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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北鎮王看著她是個姑娘,胸平屁股小的也沒多大興趣,把她撿回去就直接扔給了王府的大丫頭鳳枝,走的時候連頭也沒回一下——

  那名喚做鳳枝的大丫頭是從小便在王府長大的,父親是當年隨著王爺被貶義無反顧來到這北方蠻荒之地的管家之一,對於孟朝玉一直忠心耿耿,在王府頗有地位——而鳳枝也是打小被北鎮王看著長大的,順理成章成了王府的大丫頭,雖然級別上不如那些個美人侍妾,在北鎮王跟前卻也多少說得上一些話……這些年下來費盡心思巴結她的人絡繹不絕,嫉恨她的人也絕對不比想要巴結她的人少。

  偏偏她的性子倒是隨北鎮王,是個軟硬不吃的,向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會兒,鳳枝似乎對自家主子撿姑娘回來的事情挺習以為常的,只不過把人撿回來直接往下人群里扔倒是頭一遭,而且那被扔的人看上去也是鬆了口氣一副不想再看見主子第二面的模樣……畫風也是有些奇清。

  這讓看多了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不自量力的女人各種演戲的鳳枝有些奇怪的同時,對白朮的第一印象多少挺好。

  “白妹妹,你都會做什麼,同姐姐說說好給你安排個去處?”

  相互自我介紹後,她領著白朮往下人住的地方走,一邊頭也不回地隨口問——一般姑娘家,無非就是會些女紅或者洗衣燒飯做補品燉品,她正琢磨著要把這個小身子骨頭的丫頭往哪個活兒輕的地方塞呢,突然就聽見她在她屁股後頭說了句:“劈材燒水都可以的。”

  鳳枝:“……”

  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鳳枝腳下一頓回過去,卻看見跟在她身後的人一臉淡定。

  帶著她熟悉了一圈王府,將信將疑地來到後院,指著最小的一桶水跟她說:“那這水桶?”

  白朮甩開膀子走過去,無視了鳳枝指著的那個還沒她腦袋大的水桶,直接把旁邊那個大水缸子扛了起來——轉過頭就看見了鳳枝那震驚的表情,看著她的反應,白朮不由得想起了剛剛穿越來那會兒,知道自己能扛起那麼大的水缸,她比鳳枝看上去更加震驚。

  “我就會這個,”白朮放下水缸,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讓我繡花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鳳枝唇角抽搐,終於明白北鎮王為什麼破天荒帶回來個姑娘卻往下人的地方扔——這跟個壯漢有什麼區別?

  不是特別重口味的恐怕都不忍心往床上放吧?

  稍稍定了下神,鳳枝又拎著白朮在北鎮王府里到處走走看看,北鎮王府真的是大,白朮記得自己進門的時候還是中午十二點呢,等到那鳳枝說一句“下人們能自由走動的地方就這麼多”時,已經接近傍晚,白朮瞧得兩眼發直,心想難怪孟樓老惦記著他這哥哥,光住的地方的規格和禮制,怕都快趕得上正統的太子爺了。

  鳳枝:“剩下的只要是沒說能去的那都是主子們的地盤,沒有召喚可去不得,免得挨了王爺那些個美人的罰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美人?”

  “府上沒女主子,但是總要有點兒人氣,當今最受寵的是煙雲姑娘,接下來是翠華姑娘,翠華姑娘深居院內不喜惹事,然而煙雲姑娘性格開朗常常在府中走動,妹妹若是看見了,仔細點兒做事,別被找了麻煩——”

  白朮聽得腦仁子疼,一不小心就想起那時候剛入宮,萬歲爺讓她去蹲後宮的房頂時的情景,當時她就覺得一堆女人湊在一起真心可怕,沒想到來到北鎮王府還沒喘過氣來,就被科普這麼老大一堆有的沒的,這會兒沒忍住抬起手揮了下感慨:“他還在自己王府開後宮啊?也不嫌煩……”

  白朮隨口一問,問完感覺到好像周圍氣氛不對,回過頭看鳳枝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己,白朮摸了摸下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話太不溫柔太不姑娘,尷尬地笑了笑:“鳳枝姐姐別介,奴婢是從小地方鄉下來的,說話難免粗坯——”

  白朮這算是給鳳枝打了個預防針。

  因為接下來吃飯的時候,她再一次地給北鎮王府上上下下的丫頭們展示了什麼叫“鄉下人的粗坯”,當一群小姑娘嘰嘰喳喳地端著一小口飯在桌邊坐下的時候,坐在角落裡的某個人已經按照在錦衣衛時那幹什麼都火燒屁股似的速度稀里嘩啦幹掉了一碗,當她將碗裡最後一顆飯放在筷尖塞進嘴裡時,周圍倒是一顆飯粒都沒有落下,吃完抹抹嘴,她伸了伸脖子問身邊的一個小姑娘:“能不能添飯啊?”

