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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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的後來,他們終於在一起了,天知道他有多珍惜這份得來不易的情緣,他的小媳婦有時迷糊,有時可愛,但更多的時候是善解人意,她聰明,狡黠,可愛,善良……所有的優點都在她身上集中,如果要說,恐怕得說上個三天三夜。

  雖然他們早已有結婚證在手,但因為沒有正式經過婚禮,他總覺得對她有所愧疚,現在這場婚禮,算是補上了他的遺憾和愧疚。

  肖生嚴也含笑望著陸舒雲,四目相對,靜默無言,這一刻,只有他們自己才懂得彼此的心意,那是歷盡千帆的默契,那是誓要白首偕老的甜蜜和決心。

  「媳婦兒?」肖生嚴低喚。

  「嗯?」

  「我們要舉行婚禮了。」肖生嚴似慨嘆,又似陳述。

  「嗯,老公,今天我們要舉行婚禮了。」陸舒雲站起來,勾著他的脖子,笑吟吟的望著他,望著自己心愛的丈夫。

  肖生嚴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伴郎伴娘們齊齊止步,笑望著他們的背影,在肖生嚴快步的步伐中,他們看到了決心,相守到老的決心。

  陸舒雲和肖生嚴踏著婚禮進行曲走進宴會廳,在一條金光閃閃的大道上,攜手走來,台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為了見證這一對最特別的夫妻的婚禮,許多遠在國外的賓客都趕了回來。

  主持人一路連說帶調侃,逗得賓客們很開心,到了交換戒指的環節,一個仿真機器人手托托盤走上台來,托盤上放著兩個精緻的戒指盒子。

  肖生嚴在陸舒雲面前半跪著,從托盤中拿出女戒,含笑望著陸舒雲,將女戒戴入陸舒雲左手的無名指上,陸舒雲依法炮製,將男戒戴入肖生嚴的左手無名指上。

  對戒,是戀人、夫妻的常見裝飾品,人們喜歡用對戒來表達雙宿雙飛、莫離莫棄的願望。擁有對戒的人,仿佛有一種特殊的感應和聯繫,對戒更像是一種契約。每當看到自己指尖熠熠生輝的對戒,就會想到另一個手戴戒指的人,睹物思人。對戒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易主,一生一枚對戒只能有一個主人,也見證著一對戀人一生的幸福。

  美麗的對戒讓戀人們牢記著愛情的誓言,牢記著雙方的約定,同樣的款式、同樣的默契。愛情讓人刻骨銘心,情意濃濃的對戒讓戀人們堅守著彼此之間的承諾,所以情侶對戒往往象徵著「不離不棄、攜手一生」的美好愛情。

  陸舒雲望著兩人左手無名指上熠熠生輝的對戒,眸中含淚,幸福無比,這是他們牢牢拴住彼此一生的象徵啊。

  主持人笑著問台下:「下一個環節,新人深情接吻,時間,三分鐘。」

  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還有人吹著口哨,總之,現場熱鬧非凡。

  肖生嚴深情的注視著陸舒雲,走到她面前,攬著她的腰,陸舒雲雙臂不由自主的勾著他的脖子,他俯下身,銜住她的唇,輾轉反側,纏吻不止。

  「哦哦哦……」王子旭和柳乘風在台下手舞足蹈:「他們來真的啊,真人秀,真人秀,濕吻,絕對是貨真價實的濕吻啊。」

  陸舒雲也沒料到肖生嚴竟然來真的,一個纏綿悱惻的吻把她吻得頭暈目眩,雙腿發軟,險些跌坐在地上,幸的肖生嚴攬著她的腰,才不至於出醜。

  三分鐘到的時候,主持人深表可惜:「三分鐘似乎太短了,早知道剛才就說三十分鐘了,大家說是不是?」

  「是——」

  「不過大家不要遺憾,待會兒還有敬酒環節,到時候,嗯嗯,你們懂得哦?」主持人戲謔道。

  大家大笑。

  婚禮快結束的時候,按照當地習俗,新娘開始拋捧花,據說,接到捧花的人將會是下一個步入婚禮殿堂的人。

  王子旭和柳乘風在台下揮舞著雙臂,高喊:「拋給我,拋給我。」

  尹諾和聶崢嶸站在一旁,也眼瞅著那束捧花,凌寒和顧暖神色淡淡,沒有表現出明顯的興趣,但其實,顧暖的美目微波蕩漾,試問世間哪個女人不渴望愛情和婚姻?她是女人,自然也不可免俗,但是,她拿不準凌寒的心,所以,也不敢期待。

