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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安喜歡傍生嗎?那時候肯定不喜歡,就是覺得自己誤會他有點愧疚。但容安不是能隨便接受接受別人的人。當初鳴鳳條件那麼好,他也不敢答應,就怕耽誤了人家。現在為什麼要答應?容安是同性戀嗎?

  也不是。他只是隱隱感覺,如果自己想回容家村,想見到母親,關鍵就在翼鬼部落。想想那些兇殘暴力、沒有人性的畜生,容安覺得傍生算是很不錯的了。

  最起碼容安覺得,自己勉強能打過他。剛剛那次打鬥,算是自己勝了吧?還把他壓在地上讓他動彈不得。畢竟他覺得傍生是部落里‘最弱小’的全人型廢物,柿子要挑軟的捏,其他翼鬼獸人說不定自己打不過,到時候被吃了都沒辦法反抗。

  而且那時候容安思想非常單純,雖然聽說過男人強暴男人的事情,但是具體是怎麼操作的他也不清楚,想來想去覺得吃不了大虧,一個男人,過去就過去吧。幸運的是,也真的像他所想的這樣,在這段感情中,容安從來都沒‘吃過虧’。

  他現在如此輕鬆的就答應下來,是因為在強者大陸,容安沒有親人,就孤零零一人,母親也下落不明。在這種情況下,他連死都不怕,哪裡還害怕禍害別人?

  大司眼睛眯起來笑,連連說道:

  “那真是太好了。你能陪在傍生身邊,那孩子能少受不少罪。還有,如果你真能聽懂翼鬼部落的語言,以後我就不那麼辛苦了……”

  大司語言水平有限,說話顛三倒四,容安和炎鼬相對無言,仔細區分了半天,才明白大司說的到底是什麼。

  “我怎麼會聽得懂翼鬼部落的語言?”

  大司慈祥地笑,手舞足蹈地說了半天,容安聽明白了兩個詞。第一個是‘神壇’,第二個是‘許願’,除此之外怎麼都聽不懂。老人也覺得自己講得不太標準,乾脆四兩撥千斤:“你以後就知道了。”

  兩人一獸繼續上路。這裡雲霧繚繞,已經無限接近翼鬼部落了。容安這才知道,自從自己那一倒,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四天了。期間他曾經模模糊糊地起來吃飯,都是炎鼬用爪子撕成小條兒的肉乾。那是害怕容安沒醒利索,到時候真被噎死。等真的醒過來,才讓他自己吃東西。

  炎鼬奔跑的速度極快,並且不願意讓大司坐在它身上。這幾天大司就一直化為獸型在天上飛行,偶爾還要擔心自己是不是飛得太快超過他們兩個、或者炎鼬是否跑錯路,真是身心俱疲。容安看老人如此疲倦,就和炎鼬商量了一下,問它能不能讓大司也坐在炎鼬身上。

  多一個獸人少一個獸人對炎鼬來說都沒有區別。可當容安壓低聲音和炎鼬商量時,炎鼬突然暴躁了,並且狂躁地咬住容安的手臂,下口比較用力,口水黏黏。容安沒辦法了,用沒被咬住的左手掰炎鼬的牙齒,讓它鬆口,很無奈地摸了摸它的頭。

  大司哈哈一笑,倒是沒有生氣。自古以來,炎鼬就只忠於悍蟒,從不親近旁人,不願意帶他也是情理之中。倒是與容安這麼親密,讓大司非常疑惑。

  那等到了,再問問容安吧。

  容安坐在炎鼬身上,被劇烈的風吹得睜不開眼。因為是要到翼鬼的巢穴,容安偏過頭仔細看周圍的情況。這裡霧很大,濃稠的霧就像是膠水一樣,稍微遠一點就看不清旁邊的路。但低下頭就能見到炎鼬飛奔的腳下,細碎的小石子,偶爾被狂奔的獸爪踩到,‘喀拉喀拉’就裂成粉末。旁邊依附著不少野草小花,什麼都很正常,但容安覺得有地方不對。過了一會兒,容安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這裡非常安靜,除了炎鼬的呼吸聲,什麼聲音都沒有。

  容安來到強者大陸一個多月,這期間下過許多次雨。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一場春雨一場暖。確實是這樣的,而這裡下的就是典型的春雨,天氣開始變得悶熱。

  這種春末夏初的天氣,萬物聒噪,以前在容家村,容安經常被野貓發春的聲音吵醒,最安靜時旁邊也都是蟬鳴。但這裡竟然什麼聲音都沒有。

  容安從翼鬼部落回王蛇部落時,因為太緊張,沒怎麼注意旁邊的情況,現在才開始考慮這狀況不正常。他想了一個很不靠譜的:難不成翼鬼把旁邊的所有生物都吃光了?

  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這句話很有道理。不僅兔子是這樣,剽悍如翼鬼,也不吃窩邊草。那這裡為什麼會什麼聲音都沒有呢?因為確實沒有其他獸人能在這裡活下來。這也是拜翼鬼萬萬年積攢下來的怨氣所賜。

  容安不知道真實的原因,但他能明顯感受到周圍氣壓奇異的變低了。越接近翼鬼部落,他的心就越沉,越憤怒,到後來猛地一激靈,才發現自己剛剛渾身都在發抖。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緊張,只能儘量放鬆自己,爬到炎鼬頭上,湊到它耳邊和它說話。

  容安原本是坐在炎鼬的頭上,後來突然感到一陣顛簸。再低頭向下看時,發現炎鼬竟然高高躍起,腳下似乎踩空了。想到炎鼬把他送回來時那不靠譜的種種行徑,他當機立斷緊緊跳下來,抓住炎鼬脖子上的毛,俯下身,儘量降低自己的重心。

  顛簸猛然停了,炎鼬停頓一下,風一般向前奔跑。容安向下看,果然,又是那條粗如手臂、鏽跡斑斑的藤蔓,藤蔓隨著炎鼬的踩踏上下抖動,發出‘咯吱咯吱’的蒼老聲響,顯露出歲月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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