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他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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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雍走過來,李約和季嫣然正好說完了話,亭子裡立即靜寂下來。

  李雍向李約行禮,然後站在一旁。

  李約看了看李雍的神情笑著道:「殺了江池又傷了江澹,你的功夫比去年夏天時精進了不少。」

  去年夏天李約去了平盧,崔老將軍請李約看了崔家軍的操練。

  李雍記得那時候四叔就說他,明年可以入仕了。

  果然被四叔一語言中。

  李雍聽完道:「比起四叔來還差不少。」他能夠有今日,都是四叔為他找了師父傳授他功夫,還吩咐葛先生來幫他。

  李約不提這個,只是道:「傷口怎麼樣了?有嫣然在,應該很快就康復。」

  李雍就看向季嫣然。

  「三爺傷得不重,」季嫣然淡淡地道,「上幾日藥就能好起來。」

  李雍想起昨日嫣然吩咐他三天之內要躺在床上好好休養,難不成她生氣是因為他一早騎馬出去,他不由自主地覷她一眼,她看起來神情自若,卻偏偏不向他這邊瞧,仿佛要跟他楚河漢界,分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四叔來了,他定然已經將今天早晨的事告訴了她。

  李雍抿了口茶道:「我一早出去的事已經傳到了江家,江澹果然覺得我是在羞辱他們兄弟,就要帶人來尋我,卻被江庸察覺攔了回去,不過這樣看來,幾天之內他就會避開江庸向我報仇。」

  聽到報仇兩個字,季嫣然看向李雍。

  這樣一道目光就讓他方才焦躁的心忽然就平靜下來,至少她還是關切他的。

  李雍早早出門原來是為了江澹。季嫣然才想到這裡,就發現李雍在看她,他那眼角微微上揚著,似是滿懷欣喜,他有什麼好高興的?

  這人的心思是越來越奇怪了,還好李約什麼都沒看出來,否則在長輩面前他們這般,她倒是沒什麼,李雍要無地自容。

  「幾天時間太長,」李約忽然站起身,「就明天吧!」

  李雍這才回過神,宗長無論什麼時候對待任何事都看起來很淡然,並不會急躁,這次卻斬釘截鐵地吩咐下來。

  李約道:「江澹是個急性子,明日江家去禮部請封,我會讓御史幫忙擋一下,江澹會更加生氣,他壓不住火氣就會來尋仇,你只要應付應付他就行了。」

  「那後面的事……」

  李約道:「我會讓人去辦。」一口氣吩咐完,李約就向亭子外走去。

  季嫣然驚訝,李約就準備這樣一聲不吭地走了?

  不遠處的杜虞立即迎了上來,主子眉宇中仿佛多了種情緒,如果不是每日與主子相處的人大約不會察覺到主子的改變。

  主子已經好久沒有情緒波動過了,這些年他要麼是懶懶散散,要麼毫不在意,極少會發脾氣。

  今日是怎麼回事。

  思量間李約已經走上了翠竹夾道。

  李雍和季嫣然跟在李約身後。

  李約眼見就要走出月亮門,突然停下腳步,他轉身來看季嫣然:「若是治癘風沒有起色,就去我那處小院查查脈案。」

  上次她說過會經常過去幫忙整理脈案,可是一直都沒有騰出空來,這次李約第二次邀請她。

  李雍目光一沉。

  季嫣然立即道:「我也想去查查當年釋空法師和常寧公主是怎麼治瘴氣的。」凡是傳染病,處置起來都有很多相似之處,她也想學學經驗,這是她欠缺的地方。

  李約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就這樣?

  李約是來看李雍的吧,她總覺得以李約的性子,這點小事不足以讓他登門前來。

  杜虞從季嫣然身邊走開。

  「等等,」季嫣然道,「廚房裡有些點心……」

  杜虞道:「不用了,家中還有事,我要跟著主子回去。」

  杜虞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而且不像平常一樣,總會想方設法與她打嘴架,不過這樣的安靜倒是讓季嫣然更覺得不同尋常。

  果然杜虞抬起頭將季嫣然看了兩次,仿佛不認識她這個人似的,半晌才退一步行禮道:「三奶奶留步。」

  杜虞與她不像是生分了,仿佛是有所顧忌。她能讓杜虞顧忌什麼呢?

  李雍送走了李約就折返回來,季嫣然已經收拾好了藥箱準備去福康院。

  「你們要殺了江澹?」

  她的目光清澈,顯然已經將一切想了清楚。

  李雍道:「這些日子讓唐千跟著你。」

  季嫣然搖頭,顯然李雍比她更需要唐千的保護。

  「我就算受了傷也不會輸給江澹,」李雍神色鎮定自若,目光沉穩而堅定,「只要你安全,我就平安。」

  這人自從昨天之後,說起這樣的話都不會臉紅。

  季嫣然道:「我能照顧好自己。」

  這話就讓他想起被白符擄走那一節,她張牙舞爪地將白符抓得傷痕累累,這樣想起來她可能還真的不需要。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有些酸澀:「那也不行,總不能岳父還沒有救回來,你就將自己搭了上去,並不是每件事都需要你自己去解決,你可以將精神都放在治療癘風上。」

  這倒是很有說服力。

  「走吧,」李雍道,「我送你去福康院。」

  ……

  季嫣然走進福康院,也有人從角落裡走出來。

  「她的藥方果然有用?」

  謝變眯起了眼睛。

  身邊人立即道:「有用,而且許多藥也是從前沒有見過的。」

  謝變將手中的本子丟給了身邊人:「只是學了月余就會治病?」他慢慢彎起嘴唇,「倒是有趣的很,在太原府死而復生,之後就變得不一樣了。」

  謝變說完展開手中的扇子,鑲了一層金箔的扇子面,映著上面的花鳥魚蟲也跟著尊貴起來:「還做出這些東西,怪不得江家人會上當,誰能想到這齣自她的手中。」

  只有常在富貴場上駐足的紈絝才能想起來做這樣的玩物,那台子上的戲他也看到了,並非一時胡鬧之舉,那唱詞,那動作仔細琢磨起來,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

  想要做好容易,做壞也不難,最難的是讓一個行家也跳不出錯來。

  謝變忽然道:「你覺得她像讖言中能夠禍患武朝的異人嗎?」

  身邊人立即低頭:「小的……也不知道。」

  「誰也不知道,」謝變將手中的扇子丟給身邊人,「所以一切才會讓人覺得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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