  陸舒雲看到台下眾人熱情高漲,也不好公開放水,為了公平起見,陸舒雲轉過身,把捧花向後拋去,那束美麗的捧花高高的飛過頭頂,在半空中划過一條美麗的弧線,飄飄悠悠的下落。

  捧花從天而降,剛好落到顧暖的懷裡,她幾乎只是伸了伸手,沒怎麼費力就接住了捧花,看著那捧絢爛嬌艷的花朵,顧暖精神一陣恍惚。

  頓時,場中一片安靜,反應過來的人們紛紛過來向她道喜,尹諾笑嘻嘻的說:「顧暖,你結婚的時候,一定要邀請我們參加啊。」

  與自己最心愛的人步入神聖的婚姻殿堂是每個女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這可能嗎?她下意識的回眸望了眼凌寒。

  凌寒根本沒有向這邊看,仿佛這邊的一幕與他無關似的,顧暖自嘲的笑了笑,她怎麼敢奢望下一個進入婚姻殿堂的是她呢?

  「顧暖,顧暖,顧暖……」大家都已經開始起鬨起來,陸舒雲站在台上,穿著閃瞎眼的潔白婚紗,笑盈盈的望著顧暖,她真心希望,這個美得脫塵的女人幸福。

  婚禮圓滿結束,肖生嚴和陸舒雲每桌都敬了酒,因為之前陸舒雲「懷孕」的緣故,大家沒敢讓她喝酒,因此,那些酒都送給肖生嚴喝了。

  肖生嚴不是個嗜酒的人,但今天是喜慶的日子,每個賓客都送上祝福的話,他不能不謝謝他們的祝福。

  一來二去的,喝得就有些高,肖生嚴俊臉微紅,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愈發亮的驚人,他扶著陸舒雲的肩膀,笑著擺手:「不能喝了,真的不能喝了。」

  聶崢嶸幫他擋了不少酒,要不然,這會兒他就該趴下了,賓客們嬉笑著:「肖少,不喝酒留著力氣洞房花燭呢?」

  肖生嚴把指頭豎到唇前神秘兮兮的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大家都賊兮兮的笑。

  忽然,場中一片安靜,陸舒雲和肖生嚴背對著宴會廳的門,等他們轉過身來,發現賓客們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門口。

  陸舒雲順著賓客的視線瞟過去,發現宴會廳的門口站著一個女人,一個熟悉的女人,一個一身黑色,肅穆的宛如走進殯儀館的女人。

  肖生嚴閉了閉眼睛,用力瞅了瞅,發現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撫養他長大的姨媽吳茵,但是,她在這個時候,用這樣的方式出現,不知是在給誰難堪。

  肖生嚴酒醒了幾分,俊臉微冷,步履蹣跚的走到吳茵面前,冷冷的問:「姨媽,您這是什麼意思?」

  「生嚴,就在今天早晨,艾米知道你和這個女人要舉行婚禮,一時想不開,自殺了,我沒有什麼意思,只是想你看在和艾米從小長大的份上,去M國送她最後一程,好嗎?」

  吳茵沒有了從前的跋扈,臉上充滿了戚容,現在,她就是一位失去愛女的母親,悲傷難以掩飾。

  肖生嚴一怔,酒意全無。

  「您說什麼?艾米自殺了?」

  吳茵含淚點點頭。

  陸舒雲忽然覺得很可笑,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怎麼艾米這個害人精這麼短命呢,這是真的嗎?她怎麼覺得這母女倆的話每一句都那麼不可信呢?

  「對,她是為你自殺的,就因為你堅持要娶這個女人,生嚴,就算姨媽求求你,去送送艾米,好嗎?」

  一向睿智果決的肖生嚴陷入了兩難,於親情,他的確不能對不起姨媽,且不說她的目的和居心,畢竟,過去的十多年,是她悉心陪在他身邊照料著,恩情不容忘記,可於愛情,今天是他送給陸舒雲的一場盛大的婚禮,為的就是讓兩人的愛情不留遺憾,讓真情永存。

  可如果,他現在聽了姨媽的話,一走了之,那對陸舒雲該是多麼大的打擊,而且,縱然艾米有千錯萬錯,畢竟也是一條人命,這條人命因他而死,多多少少,他也有些於心不忍。

  究竟該怎麼辦呢?是去,還是不去?

