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慫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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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中內侍來傳旨。

  兩盞燈籠在黑夜裡格外的顯眼。

  季嫣然本就沒有睡覺,聽到消息立即起身披好衣服,李雍也從書房裡回來。

  「去拿三爺的官服。」季嫣然吩咐容媽媽。

  容媽媽應了一聲。

  屋子裡立即忙碌起來。

  李雍神情依舊十分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他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你在家裡聽到什麼消息也不要驚慌,我讓唐千他們留下,以防謝變的人混進來。」

  「那又怎麼樣,」季嫣然道,「你被抓我還能逃走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季嫣然抬起頭,只見他正笑著看她:「擔心我了?」

  他故意站在那裡不動,顯然是要她幫忙換衣服。

  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他跟病貓一樣趴在床上,她天天跟著釋空法師給他換藥,什麼沒有見過,她還怕他不成?

  「不擔心你,」季嫣然道,「只是擔心兄長和我自己。」

  「是,」李雍笑道,「我都知道,我們反正也不是真正的夫妻,你這樣親手給我換衣服,不過是做樣子給別人看罷了。」

  說做樣子給別人看,屋子裡卻沒有旁人。

  被李雍這樣輕鬆的打趣,季嫣然方才揪著的心仿佛輕鬆了許多:「這麼晚了還傳你去,不會輕易就被你糊弄過關。」

  「我知道,」李雍拉起季嫣然的手,這一次她沒有躲開,「明天早晨我們一起吃早飯。」

  說完他整理好衣衫,大步走了出去。

  季嫣然看著李雍的背影,她怎麼可能不擔心。

  希望冉六和顧珩他們都順利。

  ……

  皇帝陰沉著臉看殿裡的幾個人。

  冉六、顧珩、林少英和盧三站成一排,雖然都換了衣服也處置了傷口,卻還是那樣的可笑。

  林讓看了一眼冉大人和承恩公,承恩公一副準備要將兒子撕了吃下肚的模樣,好像就算皇上不處置顧珩,他也不會讓親兒再看到明日的太陽。

  再想想在太子府外承恩公跟他耳語的幾句話……

  真是虛偽至極,明明要為自家孩子開脫,演成這個模樣,就不怕出去遭雷劈。

  林讓剛想到這裡,外面「轟隆」炸開一記響雷。

  承恩公一臉正氣凜然:「你們這幾個大逆不道、不知廉恥的東西,不知道為朝廷盡忠,為社稷出力,還這樣胡作為非,老天都要劈了你們。」

  顧珩還沒說話,冉六就抬起頭來:「我們不是胡作非為,就是他,」說著指向河北道的官員,「他冒充朝廷命官,我盤問他幾句,誰知道他會跟我動起手來。」

  冉大人臉色難看:「那就是朝廷命官。」

  冉六驚詫地睜大眼睛:「他真的是?他也是來為太子爺賀壽的?」

  皇帝轉頭看向旁邊站著的太子,太子自從進來之後就默默地站在那裡,讓人都忘記了他的存在。

  太子立即道:「父皇,那官員只是正好進京不是專程來為兒臣賀壽的。」

  「我瞧著也不像,」冉六接著道,「那人的鞋都是破的,顯然走了很遠的路,手上也沒有禮物,我以為是悄悄溜進太子府吃白食的,因此將他抓住問了幾句,結果他卻說什麼河北道大旱,今年湊不出糧食來,我們這些紈絝子弟竟然還花天酒地,武朝早晚要敗在我們手上。」

  冉六說著瞪圓了眼睛:「皇上,微臣們冤枉啊,這人這般說話,微臣豈能……饒了他。」

  河北道的官員在冉六的聲音中跪下來,一頭叩在地上:「皇上,微臣說的句句屬實,這次來京也是想要送消息給太子爺,河北道連年旱災,其實糧倉早就空虛,真的打起仗來,那可就真的要讓那些外敵不戰而勝了啊。」

  就這樣說出來了,太子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這些年不管鬧出什麼事,他都會站在一旁看熱鬧,誰知道一個不查竟然被拖下了水。

  「父皇,此事還需細細地查下去……」

  太子話還沒說完,冉六已經道:「武朝有數不盡的糧食,大旱三年算得了什麼,聖上繼位之後風調雨順,國庫充盈,京畿修了倉廒,裡面的米糧能吃上百年,這是人盡皆知的,居然有這樣的謠言……依微臣看,這種惑亂軍心的人定然是敵國奸細,應該殺掉他以儆效尤。」

  河北道的官員聽得這話忽然笑起來,模樣變得有些癲狂:「微臣沒想到竟然能聽到這種笑話,糧食能吃百年,為何還有那麼多餓死的百姓,我們在邊疆抗敵,他們錦衣玉食自然不知曉百姓疾苦。」

  「在邊疆就了不起,」冉六挺直了胸膛,「聖上,微臣自請前往邊疆抗擊外敵,不打勝仗絕不歸京。」

  聽到這話冉大人臉色大變立即彎腰:「請皇上降罪,都是微臣管教不嚴才會養出這樣一個不肖子。」

  顧珩看了一眼冉六道:「皇上,微臣也自請邊疆抗敵。」

  林少英不甘示弱:「微臣亦自請抗敵不勝不歸。」

  眼看著幾個人大言不慚地要去邊疆,皇帝沉著臉道:「你們可知自己在說些什麼?竟敢在朕面前這般肆無忌憚,你們以為這是哪裡?」

  冉六和顧珩、林少英立即都跪下來。

  「聚眾滋事,」皇帝冷笑道,「不但不知悔改,還想要進軍營……來人,將他們全都押入刑部大牢。」

  侍衛立即上前將幾個人帶了出去。

  皇帝看向河北道官員:「未經傳召入京是何罪?脫了他的官服大入大牢。」

  「你們讓朕很失望,」皇帝看向林讓等人,「全都罰俸一年,護國公、承恩公不得離京。」

  林讓等人退了出去,太子不禁抿了抿嘴唇:「父皇,兒臣真的不知……兒臣一時不查鬧出這樣的事來,都是兒臣之過。」

  皇帝的情緒仿佛安穩下來,靜靜地看向太子:「現在你知道了,你告訴朕河北道的事該怎麼辦?」

  父皇不是利用這件事懲治了冉家、承恩公和護國公嗎?怎麼現在又來問他。

  「父皇,現在還未到產糧的季節,那些話只是猜測而已,」太子說著吞咽一口,「兒臣以為應該遣人去河北道查個仔細,這樣……」

  「朕若是讓你去呢?」皇帝道,「北疆戰亂不斷,你帶兵前往平戰亂如何?」

  太子渾身一抖,他寧願被責罰也不能去打仗,刀槍無眼,父皇當年也差點死在戰場上,更何況離開了東宮他就可能會被人暗算:「父皇,兒臣……兒臣也想去,只是東宮事務繁忙……」

  話還沒說話,只聽皇帝道:「你連幾個紈絝也不如,怪不得當年你私下裡求太后娘娘將常寧許給你做繼妃,太后娘娘說什麼也不肯答應,林家為了避開這門親事,乾脆連晉王也拒絕了,選了一個李約,因為你根本就不像一個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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