  那小姑娘一臉惶恐地點點頭。

  當天晚上白朮興高采烈地吃了三碗飯,吃到她看見大米飯就想吐——於是那一天晚上,是北鎮王府後院養得狼犬頭一遭沒吃上新鮮剩飯,因為飯,全部都被北鎮王今兒從大街上隨手撿回來的過氣鷹犬吃光了。

  等白朮打著飽嗝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感慨自己快好久沒吃這麼痛快的飯,一邊撐得難受哼唧的時候,她也在默默地聽著在她一牆之隔的地方,一群小丫頭吃飽了撐著試圖將某個謠言傳播出去:王爺從街上撿回了個男扮女裝的假姑娘,王爺被騙了,王爺好可憐。

  “……”

  他可憐個屁。

  白朮蛋疼地笑了一聲,摸摸肚皮。

  她知道今天自己表現過於孟浪,可能嚇壞了她的同僚,介於她需要一個美好的未來,正半睡半醒地考慮明天開始要不要稍微拯救一下自己的形象,這個時候,她渾身的雞皮疙瘩忽然泛起,那雙原本已經變得迷糊雙眼瞬間瞪圓從床上一躍而起,手輕輕一抖一把蟬翼刀握在手中——

  “誰?!”

  她微微提高了聲音。

  這時候,她聽見在房間的角落裡響起了一聲輕笑。

  緊接著,一抹修長的身影從角落中走出來,來人步子緩慢懶洋洋地,仿佛沒看見白朮手中那隨時可能要了他命的暗器,一邊走一邊調侃:“睡覺也不摘下易容,那東西長期放臉上可不好,聽說小姑娘家的最在意自己的皮膚,不怕以後臉上長疙瘩麼?”

  第165章

  白朮算是明白過來什麼叫“驚得從床上掉下來”。

  這會兒她就感覺到腦袋有些暈眩,不是中了什麼藥,而是整個人都震驚了得魂不守舍了——偏偏那個把她嚇的夠嗆的人還一臉從容淡定,三兩步走上來,在她的面前站定,手中的摺扇輕輕一甩,“啪”地合攏輕輕挑上白朮的下顎,那雙桃花眼含笑注視面前之人:“本王也是萬萬沒想到,生生禍害掉了本王一邊手臂的人,居然還敢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說是不是,力……妃?”

  白朮:“……”

  她就不該來。

  以及,力妃你大爺。

  沉默片刻,白朮抬起一根手指,輕輕地將放在自己下顎的扇子挪開,半張臉隱藏在黑暗之中,白朮用讓人分辨不出情緒的麻木嗓音道:“王爺說笑了,什麼力妃,什麼手臂,奴婢聽不懂……”

  “還裝。”

  白朮抿起唇不說話了,臉上的笑容也是頗為掛不住,怎麼都想不明白君長知都沒看出來的易容,這北鎮王憑什麼就一眼看出來了?他比君長知還聰明?……怎麼可能。

  眼珠子在眼眶裡滴溜溜的轉,白朮一邊笑眯眯地乾笑,這邊在北鎮王的注視下老老實實將臉上的易容道具取了下來,那張原本顯得已經有一些稜角分明的少年面容之下,柔和白皙的線條暴露出來……

  當白朮深呼吸一口氣,將臉上的那層易容面具完全揭下,摸了摸臉,發現臉上確實出了一些細汗,若不是這會兒拿下來,汗和易容糙藥混合在一起,難保不會真的產生什麼副作用,她可是親眼見識過十六不注意把易容道具用在有傷口尚未好的地方,當天下了任務回來人就起了高燒,那傷口附近火燎似的一大串泡泡不說,根據十六說,還特癢。

  這情況若是出現在臉上那可就糟糕了,所以現在被識破……也未必見得不是什麼壞事?總比出事兒了被識破還討一身病好……白朮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安慰自己。

  猶豫將那果凍似軟趴趴的易容面具往桌上一扔,動作之間餘光瞧見北鎮王始終站在那兒看著自己,兩人雙雙不說話,然而白朮的大腦心思卻活絡了起來——在孟朝玉四肢健全的情況下她可以廢掉他一條手臂的話,那麼眼下他成了三腳貓,她再把他胖揍一頓然後逃跑的機率是……?

  “別動歪心思,姑娘,本王出現在這裡就說明王府養的那七八名夜值的影衛也正將這小屋子圍得水泄不通,你可以嘗試再次放倒本王,但是請在那之前確保自己有以一敵八的能力,如果沒有的話,本王會在明兒天亮之前把你五花大綁,繫上紅綢帶,敲鑼打鼓地給本王那遠在央城的且氣急敗壞的皇帝把他那逃婚的老婆給他送回去,”孟朝玉唇角邊笑容變得清晰了些,“你猜他會不會同本王客氣地講一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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