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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班級里的人都待在教室里,埋頭背課文,明天早上第一節課就是語文,老師要抽查,回家後還有很多補課班等著,必須把課餘時間利用起來。
也有學霸早就溫習過課文,背的滾瓜爛熟,如程樹,如宋智明,如楚睿澤。
靳菁菁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連日常給程樹獻殷勤都懶得動,“琵琶行,琵琶行……”
身旁吃蘋果的李雨蒙直搖頭,“你幹嘛呢,老師讓你背課文,沒讓你背那三個字。”
靳菁菁抬眼看她,有氣無力的,“我在想,讓我爸來學校好還是讓我媽來學校好。”
“沒出息,多簡單啊,我最喜歡那句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為霓裳後六么。”
“什麼意思?“
“你聽我讀啊,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為霓裳後綠腰……”
靳菁菁仍是迷茫的。
李雨蒙嘆氣。
從某種意義上講,被父母當做淑女養大的李雨蒙,是靳菁菁的性/啟蒙老師。
靳菁菁轉學過來一段時間,兩個女孩也多多少少熟悉了,李雨蒙給靳菁菁透了個底,偷偷塞給她一本封面花俏的書,“回家看。”
托那本書的福,第二天早上,靳菁菁是全班唯一一個沒有背下來琵琶行的人。
語文老師下了最後通牒,放學前還沒背下來,明天把家長帶到學校,談人生談理想。
靳菁菁從昨天晚上開始,人生理想就變得清晰起來。
嫁給程樹,花他的錢,睡他的床。
嗯,現在的主要目標就是,讓她這條可憐的小生命能夠順利的活到法定結婚年齡。
“程樹~”趁著下課,靳菁菁擠走程樹的同桌,坐在了他身旁,“你說,琵琶行怎麼才能很快的背下來啊。”
程樹沒有抬頭,翻了一頁書,將三不政策進行到底。
靳菁菁在陽光小區是很出名的。
臉比城牆厚,子彈打不透。
她杵著下巴痴痴的盯著程樹看。
程樹坐在第三排的窗戶旁,八/九點鐘的陽光順著淺藍色的窗簾投射進來,落在他的眼睫上,鼻尖上,紅潤的唇瓣上,靳菁菁光是這樣看著,就有種莫名的飽腹感。
“我聽說啊,要想背下來文言文,先要理解意思,你看這句,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為霓裳後綠腰,你說這是什麼意思啊?”
若是尋常男孩聽到這種話,內向的臉紅,外向的起鬨,腦子木的也得有點疑惑反應。
而程樹,仍是不抬頭,不開口。
靳菁菁食指輕點著桌子,忽然笑了。
她偷偷摸摸的把手伸進校服口袋裡,拿出了一部黑色的手機,趁著沒人注意,將電話打了出去。
“喂,媽,老師讓背琵琶行,我背不下來,對啊,背不下來要請家長的,幸好程樹說要幫我,嗯嗯,他就在我旁邊,你要和他說話嗎?”靳菁菁笑的很燦爛,大大的眼睛彎彎如月。
因為程樹的視線終於移了過來。
靳菁菁把電話遞過去,“我媽~”
程樹的母親剛出月子就自殺了,程樹能長這麼大,很大一部分都是託了譚女士的福,即便好久沒有聯繫過,說話還是親近的。
“阿姨……嗯,我知道,好的。”過了好一會,程樹笑著掛斷了電話,對靳菁菁的態度也緩和了不少。
他答應幫靳菁菁背琵琶行,就午休時間,在教學樓上面的天台。
靳菁菁高興壞了,兩個人,孤男寡女的在天台,這不就是談戀愛嗎。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去天台的還有楚睿澤,宋智明,李雨蒙。
靳菁菁蹲在太陽底下,哀怨的看著坐在涼棚下面吃冰淇淋的四個人,眼珠子都要瞪下來。
她的好弟弟,好同桌,好班長,就像沒看到一樣說說笑笑。
程樹抿掉嘴唇上的冰淇淋,皺眉看著靳菁菁,“快背啊。”
靳菁菁還是哀怨的看著他,滿肚子的委屈。
“早些背完,晚上我去你家吃飯。”
靳菁菁的腦子裡跳出一個離譜卻成立的因果關係。
背完琵琶行,程樹去她家吃飯。
後來,天台就成了靳菁菁的刑場,每逢天氣炎熱或是颳風下雨,都能看見她苦讀詩書的身影。
一度被學校老師稱為學生典範。
畢竟成績這麼差還如此努力,再怎麼樣也該表揚。
……
“背啊。”靳菁菁不信,他畢業那麼多年,還能記得琵琶行。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程樹。
靳菁菁拿著手機,呆愣的看著他抑揚頓挫,字正腔圓的將琵琶行一字不漏的背誦下來。
“行了嗎?”程樹翹起嘴角,黑眸含笑。
在那裡面,靳菁菁看到了他對曾經的懷念。
有什麼可懷念的。
那時的靳菁菁,為了讓程樹理一理她,連程樹和譚女士的感情都拿出來利用。
壞透了。
靳菁菁忽然喪氣,她伸手取下門栓,“行……”
婚禮不會因為她的情緒有什麼變故,接親的隊伍熱鬧一番,把新娘子接到了婚禮現場。
那是一處看著就清爽的草坪,草坪上鋪著白色的地毯,上面灑滿了五顏六色的花瓣,在婚禮入口處放置著一個精美的鮮花門,旁邊是立式的迎賓牌,裝飾著綠色彩帶和白色羽毛,地毯兩旁是幾百把白色椅子,坐滿了來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