  陸舒雲輕輕的嘆了口氣,握上肖生嚴的手,輕輕的說道:「生嚴,我陪你一起去,艾米畢竟是你妹妹,妹妹走了,做哥哥的豈有不送之禮,你不用顧忌我的感受,今天,我很開心,況且——」。

  陸舒雲附在肖生嚴耳朵上說了一句話:「況且,咱們的洞房花燭早就過過了,有了婚禮,就足夠了。」

  肖生嚴臉色微晴,感激的看了眼陸舒雲,在她額上輕輕一吻,低聲說:「媳婦兒,謝謝你。」謝謝你的深明大義,謝謝你的善解人意。

  吳茵臉色變了變,心裡極其牴觸陸舒雲陪著肖生嚴前往,可看眼下情景,如果她不讓陸舒雲去,恐怕肖生嚴也不會跟著去,算了,還是退一步吧。

  反正宴席已經進行到最後階段,除了一些要好的朋友親戚,其餘人早已散了,宴會廳中沒有多少人看到這一幕。

  即便有人看到了,陸舒雲也做的很好了,在自己的新婚大典上,能夠毅然決然的陪著丈夫去參加喪禮,不是多少人能做到的。

  不得不說,艾米夠狠,能夠對自己下狠手的女人,真的夠狠。

  不過,陸舒雲總覺得像艾米那樣的禍害,不會這麼輕易的死去,可事實是,她真的死了,如果說在路上她還懷疑著,那麼來到M國,進了殯儀館,親眼看到艾米的屍首被火化,化成灰,她才真的相信了。

  那個惡毒的,跋扈的,驕縱的,討厭的艾米真的消失了,消失的很突然,很突然。

  艾米的追悼會上,吳茵哭的幾近暈厥,她拉著肖生嚴的手哭訴:「生嚴,姨媽就養了這麼個女兒,還指望著她能養老送終,照顧我終老,誰知,她就這麼去了,你說,我這下輩子靠誰去?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異國他鄉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好可憐啊。」

  陸舒雲很頭疼,吳茵這麼哭訴,不就是在控訴肖生嚴不管她嗎?艾米在的時候,的確可以把他們母女兩發配到M國,畢竟衣食無憂,日子也是好過的,可現在,艾米離開了,她年紀也大了,讓她孤零零的呆在這兒也的確不是回事。

  陸舒雲看到肖生嚴眉頭緊鎖,知道他的為難,他怕陸舒雲難過,又不忍心看到吳茵那麼可憐,真正的兩難。

  陸舒雲嘆了口氣,算了吧,好人壞人都讓她當了吧,她算是看出來了,吳茵是鐵了心要和肖生嚴回國,誰都擋不住,不能得償所願,接下來一定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鬧到最後,說不定生嚴會埋怨陸舒雲,與其最後做個惡人,不如順水推舟,此時做個好人算了。

  「生嚴,姨媽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這異國他鄉也的確不是個事兒,媽媽那座莊園不是還空著嗎?不如讓她老人家去那裡養老吧?」陸舒雲心裡很不願意,嘴上又不得不這麼說。

  吳茵止了哭聲,愕然的抬眸望著陸舒雲,她本來還準備了後招,假如陸舒雲不願意,她就噁心死她,讓她和肖生嚴鬧隔閡,鬧矛盾,總之不讓他們好過。誰知,她竟率先開了這個口,這倒讓她事先準備好的戲碼無法演下去了。

  肖生嚴感動的扶著陸舒雲的肩,歉意的說:「媳婦兒,真是對不住你了。」這句話道盡了他的歉意。

  很多的歉意,婚禮當場,沒有入洞房便來參加喪禮,按照老人家的說法,這是不吉利的,可是陸舒雲義無反顧的跟他來了。

  艾米去世,姨媽想回國,她通情達理的主動提出來,這樣的媳婦兒,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生嚴,咱們夫妻間還說這麼多客氣話做什麼?」陸舒雲反握著他的手,輕輕搖搖頭,意識是,她不覺得委屈,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再多的委屈都不是委屈。

  肖生嚴一手操辦了艾米的葬禮,把她葬在M國的公墓里,一處環境優雅的地方,四周綠樹成蔭,繁花似錦。

  公墓的墓碑上,照片上的艾米笑得一臉燦爛,其實,如果她心思沒有那麼歹毒,行事不是那麼討厭,她這個人倒是長的不錯,美麗大方的,水靈靈的。

  艾米的追悼會上來的人不多,畢竟,她和吳茵來這邊的時間並不長,除了公司的員工,就再也不認識什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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