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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她在三分鐘內無意識地朝你的方向看了七次,高出兩天內平均數的一倍,明顯有事想要告訴你而又必須隱瞞下來。]

  還沒等她開口問,便聽窗外胡兒通報,“娘子,林媽媽,崔家娘子已至府門。”

  林媽媽一聽,暫且放下心中擔憂,著手幫崔清換上見客的素服,又在房裡等了二十來分鐘,小丫頭來報,“崔家娘子到了。”

  黃鸝快步打起帘子,崔清一行人步入廳堂,見兩個面生的丫頭擁簇著一位婦人穿過走廊進來,其人體態豐腴,面容寧靜,一打照面便親切地攜著崔清的手,只覺握住一把骨頭,不由得上下打量她一番,“瘦了,十三娘,委屈你了。”

  崔清早早醞釀好情緒,聞言哽咽一聲,帶著哭腔喚道,“叔母。”

  她這幅皮囊雖不符合唐代審美,委實太過細弱,但當她欲說還休,淚珠在眼眶裡打著轉的模樣,就連沒多少接觸的盧氏也生出憐意,放柔了聲音,“身體如何?吃過藥沒有?若是藥不見效,再遞帖子去請,總得治好了。”

  林媽媽連連應是,一一答了,廳堂透風,一行人便移至屋內,香墨打起帘子,屋內熏了香,只露一絲窗戶縫,一掀帘子,暖暖的奶香混著木香迎面罩來,盧氏抬眼往裡一掃,榻上臥著張小案幾,床邊擱一小馬扎,床上吊的是藍底白色團花錦帳,半拉錦帳系起,依稀可見兩床月白色被褥,一色陳設皆無,慢慢抿出個笑,“這倒不像小娘子的屋子。”反倒像來做客的。

  崔清面上淡定——反正她也聽不懂——拿眼直瞅林媽媽,林媽媽直往裡讓,等兩人在榻上坐穩了,方答道,“按理說,咱是得移到別的院子去,實是這幾日府內忙亂,娘子急病,才耽擱下來。”

  [她們在說屋子的事,西廂房一般是給女兒或者客人住的,主人家該住正房,]歷史小組解釋道,[不過正房連死了兩個人,林媽媽可能覺得不吉利。]

  話是如此,盧氏卻聽出了府內人的不上心,眉頭皺了又皺。

  胡兒奉上兩杯蜜水,崔清端起一盞青瓷杯,喝了口甜絲絲的水潤潤喉嚨,嚴正以待。

  果然,沒喝幾口水,盧氏便關切地問道,“家中,大家身體可還好?”

  她說的“大家”指的就是她的婆婆,崔清的奶奶。

  這個問題研究小組們預測過,但現在時間緊,任務重,為避免露出哪怕一絲破綻,他們沒敢打林媽媽和四個丫頭的主意,好在崔清思考半天,想出一個應急的方法。

  那就是——哭!

  對於哭這一項技能,崔清可謂是天賦異稟,她還小的時候,父親稍不如意就會對母親拳打腳踢,但只要她哭著出來,父親定會停手,久而久之,她遂練就出一副說哭就哭的本領,可惜年紀大後,哭也不管用了,直到父親意外去世,母親和她才從家暴的陰影里解脫。

  反正,只要盧氏一問從前事,崔清便滿眼垂淚,連帶著旁邊幾個丫頭也陪著落淚,滿屋子俱是哭個不停,安慰勸解都來不及,哪還有功夫問東問西?

  此情此景落入盧氏眼中,也在心裡唏噓,十三娘雖說身邊無父母寵愛,卻是在祖母膝下長大,一向順風順水,出嫁後猛地摔個大跟頭,又是死丈夫,又是生急病,更別提外頭那些風言風語,自己貿貿然問起閨中往事,實是突兀了。

  想到這裡,她便繞過從前的話題,問起生活日常起居,這話自有林媽媽等人回答,不勞崔清操心,她慢慢止住淚,綻出一朵小小的笑花,似乎在對剛才的哭泣感到不好意思。

  盧氏見慣了落落大方乾脆利落的娘子,頭一回見如此靦腆的,不覺有些新奇,話完家常,她使個眼色,左右丫頭識相地退出房門,僅留林媽媽一人伺候。

  林氏乃是十三娘的乳娘,往後十三娘多得依仗她行事,盧氏便不避諱,直接從懷裡取出帕子,放小几上一推,“物歸原主,十三娘,這簪子你從哪來的?”

  崔清將簪子遞給林媽媽,早準備好答案,“叔母既有此問,兒自當如實相告,”她巧妙地將話語組織一番,只稱前晚李玦突發急病,她心下奇怪,以銀簪試其嘔吐物云云,林媽媽也是第一次聽聞,攥著帕子的手抖了又抖。

  這話卻讓盧氏刮目相看,原本只當十三娘是個淚包,沒曾想她竟如此聰穎,普通娘子叫人還來不及,哪裡能想那麼多?然,李唐宗室在自己家中毒發身亡,其中必有蹊蹺,盧氏略一思索,便意識到崔清處境不妙。

  “如今最要緊的,是趕緊發書給你父親,”她憐惜地注視著十三娘,沉思道,“讓他接你回家守孝,傻孩子,為夫守孝三年,你若是繼續呆在這府里,我都不知三年後能不能再見到你。”

  此話正中崔清心思,她聞言跪拜在地,低泣道,“還請叔母為兒做主。”

  盧氏撫著她的長髮,含淚道,“你這父親不是個靠得住的,滎陽另娶也就罷了,居然忍心把你丟在博陵那麼多年,罷了罷了,等我回府,這就讓你叔父修書一封,他若不來接,我就報給大家,總不能看你陷在這府里。”

  家書的問題暫時解決了,看到字幕翻譯的崔清心裡一喜,愈發小心著意,不過個把時辰,盧氏越發親近,直把她當自家人,待到時辰出府,盧氏一行人走過老遠,回頭還看到她在院門前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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