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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瑤幾人只好先尋了張桌子坐下。屁股還沒坐熱，便聽到旁邊有人議論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靈沼渡那邊是真的慘呦，大白天的就屍骨遍地，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怎麼說？我聽前線報回來的消息，不是說和魔界打得五五分嘛！”
“五五分個屁！那幫修仙的說的話你們也信？都是編出來哄你們這些好糊弄的！”
“就是就是，我剛從那邊逃出來，咱們人界真是上一批死一批呦，那場景，可別提了！”
“可不是嘛！我家就住那邊，本來小日子過得挺不錯的，這下倒好，連點渣都不剩了！每次打仗倒霉的還是咱們這些老百姓！”
他們說的什麼意思？靈沼渡打仗了？人界慘敗？他們這是……回來了？
“各位客官，你們想吃點什麼？小店最近資源匱乏，只有打滷面。”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清瑤的思緒，抬眼看去，小二正站在桌前，等著他們點菜。
清瑤道：“那就來七碗打滷面吧。”
小二似乎很驚訝：“七碗？”
清瑤：“恩……我們家貓……挺能吃的……”
玖璃窩在一角舔了舔爪子。對店家來說，生意嘛，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好，小二領了命就要奔廚房去。清瑤叫住他：“哎，小二哥，你們這離靈沼渡不遠吶？”聽剛剛人們的對話，他們應該是從靈沼渡逃難過來的。
小二一聽，驚恐道：“幾位是要去靈沼渡的？哎呦，去哪不好偏要去那修羅場！諸位客官可聽我一句勸，趁現在還來得及，你們能走多遠走多遠吧！”
場上有人打諢道：“你這話可就說得不對了，你看他們這打扮，明顯不知是哪個名門正派的嘛！人家專門趕著去尋死，咱們老百姓瞎摻和什麼！”
“就是就是，靈沼渡都那樣了，往出逃還來不及，我還是頭一回見有人趕著往裡沖的！”
“所以說人家修仙名門心懷天下嘛！哈哈哈！”他說的雖然是雖然是好話，但語氣拐了七八十道彎，就算真是好話，現在也成罵人的了。
還是有人沒聽出來語氣中的嘲諷，啐道：“我呸！還心懷天下！要不是玄真派那個徐翊，咱們能淪落到今天這地步？”
聽到被點名，清瑤一時間有些懵逼，怎麼聊著靈沼渡近況，突然就扯到徐翊身上了？清瑤偷偷朝徐翊看去，他倒是淡定得很，一口一口緩緩品著茶。但清瑤還是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安。反觀青蕪君是真自在得很，仿佛眼前一切都如他預料一般。
清瑤壓低聲音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青蕪君道：“我是和你們一同從魔界回來的，你們不知道的我自然也不清楚。”
看來他是打定主意不告訴他們了，清瑤有些喪氣。
此時，店小二湊近他們道：“幾位客官是剛閉關出來？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清瑤沒說話，算是默認。
小二以為自己猜對了，繼續道：“難怪你們還要往那去呢！聽我一句勸，自從魔頭徐翊勾結魔族進攻人界以來，靈沼渡就成了魔界的地盤。魔族可是個個都不講道理的，見人就殺呀，修為稍微低點的都不敢靠近靈沼渡，諸位還是莫要逞強得好！”
大概是他畏畏縮縮的樣子惹惱了一些人，領桌壯漢扯著嗓門喊道：“你們咬什麼耳朵呢，有什麼話不能說出來讓大夥聽聽！”
另一個聲音道：“聽什麼聽，咋不管啥你都要聽！好好吃你的飯吧，不知道還能吃幾頓的！”
壯漢自然不服：“老子要聽關你什麼事！老子就要聽！老子不光要聽，老子還要罵！狗1日的玄真派，教了半天教出來個魔頭，連累大家都要完！老子就算是做了鬼也不讓他們好過！天天跑他玄真派地盤上哭喪，看他們還稱不稱自己是名門正派！”
清瑤趕緊握住徐翊的手，示意他不要衝動。玄真派有規矩，修仙之人不能對普通人使用修為。若是現在一個不忍，後果更是不堪設想。清瑤還沒見過徐翊如此樣子，感受到他手上青筋正一根一根暴起，清瑤只能把手攥緊，告訴他，自己還在。
小二看形勢不對，早就灰溜溜地跑進了廚房。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清瑤看了看徐翊座位上幾乎沒動過的碗， 轉身出了客棧。
客棧外， 是一望無際的戈壁，吹來的風攜著沙子把清瑤臉打得生疼， 而徐翊一個人站在曠野外瞭望風沙，不知在想些什麼。
清瑤走過去拍了拍徐翊肩膀， 憋了半晌， 才道：“多想無益，我們去靈沼渡看看就知道了……”她上一世就不太會安慰人， 奉承著沒有什麼事是一頓燒烤不能解決的，如果有， 那就兩頓的原則，活得也算沒心沒肺。但現在， 她實在說不出這樣的話。
徐翊點點頭。他本就不是多話的人， 心知清瑤在安慰自己，卻怎麼也說不出我沒事這樣的場面話。徐翊的背影單薄得可怕，讓清瑤覺得， 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他一個人。
還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 清瑤的手臂已經環上了徐翊， 收緊再收緊，仿佛在盡力告訴自己正環著的這個人， 不要怕，我還在。
再次出發，幾人心情都不算輕鬆。一來， 剛回來就被罵，不論誰聽了都挺糟心。二來，玄真派似乎被捲入此事，還元氣大傷，無論如何，這都不算一個好消息。幾人之中，也就青蕪君臉上還有些顏色。
聽靈沼渡的名字，應當生於水汽氤氳的地方。誰都沒想到，它外圍居然是一望無際的荒漠。難怪聽人說，都說靈沼渡是九死一生，但死在去靈沼渡路上的人也不少。
靈沼渡周圍設有陣法，無法御劍。於是幾人在客棧高價買了幾匹快馬，一刻不停地朝靈沼渡趕去。原本難尋的地方，現在竟然隨意一個人都能輕易尋到，甚至還有百姓為他們指路，看來戰爭還真是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
一路上風沙極大，若不是幾人有修為護體，怕是走一段路就要休息一會兒。幾人趕路尚且艱難，那些平頭百姓逃難的艱辛便可想而知。難怪他們一個個罵罵咧咧，怨氣十足的樣子。任誰住的好好的，突然間被迫背井離鄉，穿越大半個戈壁灘逃荒，心裡都是不舒服的。
越靠近靈沼渡，耳邊風沙聲便越大。到最後，清瑤耳邊只余陣陣狂風呼嘯，馬兒受了驚，無論如何都不敢往前走。
其實在荒漠中行走應當騎駱駝更穩妥些，但他們實在等不了，才選擇了跑得更快的馬。現在看來，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清瑤下馬，繞到馬前，輕輕拍著馬頭，悉心安撫受驚的馬匹，希望他們能快點鎮定下來，繼續帶他們前進。但馬兒似乎完全不吃這一套，依舊發出顫抖的嘶鳴，根本不敢前進半分。
青蕪君道：“剛才還好好的……定是前面有什麼他們懼怕的東西，所以才不肯前進。”說罷，他前去探查。沒走多遠，便停在路邊。只見他蹲下身去，似乎打開了什麼東西，招呼眾人道：“你們快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