是一廂情願,終究只會是痴心妄想,撞上了這樣的時機,一旦觸碰,又怎麼能就此作罷?

  這個人,簡直像是從他心裡長出來的,他壓根藏不住……

  這樣的感覺奇妙得很,兩人正值氣盛的年紀,那火一旦點著,一時半會兒不容易熄滅,僅是唇齒交接,都頗有燎原之勢,兩人不知在地板上糾纏了多久,殷憐生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唐景虛的唇,與他鼻尖相抵,彼此交換著急促的喘息默默對視。

  唐景虛微眯起眼,瞳孔一時聚焦一時渙散,臉頰浮起兩坨不知是酒氣還是悸動生出的淡淡紅暈。

  殷憐生就這麼跪坐在他腰上,沉默地看著他,那隻手仍然緊攥著他的手腕,力道分毫不減,似是擔心一放開點勁兒,唐景虛就會跑沒影兒了。

  無聲地對視了好半天,唐景虛忽然伸出舌尖,在下唇瓣方才被殷憐生牙齒磕破的地方舔了舔,一句話出口竟帶著明顯的意猶未盡:「就這樣?」

  殷憐生明顯一愣,失聲笑道:「不止這樣,只是……」

  說著,殷憐生另一隻手的食指尖曖昧地從唐景虛側頸緩慢滑過,偏著腦袋看著唐景虛,用極盡溫柔的聲音說道:「景虛,你醉了。」

  聞言,唐景虛老實地點了點頭:「嗯,醉得不輕,困了……」話音未落,唐景虛的意識已經慢慢走遠了。

  殷憐生靜靜地看了他許久,終於鬆開了手,轉而雙手輕顫著抓住了他的衣領,輕輕一拉,眼前露出一小片麥色的肌膚,他閉上眼,近乎虔誠地覆上唇,在上面烙下了一枚淡紅色的印記……

  睜開眼時,眼前一片明晃晃的,那明黃色看得唐景虛的心臟頓時漏了一拍,他忽地翻身坐起,鼓起莫大的勇氣才僵硬地轉過腦袋向身側望去,看清身側無人的那一刻,他吊在嗓子眼裡的那一口氣才極艱難地吐了出去。

  想著殷憐生應該早朝未歸,他重重地倒回床上,閉上眼,不多時便將昨夜的細枝末節盡數想了起來,旋即,他感到了一股自腳底板升起的透心涼,一把捂住臉,無聲地哀嚎了一句:「真他娘的作孽!」

  自我唾棄一番後,唐景虛灰溜溜地逃出了太子宮,前腳剛踏出皇宮大門,身後便傳來唐老將軍的一聲怒喝:「站住!」

  唐景虛當場被激出了一身的冷汗,渾身僵住,慢吞吞地轉過身,看清唐老將軍身旁站著的人時,連帶著頭皮也跟著麻了,估計輕輕一禿擼,准能把他那一身皮給剝下來。

  「太……太子殿下,爹。」他心虛,一句話說得四下漏風。

  唐老將軍冷哼了一聲,看樣子顯然是知道他這一宿都呆在太子宮裡了,只是此刻礙於殷憐生在場,沒好發作。

  唐景虛這個時候自然也顧不上回府後唐老將軍會怎麼說道自己了,一心只想儘快從殷憐生眼前消失,簡直恨不得就地化成一縷青煙,也好過被他這麼似笑非笑地盯著看。

  好在唐老將軍也沒打算多耽擱,和殷憐生不知說了幾句什麼,就告辭了,唐景虛心煩意亂的,也沒豎起耳朵聽,只是跟著胡亂行了個禮,就夾著尾巴跟在唐老將軍身後逃離了。

  回到唐府,唐景虛緩過一口氣來,這才發現自己的竹笛落在太子宮了,他醒來時就看到了赤誠劍,也就記得拿上它了,至於那竹笛……就當它不存在了吧……

  正要回房的時候,唐老將軍將他喊住了,唐景虛等了半晌,卻沒等到唐老將軍的一頓吼,反而聽到了一聲重重的嘆氣,他悄悄抬眼,瞥見唐老將軍一臉複雜地看著自己,心下一咯噔,心想:娘蛋!殷憐生莫不是什麼都招了,要把我娶進宮當太子妃吧!

  男風在胤國雖不盛行,卻是著實存在的,朝中也有大臣府中收了男妾,也算得上是光明正大,大家鼻觀眼眼觀心,面上不會說什麼,也就落得個心知肚明,怎麼都不會拿到檯面上來說道,可那都是一般人的做法,唐景虛不敢保證,殷憐生那樣說得上是有些偏執的人,會不會不顧一切?

  反正走到這一步,他是看出來了,殷憐生對他的心思絕對不止停留到所謂的仰慕上,只是即便看得如此明顯了,他也決計不會去說破,那窗戶紙,他還想多糊上幾層,眼不見心不煩,才不會讓他產生某種自我質疑,畢竟從一開始,他就不討厭殷憐生,而且摸著心說,那是他未來要誓死效忠的王,可想而知,放任這樣的異樣情愫,必然會長出一顆毒瘤。

  因此,他相信,殷憐生若能尚存理智,務必會和自己一樣,拋空一切,隨後恍然大悟,明白那只是因為年輕氣盛一時著了道,嘗了點禁果的甜頭就該止步回頭了……

  「皇上昨夜駕崩了。」

  唐老將軍驀地出聲,短短一句話把唐景虛劈得外焦里嫩的,好半天才把被劈得四下逃竄的三魂七魄找回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吶吶道:「怎麼這麼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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