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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雲晉被他那雙幽深如深潭般的眸子盯著,心裡有些發毛,不過幸好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惡意,只不過文禛的情緒有些不正常罷了!

  他只當文禛是在老師那裡聽到了些什麼不好的消息,只好頂著壓力仰首挺胸硬撐著等文禛收斂情緒。

  文禛的失態並沒有持續多久,恢復正常之後一見他那強作鎮定的小模樣,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伸手拂去寧雲晉大裘上落下的雪花,甚至將發梢上的雪珠子也指尖捻走。

  “這天寒地凍的,怎麼不去車上等著!”

  他的動作雖然輕柔緩慢,但是難免會有指尖不經意划過臉頰的時候。儘管在這外頭站了一會,臉上已經被寒風吹得有些發木,可是那種被溫暖指尖輕輕掃過汗毛的感覺,還是讓寧雲晉忍不住戰慄了一下。

  尼瑪!

  寧雲晉強忍住去摸渾身雞皮疙瘩的衝動,感嘆道,比起文禛發怒、陰沉的樣子,他溫柔起來更要人命,簡直太恐怖了,這人是在裡面受了什麼刺激!?

  “皇上,微臣想問老師的……”寧雲晉實在說不出那個詞,頓了一下,“究竟是個什麼章法。”

  文禛抓住他的手,朝著已經備好的馬車走去,“車上再說,你這孩子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朕的話都當耳邊風了!”

  寧雲晉被他抓著又不敢掙脫,只好老實跟著他上了車。

  雖然是做過偽裝的馬車,外表看著很普通,但是畢竟是文禛要用的,裡面布置得極其舒適,還已經備好了火盆,坐進去便十分暖和。不過馬車到底空間有限,多了那些華麗的裝飾和用品,便只設了一個橫座。

  難道自己要站著!?寧雲晉腦海中剛閃過這個念頭,文禛便拽著他一起坐在那個位子上。

  馬車雖然寬,但是文禛卻有意無意地坐在正中間,這樣一來寧雲晉被他拉著坐在他右手邊之後,只能緊挨著他。

  雖然穿著厚厚冬衣的就算相互挨著也不會有什麼感覺,但是寧雲晉哪敢真的貼在文禛身上,只好讓自己挨著車壁。

  文禛見身邊穿得軟綿綿的小孩兒硬是與自己拉開了一指的縫隙,雖然遺憾卻也覺得好笑。若是平日定要好好逗弄他一番,只是想到歐侯老師,他的心情便沉了下來。

  “老師只怕時日無多了,你不用操心,朕會使人安排的。”

  寧雲晉的心情有些低落,他道,“皇上,老師沒有子孫,他最親近的人只有我們兩個,您的身份有些不方便,不如由微臣為老師……”

  “不必如此。”文禛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不過卻直接拒絕了,“你還是用心準備明年的考試吧!”

  寧雲晉急道,“可是師無當於五服,五服弗得不親。”

  他說的是《學記》中的話,雖然老師並不在五服之列,但是若是沒有老師,五服之間的關係也不親密。

  所以一般而言,雖然對老師只要做到“生則謹養,死則祭奠”,可如果是歐侯這種情況家裡沒有至親,要想辦好葬禮只能由弟子出面。按照常理,只要出了這個頭,也就得為之守孝三年。

  文禛自然知道這件事,可是前提是要有葬禮……

  他嘆了口氣道,“老師的事不能外傳,他老人家早已說過秘不發喪,否則大商只怕立刻要撕毀國書了。到時候老師用命爭取來的幾年也就白費……”

  寧雲晉愣住了,他哽咽道,“這樣……這樣實在太委屈老師了……”

  “朕又何嘗不知。”文禛無奈地道,“前些年不是洪就是澇,這一兩年才緩過來一些。但凡要是國庫充盈,吏治清明,朕也就能有那不管不顧的豪氣。”

  寧雲晉知道文禛說的是事實,說句不好聽的話,文禛接手大夏的時候,情況實在是糟糕之極。先皇的時代朝里就亂鬥了二十多年,接著又有夫蒙卓夫亂權的事情,文禛好不容易收回了手中的權利,就趕上了大災連連,又還有兩場戰事消耗完了國庫,確實是艱難無比。

  要治理這麼偌大一個國家,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情,如果是YY小說,身為皇帝自然可以大手一揮,由著自己的想法來揉捏。

  貪官污吏,換。

  無能庸碌著,撤。

  不尊國法者,擒之、囚之、殺之。

  但是現實里卻並不能這樣肆意,為了利益人是可以發揮無窮能量的,即使是一群貪官污吏聚集在一起也可以給皇帝製造麻煩,為什麼皇帝最恨黨群就是這個道理。

  就寧雲晉曾經學習的歷史來看,寫了《御製朋黨論》駁斥歐陽修《朋黨論》的雍正爺是最痛恨貪官、最雷厲風行改革的,可是結果呢,他累死在龍椅上治理好的國家,到了兒子接手,當初的各項改革就被廢除得差不多了。

  顯然文禛的情商比雍正高了不少,他雖然也心急著要變革,但是卻並沒有大刀闊斧。他用的是和風細雨的方式,先是將自己的人一級一級的安插下去,撤換那些有問題的官員,等到這一切布局好了之後,在今年才示意左師衡上了吏治改革的條陳,如此一來朝中的反對聲音雖然大,卻暫時掀不起風浪。

  但是這是建立在朝廷上下一片和諧的情況下,如果真的與大商交戰,那麼為了維穩,好不容易開創出來的局面便要擱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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