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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學期間她生了一場病,傍晚時突然發起了燒,臉紅通通的躺在炕上直喊難受。吃了退燒藥不頂用,所以外婆背著她去醫院,我跟在一邊小步走著,心裡很擔心,但是我說不了話。

  到診所後,醫生給她量了體溫——38.9。我不知道這個數字代表什麼,但看到外婆臉色變了,於是我就明白她的情況很嚴重。

  醫生給她屁股上扎針時,她哭了,外婆哭了,我也哭了。打完後外婆把她抱在懷裡,拍著她的背輕聲說靜靜不哭靜靜不哭。等她睡著了,醫生又拿出兩個瓶子,在她手上扎了一陣,我蹲在一旁仰頭看,看著瓶子裡的藥水一滴一滴的順著那根塑料管子流進她的身體裡。

  我們在醫院待了很久,回家時四周十分安靜,她嘴裡嘟囔的話很清晰的響在夜裡,我看的外婆的腳步頓了一下。

  她口中一聲聲的在叫媽媽。

  那天晚上的月亮又亮又圓,高高的掛在半空中。

  我看著她一天天長大,頭髮一點點長長,慢慢變成了大姑娘的樣子。她開始有了自己的房間,我的小窩也挪到了她的房間裡。

  有天晚上外婆端了杯牛奶進來,她剛好寫完作業,書桌上一團亂,外婆搖了搖頭動手給她收拾。

  那封夾在書里的信就這麼掉在了桌子上,外婆愣了,拿起來看了眼,粉粉的外皮十分好看。

  “這是什麼?”外婆問她。

  她懵懵的搖頭說不知道,嘴邊還有一圈牛奶,看起來可愛極了。

  外婆突然笑了起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說了句早點休息就捏著那封信離開了。

  我看著外婆的背影,想起了曾經在電視機上看過的畫面,轉頭看向還是懵懂狀態的她,慢慢咧開嘴笑了。

  我的小主人長大了啊。

  不知不覺她的作業越來越多,睡的越來越晚。每天晚上她坐在檯燈底下伏案寫作業時,我總是靜靜的趴在椅子旁邊陪著她,讓她不會感到孤單。

  時間過的很快,一年又一年,春夏秋冬四季輪轉。

  轉眼她初中畢業了,我也老了。因為填志願的事她和媽媽吵了一架,爭吵的十分嚴重,但最後還是無奈的妥協。

  很長一段時間她的心情都不好,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這天清晨我時不時能見到的叔叔和阿姨回來了,我們大家都很開心。下午,我蹲在一邊吃飯時,突然聽到外婆說讓她去叔叔阿姨家玩幾天散散心。

  意識到要和她分開,我一瞬間變得十分難過。

  第三十八章 番外二

  那是我第一次和她分開,我在堂屋裡使勁拍著面前的門,卻始終沒有人給我開,我看著面前又高又寬的門,心裡很難過卻又無能為力。

  過了很長時間,外面才響起了腳步聲。門開的那一秒,我立刻衝到了院門口,只是她已經不見了。

  我蹲在門口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來,外婆在堂屋裡叫了兩聲我的名字。我垂頭喪氣的回到屋裡蹲在茶几邊,外婆摸著我的頭說別傷心,她過兩天就回來了。

  那天晚上我趴在小窩裡,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漸漸流下了眼淚。我不是為她這次的離開哭,我只是突然意識到,在未來還會有無數次的分別等待著我們,並且時間也會一次比一次長。

  因為她長大了,會像天上的鳥兒一樣四處飛翔。

  如同外婆說的那樣,沒過幾天她就回來了,我們又黏在一起,我開始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

  漸漸的,我發現她有了一絲變化,雖然和以前一樣臉上還是笑嘻嘻的,但偶爾會盯著一個地方發呆,還會在白紙上重複寫下我不認識的兩個字。

  她有了女孩子的心事,我知道。

  在河邊見到那個男生時,我仰頭看著她不自覺捏緊的手指,心下有了猜想。跟著她沿著河邊往下走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男生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瞧。

  那天之後,她生了一場病。在我的記憶中她從小到大很少生病,但每次一病就會很嚴重。她開始沒日沒夜的咳嗽,吃了很多藥都不管用,小圓臉肉眼可見的瘦了下來。

  夜裡我時常會被一陣咳嗽聲驚醒,當我走到床邊,看到她因為難受皺成一團的眉毛,心裡就會很難過。我想為她分擔疼痛,但卻無能為力。

  後來她終於痊癒了,我們卻面臨著再一次的分離,因為她要去上學了。

  她離開家之後的日子,我每天下午都蹲在院門口望著那個拐角處,盼望著像以前一樣下一秒她會出現。

  分開的那段時間,每隔幾天她就會回來,只是待兩天就又要離開。

  有天晚上,她抱著我靠床而坐,揉著我毛茸茸的腦袋對我說她談戀愛了。她說那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生,她本來不想現在答應他,但卻瞞不過自己的心。

  我看著她講起那個男生時臉上害羞又喜悅的笑容,心想只要他真心對你好就夠了。

  那年冬天很冷很冷,我趴在堂屋的火盆旁邊。透過窗戶向外看,發現外面不知什麼時候又飄起了雪花。

  門帘被掀開時,一陣冷風滾進來,我抖了一下,抬頭就看到了她。她看起來很不好,一邊臉紅腫著,眼睛也腫著,整個人一點精神都沒有。

  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我想安慰她,於是走過去蹲在她面前,正準備搖搖尾巴逗她笑時,她卻將我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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