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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虛忽然來這麼一出,幼羽還沒給出反應,倒是殷憐生的臉「咻」地一下就紅了。
花傾塵眼尖,第一時間就看出來了, 「哈哈哈哈……」笑得幾乎喘不上氣來,撐著應離的肩打趣道:「喲,沒想到咱家大師兄也會害羞啊!」
趴在殷憐生胸膛前的唐景虛卻是先察覺到了他驟然急促的心跳,本以為是鬼王那一掌還給他拍出了內傷,心底剛生出些擔憂,聽到花傾塵的話,抬頭看向殷憐生,見他不自在地撇開眼,便也跟著樂呵起來,轉回身,摸著自己的下巴沖幼羽一個勁兒地挑眉:「看看,看看,不是我說,幼羽,你這女人當得實在是太失敗了,咱憐生也是個年輕氣盛的小伙子了,你都離他那麼近了,在他眼裡還就是塊木頭,這能說明什麼?嘖嘖,也就本將軍我……」
「師父,夠了。」殷憐生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我……手疼。」
調侃自家大徒弟,唐景虛自是沒有半分罪惡感,不過想著他這樣拖著也確實不好受,便向後仰頭沖他眨眨眼,笑道:「抱歉,差點忘了,讓幼羽給你治治。」
說著,他的視線回到幼羽身上,道:「幼羽,你……」
「我拒絕。」
「啊?」
「拒絕。」
「……不是,你……」
「我就是個失敗的女人,還是塊木頭,哪兒敢在枎栘將軍面前賣弄,將軍就別難為我了。」幼羽面無表情地冷哼道。
「咳咳,」唐景虛面色一僵,霎時掛上了正氣凜然的假面,微皺著眉正色道,「醫者父母心,幼羽,身為絕代名醫,更是受萬千信徒誠心供奉的一代女神醫,說這樣的話,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幼羽嫣然一笑:「抱歉,不會。」
唐景虛啞然,又看了殷憐生一眼,想著這麼放著他不管心裡總不舒坦,況且有些事瞞了幼羽五百多年,也該松鬆口,說兩句順順她的心了,便妥協地嘆了聲氣,說:「好吧,你想知道什麼?」
僵持了五百多年,沒料到唐景虛竟會在這一刻這麼輕易地讓步了,幼羽一時有些晃神,直到花傾塵輕喚了她好幾聲才回過神來,見殷憐生已經帶著唐景虛走開了好幾步遠,她連忙小跑著跟上,問道:「去哪兒?」
「自然是去個好說話的地方。」唐景虛撐著下巴打了個呵欠,面露疲憊之色。
「好。」
緊跟在一旁的應離冷不丁開口:「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唐景虛費力地撐著直往下掉的眼皮看向他:「忘了什麼?」
「人。」
「誰?」
「簡兮。」
「……」唐景虛緩緩扭頭看向幼羽,臉上的鄙夷毫不掩飾,「你把他帶來究竟是幹嘛的?還有,知會過簡佑了麼?」
見幼羽沉默著撇開臉,唐景虛瞭然,猜測她估計是從哪兒聽到了些風聲才貿然跑到這鬼城來,又怕真遇上了,憑她一己之力無法將某人帶出鬼城,就瞞著簡佑把簡兮那四肢發達的傻大個兒給哄來了。
「既然帶都帶來了,怎就把他一人丟在那鬼堡里了?」唐景虛不解,在他看來,幼羽做任何事都是很有分寸的,怎麼都不可能把人帶入險境就放著不管。
幼羽嘆了聲氣:「我本是要將他帶著的,誰想他一聽聞鬼堡裡頭選花魁,硬是要湊熱鬧,一進去就不願出來了,非要上台,我攔不住,更拉不走……」
「那你也不能放任他一人在鬼堡里,萬一暴露身份了,你可知會有什麼後果?」
幼羽的臉色瞬間就白了三分,急急說道:「不是的,我當時本打算留下陪他的,只是我看到了……」
她說著說著就沒了聲,唐景虛心中瞭然,明白她可能真見到了那故人,急著去追,一時把簡兮給拋到了腦後。
「是他嗎?」
見幼羽搖了搖頭,唐景虛暗自鬆了口氣,沒和她多說什麼,而是向應離招招手,道:「小三,你回鬼堡一趟,把簡兮帶出來,小心點,別被抓到了。」
幼羽忙攔住悶頭就要往回跑的應離,對唐景虛說道:「你們都暴露了,先找個地方躲躲,我馬上回來。」
唐景虛略一沉吟,點點頭:「快去快回。」
半炷香後,幼羽便順利將簡兮從鬼堡帶了出來,只不過幼羽的臉色明顯不大對勁兒,眉頭緊鎖,似是遇上了什麼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唐景虛一眼便猜得一二,但他選擇了忽視,而是看了眼仍未盡興簡兮,見他無礙,便向眾人示意道:「走吧,得去莫姑娘家裡打擾一下了。」
莫筱言畢竟在鬼城也呆了百年之久,好不容易有了一座屬於自己的小院子,混跡在鬼城眾多大大小小的院落中,一點兒也不起眼,作為眾人的隱蔽所再合適不過了。
敲響院門,很快就傳來一陣腳步聲,下一刻莫筱言打開門,似是早預料到唐景虛等人會來,忙淡笑著招呼眾人進門。
她給每人倒了茶後,主動退出房間,剛要合上房門,卻見唐景虛面帶歉意地說道:「莫姑娘,門先別關,這幾個閒雜人等也是要出去的,麻煩你隨便找件衣裳給傾塵換上,『洛水月華』應該沒有弄髒弄破,真是抱歉了。」
聞言,莫筱言笑道:「無妨,那諸位就請隨我來吧。」
花傾塵撇撇嘴,但自知理虧,也就沒敢多說什麼,拉上顯然還不知所謂的簡兮,乖乖跟在應離後面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