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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痛呼了一聲,捂住流血的手,瞠目欲裂地瞪著黑暗中的少年。

  「喲!小狼人,膽大包天敢炸將軍府?」唐景虛嗤笑。

  那人從衣擺撕下布條胡亂裹住手指,冷笑道:「你覺得我們只炸將軍府嗎?」

  話音未落,似是驗證他的話,一道轟鳴聲驟然響起,同時一道火光乍然照亮了夜色沉沉的天幕,也映在了唐景虛驚愕的側臉上,緊接著,又是好幾道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在皇城範圍內次第響起,唐府內眾人早已被驚醒,皇城喧囂四起,把沉靜的一夜徹底攪亂了。

  見唐景虛臉色驟變,那人得意地「哈哈哈哈」狂笑道:「我既然被分到這兒,即便被你撞上了,無論如何也是得炸一炸的。」

  眼見他猛地一下掀開外衣,露出腰上捆著的一捆炸/藥,唐景虛暗道一聲不好,先發制人,忽地飛身一腳將他踹倒在地,舉劍正要砍下他的雙手,卻見他舌頭微動,唐景虛這才發現那炸/藥的引線竟伸到他口中,心下一涼,低咒了一聲,忙轉頭向門外狂奔而去。

  後腳剛踏出門檻,身後便傳來一聲獰笑,唐景虛心頭一慌,咬緊牙關使盡全力飛身向前躍去,隨即炸/藥被引爆,「轟」的一聲巨響,爆炸升起的熱浪瞬間將唐景虛掀翻,他護住腦袋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後背衣服被燒到,聞聲趕來的眾人忙澆水將他身上的火苗熄滅了,雖是燒傷了背,好在保下了一條小命。

  唐老將軍沉著臉站在一旁看著烈火中的柴房,唐景虛趴在地上無力動彈,芷陽郡主忙命人招來大夫,給他處理好傷口,才小心翼翼地將他從地上扶起。

  「爹,是滄狼族。」唐景虛灰頭土臉的,用力嗆咳了一聲,這才說得出話來。

  唐老將軍點點頭,道:「今夜過後,皇上也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沉默許久,唐景虛問道:「他們……炸了哪些地方?」

  唐老將軍:「柏尚書那兒躲過一劫,目前得到消息的,有寧府、趙侍郎府上……以及……沈太傅的府邸。沈府火勢滔天,我已經將府上下人都派去增援了,只是,歸寧那孩子被困住了,恐怕凶多吉少……唐景虛!你給我站住!」

  唐景虛跑到一半,驚覺自己還裸著後背,隨手從一旁的晾衣竿上扯了件下人晾曬未乾的外衫,一邊跑著一邊胡亂往身上披,略潮濕的觸感敷在火辣辣的背上,冰涼涼的,好歹沒那麼難受了。

  出了將軍府,看到滿街道混亂的人群,唐景虛深吸一口氣,擠到人群中向沈府跑去。

  他穿過兩條街,一抬眼,熊熊燃燒的烈火映入眼帘,沈府上下早已亂成了一鍋沸騰的粥,沈太傅癱坐在地,眼裡滿是絕望,沈夫人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來來往往的人,忙著打水救火,甚至沒有一個下人有餘力去扶他們一把。

  沈家公子匆匆瞥了唐景虛一眼,提著水桶要往身上澆,唐景虛一把摁住他的手,沉聲道:「我去。」

  「阿寧深陷火海,我為兄長,即便要踏過刀山,也要去救,怎麼能勞煩少將以性命相拼!」

  唐景虛奪過他手上的水桶,咧嘴笑道:「沈公子這樣的文士,一旦去了,我還得救兩個,你還是找個大夫處理手臂上的傷口吧,放心,阿寧我救得出。」

  沈公子深深地看著他,蒼白的嘴唇微動,最後低下頭沉聲道:「少將,拜託了。」

  唐景虛拍了拍他的肩,舉起水桶澆了一身,用濕衣袖捂住口鼻,彎下腰衝進了沈府,他身影剛閃進大門,沈府的牌匾便「啪」地一聲砸在了地上,他的身影頃刻間湮滅在濤濤烈火之中。

  好不容易發現沈歸寧的時候,她已經陷入昏迷了,一張燃燒的木椅正倒在她面前,她的面部被高溫灼燒,已是慘不忍睹,唐景虛心頭像是壓了塊巨石,一時難受不已。剛將她從地上抱起,一根橫樑就砸了下來,堪堪擋住了去路。

  唐景虛掃了眼窗戶,一咬牙將沈歸寧背到了身後,背上不久前被燒傷的地方不知何時冒出了許多水泡,此刻被擠壓著、摩擦著,不知破了多少顆,灼燒的刺痛感疼得唐景虛齜牙咧嘴的,他扭過脖子看了沈歸寧一眼,把她背穩了,一腳踹開已經燒了一半的窗戶,向後退了幾步,猛地飛身躍了出去。

  由著背了個孩子,兩腳的力沒用夠,不小心被絆了一下,落地的時候唐景虛沒站穩,一個踉蹌,不僅扭了腳踝還臉朝地摔了個狗啃泥。

  他在地上粗喘了好幾口氣,才掙扎著站起來,拖著扭傷的腳一瘸一拐地將沈歸寧背出了火海……

  經此一夜,徹底激怒了殷瑾沅,他一心國事,卻安於一隅,從未有過擴土的打算,只希望能和邊境部族及其它國和樂共處,落得個相安無事。可滄狼族已經踏過了他的底線,他再不有所作為,眾大臣與民心皆不可安。

  起兵之事第二日便定下了,用三個月的時間整頓軍需等,這三個月內,自是加強了皇城周遭的守備,滄狼族也一直沒有機會再造次。

  唐景虛的傷勢並不嚴重,修養了大半個月就又是一條好漢,只是好漢這大半個月過得一點兒也不滋潤。

  殷憐生每日都要來唐府三趟,還都是踩著他上藥的點兒來的,不僅接手了上燒傷藥的活兒,就連給他扭傷的腳活絡筋骨也強行要干。

  剛開始唐景虛自是不肯的,誰有膽子讓堂堂太子給自己上藥按腳,受不起,真心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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